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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所有人都在看着正前方的大屏幕。

主屏幕,是城市的俯瞰。

次级屏幕,有某部部队的特写画面,也有城市内无人机牵扯尸群的具体画面。

总之,铸江一战,是最高指挥部当前实时关注的、最重要的战斗。

就在尸群将要被无人机带出城市时,有人入场,附身在凌刚耳边低语。

几秒后,凌刚起身,看向苏总。

两人对视一眼,暂时离场。

离场时,苏总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赵怀丰。

后者极力按捺兴奋和狂喜的模样,尽收眼底。

凌刚心中略带嘲弄,他不会以为苏总被他的阳谋代入,不得不推行他所期望的、更疯狂的试验计划吧?

他不会认为当前面向铸江市的清剿,是无奈中强行推动的“挣扎”?

两位最高领导人离场,场上的氛围,似乎一下轻松许多。

而一直不敢有丝毫松懈的,就只有铸江周边张开大网的部队。

十二点二十五分,第一架从城市返程的无人机,脱离了城市建筑。

后方,黑压压的一条长龙涌出,迅速在地平线铺平。

无人机的引领下,它们继续向前,向着部队张开的口袋涌来。

几秒后,第二架无人机也飞出城市范围。

然后,是第三架,第四架...

每一架返程的无人机,都带着一条由丧尸汇集的长龙。

长龙一入平地,立马松散,汇成长河。

短短几分钟,整座城市的边缘,就只有丧尸集聚的黑潮。

卫星画面中,铸江就像一朵花。

城市的中心建筑,是花蕊。

此刻,花瓣正缓缓绽开,一点点张到最大。

而那张开的花瓣,就是尸潮。

再看看部队张开的防线,固然是一张张小网交织成的、密不透风的巨网。

可对比尸潮的规模,战线显得是那样单薄。

似乎,在尸潮的冲击下,一戳就破。

由无人机配合活人鲜血吸引的尸群,比战机单纯的轰鸣所吸引的丧尸要多得多。

这一场战斗,绝对会是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各连排注意,开火线,一千五百米。”

“异变体点杀间距,两千五百米。”

各自的一线营级指挥所,给辖下部队开火授权。

没有多久,便有部队后方的战车机炮开火。

尸潮中,点缀的巨大体躯,遭到精准的定点点射。

血雾升腾,碎肉乱崩,高大的体躯瞬间被拆解成多少碎块,只剩下半身还大致保持完整,摔落在奔跑的尸群之中。

机炮一开火,城市周边,所有的部队就像约定好一般,炮火连天。

李杨的身后,机炮的短点闷响此起彼伏,和左右友军战线的炮声连成一片。

战线前,涌来的尸潮中,高大的体躯或被撕碎,或被肢解。

再强大些的,也不免被机炮炮弹洗去皮肉,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至于少数的蕴毒型,更没有机会接近。

在炮弹的洗礼下,纷纷轰然爆开,犹如一发榴弹落在尸潮,掀飞撕碎十几米范围内的所有丧尸。

时间不长,一线布置的重机枪开火,标志着丧尸的涌入,已然进入一千五百米的安全线。

耳边,尽是重机枪的沉闷的咆哮。

子弹如雨,划出明亮的弧线,泼入逼来的尸群。

原先已然铺上一层残肢碎肉的地面,再次洒落残肢碎肉,越叠越高。

看着尸潮中不断被点杀的高大异变体,李杨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手握量身打造的重弓,他是真的见猎心喜,一心想试试它的威力。

两三公里的距离,动辄三四米的力量型异变体,以他的射技命中完全不是问题。

这点距离,弓箭的杀伤仍是峰值。

可惜的是,部队恐怖的火力,根本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想要真正见识这张重弓的威力,只有等到他们试验小队登场,才有机会了。

按捺住心中强烈的战斗欲望,李杨密切关注战局。

部队的纪律性,和他曾经带队完全不成正比。

以步兵班为单位,重机枪梯次开火,精确到弹链的个位数。

保持火力时刻不间断的同时,也保持着火力不重叠的最大化杀伤。

并能预留足够的时间更换枪管,让防线始终处于无懈可击的状态,从而保持最高峰值的绞杀。

卫星画面中,无限接近上帝视角的反馈,比李杨现场的平视更加直观。

以铸江市为中心散开的尸潮,虽是超越单薄防线几百倍乃至上千倍的宽度、规模,可部队用弹雨划出的停止线,尸潮始终不能越过。

那朵盛开的黑色花朵,似乎开到了极限。

任它再怎么张开,都不可能再扩张一分。

部队的战士,在当前的一合,完美胜出。

不出意外,这种胜出至少要保持到此回合结束。

丧尸的冲击,在面对弹头交织的金属大网时,完全翻不起浪花。

纵使有机炮也不能解决的存在,也在重坦火炮的点名下四分五裂。

五米的体型,又能怎样?

能比坦克装甲还厚,比装甲还硬?

李杨摇摇头,甚至感觉这场作战,有无异变体小队差别不大。

就算他们能参与战斗,也是进入城市参与保洁运动,去肃清那些无法被吸引出的丧尸了。

时间流逝,战场的态势,在丧尸被击杀到一定程度时,终于有了变化。

堆叠的残肢碎肉,越来越高。

后方的尸群,只能越过重叠的尸身继续冲击。

尽管部队的阵地占据高点,但这里终归是平原,没有几米落差。

逐渐堆高的尸墙,不光遮挡重机枪射界,就连机炮也慢慢失去射界。

而翻越尸墙的丧尸,则是靠着同伴的堆叠,一点点向前逼近。

不做处理的话,不用太久,它们就能依靠同类尸身堆叠的高度,俯冲而下,对阵地造成有效冲击。

这种状况,李杨自己都经历过多次。

无论是他在母校安建师范的那雨天,或是从顶楼前往库房拿取食物,又或是同搜救部队的撤离。

李杨能判断出的形势,部队的指挥人员当然更加清楚。

就在他觉得射界受阻的几秒后,后方猛然响起一连串的沉闷炮响。

轰隆隆的声音,拉的极长。

就像是响在心间,震得人浑身发颤。

这是人类在面对不可抗拒的伟力时,大脑给予身体最直接的警告。

场上的重机枪嘶鸣,瞬间便被压下。

尖啸声,从头顶掠过时,弧形火线,已然在眼前落下。

火光,正如繁星点点。

轰然爆开的炮弹,是一只只铁手,将踏着同类尸身嗷嗷冲来的丧尸无情撕碎。

连带着它们脚下的尸墙,血与肉扬向半空,均匀的下起一片血雨。

炮兵阵地,全力开火。

几轮齐射,155mm大口径的榴弹更落如雨,将堆叠的尸身犁耕数遍。

整齐更迭的火花,扬起血肉的雨,将堆叠已久的尸墙几度削减,重归平整。

李杨瞪大眼睛,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分明看见最后一轮火炮落下,湿润的土壤被轻易掀开。

那些被轰碎的血肉,则是混合掀飞的土壤落下,化为一体,再也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