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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入水,沈星河便再次看到了那道来回闪动的白色光线。

战术头灯是扩散性光源,聚焦能力极差,在水中的射程也就只有短短的六七米远。

再加上水中杂质较多,光线在水面又存在介质的转变,所以在水面之上看的还不是特别真切,但一进到水里,那道光就变得显眼了许多。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朝着光亮处游了过去。

由于逆着水流,潭水中的细沙在瀑布水流的裹挟下,冲着他扑面而来,直往他的眼睛里钻,像小刀片一样,割的他眼球生疼。

不得已,沈星河只好眯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逆流而行。

短短几米的距离,足足浪费了他几分钟的时间。

到了近前才发现,那道光居然真的是程果!

和自己猜想的情况基本相同,不远处的程果果然遇到了危险!

只见她在水下不断扭动着脖子和身体,战术头灯的光线也随之左右摇摆,忽明忽暗。

光线闪过她脸前的时候,隐约能看到一条体型无比巨大的利齿鳗鱼,正张着大嘴,露出口中满嘴尖刀似的钢牙,此刻正对着程果的面门。

这条鳗鱼将又粗又长的身体,像蛇一般缠在程果纤细的腰上,弓起前身,高昂着头颅,做出攻击的姿态。

狂躁的身躯不停扭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朝程果苍白的面颊上狠狠咬上一口。

程果此刻已经不知在水下待了究竟有多久,气力明显已是有些不足。

她的双手虽然已尽了自己最大努力的向前伸,牢牢的掐住鳗鱼的脖子,想与鳗鱼保持距离。

但这玩意的体表布满了光滑的黏液,程果手上的力道又早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会哪还能再抓的住。

只见鳗鱼疯狂摇晃着前躯,甩动着它碗口粗细的头颅,没挣扎几下,上身的大半截已经从程果手中挣脱出了,扭头就向程果的手腕咬去。

程果也不知是觉察到了鳗鱼的动作,还是已经在水底憋气憋到了极限。

在那一刹间,她竟然放开了紧抓着鳗鱼的双手,不断在水中奋力拍打,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只想赶紧游出水面。

巨鳗一扑之下咬了个空,又顿觉得身上似乎瞬间失去了钳制自己的力道。便又弓起前身再次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可此刻的程果哪还顾及得了其他,她的大脑处在极度缺氧的状态,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放弃了眼前的抵抗,拼尽全力的只顾得着往上游,想要在第一时间恢复呼吸。

沈星河眼看程果的面部和脖子,都已经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了这鳗鱼的攻击范围之内,再次遇袭不过就在这转瞬之间。

这种状态下想指望她自己再去反抗已经是不可能了,他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程果这如花般绽放的生命,恐怕立时就要断送在这冰冷的潭水里!

千钧一发之际,沈星河根本来不及再做思量!

他双手猛地向后一划,双腿用力一蹬,噔时又窜出半米,游到了程果身前。

一把揽住她的脖子,死死的抱住她,将她的脸和喉咙都遮挡自己的小臂之后。

几乎也就在同一时间,那蓄势已久的鳗鱼张着大嘴如闪电般的向程果脖颈处扑过来,狠狠一口咬在沈星河的小臂之上!

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血流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般在这冰冷的潭水中迅速扩散开来。

沈星河只觉小臂上就像是被人用一把电锯猛地砍上了一刀,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直冲脑门,几乎让他忍不住快要昏厥过去。

随后全身便是一阵因疼痛而导致的酥麻,揽着程果脖子的手臂,也再使不出分毫力气。

水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烈了起来,那鳗鱼似乎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也变得更加狂躁。

然而,程果并不知道此刻在她的面前究竟正在发生着多么惊心动魄的事。

一心只为求生的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挣开了缠在腰上的鳗鱼和揽在她身前的手臂。

不顾一切的发了疯般按着沈星河的头和肩膀,借着他下沉的力道,向水面冲去。

刹那间,沈星河在程果的按压下,就如同一块被人遗弃的垃圾一般沉入了更加漆黑的水底。

他强忍着入骨的疼痛,稳下心神,向上看了一眼,只见那道白光缓缓消失在了浊水与空气相接的尽头,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看来程果已经安全了,那条鳗鱼被自己流出的鲜血吸引,转移了目标,否则仅凭强弩之末的程果,怎么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从它已经缠绕的死死的巨大身躯中挣脱。

所以此刻,他所要面对的就只有这只幽灵一般的水底怪鱼了。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己又如何从这条鳗鱼的眼皮底下逃脱呢?

耳边寂静的只剩下了朦胧的水声。

黑暗,如同地狱一般的黑暗。虽然沈星河从很小的时候便已经适应了独自一人在黑暗的环境中生活,但他依旧讨厌黑暗。

因为这让他感觉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如同大雨后池塘中仅存的浮萍般,满身疮痍,无依无靠。

沈星河的父母死的早,在临走之前,将年幼的他托付给了大姨。

虽然大姨对他视如己出,从未向外人一样看待,但沈星河的心里终究缺乏一种归属感。

因此刚上小学没多久,他便回到了他原先的家,独自生活。

黑暗总会让他想起那时的夜,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光亮。

屋里明明没有人,但他却总能听到一些淅淅索索的响动,直吓得他像一只没了爹娘的耗子一般窝在更加黑暗的墙角,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讨厌的其实并非是黑暗本身,而是自己孤身一人面对无边黑暗时的无助和孤独。

然而,此刻的黑暗还与那时还有所不同。

在家里,哪怕同样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但他的耳朵起码也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动。

但在水中,耳边的声音也是一片朦胧,除了那沉闷的瀑布声响,其余的动静,他根本无法觉察。

他只知道,此时,那条怪鱼一定正在黑暗中的某个角落里正等待着向自己发出最后的进攻。

但它究竟在哪?会从哪个方向冲来?自己该如何抵挡?却一无所知。

也许下一秒钟,当他的脖子再次感受到那怪物冰冷的锯齿时,自己也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一束灯光隐隐从远处的水中传了过来。有人从岸边跳进了潭水……

沈星河还来不及去想究竟下来救他的人是谁。他便借着这束光,看到了一幅令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噩梦般的景象。

就在他的面前,就在离他仅有几厘米远的地方,那条巨大鳗鱼正瞪着它那双死神般的眼睛,几乎脸贴脸的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