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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22年初,李文忠离世;

同年夏,徐达走的很安详;

洪武23年冬,一代贤后马皇后薨。

时间与命运很是玄学,长生医院至多能引起些许波澜,但纵观整个时光长河,那是连水花都算不上的轻微涟漪罢了。

何况医学也并非一蹴而就,仅一个指明方向的青霉素,徐妙锦团队仍耗费了5-6年时间,才算小有收获,想真正普及还需要制药工艺的不断发展。

皇宫一片缟素过后,快64岁的朱元璋头发半白,老态更甚三分。

在新年到来朝堂照例休沐前一日,朱元璋宣告了朱棣的太子之位,群臣这些年早已默认,朝堂一致通过。

但却对取缔了太子封号的朱标,并未有任何加封的举措,这就让退朝后的一众大臣议论开了。

自户部侍郎郭恒等一众国贼勾连外夷觊觎蒸汽机的事情被盘根问底,本就分了三派的士大夫们,这下彻底倒向了新学激进派。

打不过就加入!

何况最早倒向改革的世家大族如今早已在工坊,商业上大把赚钱,只要如数交税,根本不用担心被觊觎。

有钱存银行,缺钱周转从银行借贷已经成了普遍共识。

朱标在西安扎根数年,第一批门徒4年前就进了各地驻军,连大字不识的兵卒都开始大兴文教,又何况这些高居庙堂的士大夫?

最根本朱标的新学基础篇还是以圣人典籍中的修身精华为主,即便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腐儒都找不到反驳理由。

“陛下的决断并非没有依据!”

“哦?老大人有何高见?”

“嘿呦喂,老夫哪来的高见,不过是猜测罢了,诸位想想,咱们算前太子爷的半个门人不为过吧?”

众人纷纷点头,别人的学问,他们学了,自然要承这份香火情。

“那就是咯!天下文教大兴,那不是以往的百万士林,而是数千万的百姓学子啊,而随着日子愈发好起来,人口不断增长,一代又一代娃娃皆学着前太子的新学成长…”

“自古以来,王是皇帝一人所封,圣人乃天下人口口相传,诸位难道还不明白陛下的心意?”

“嘶~”

“圣人…”

“朱圣!”

“不错不错,前太子抛至尊大位,弃尊贵身份于野,创新学,行万里路,广施教化于野,门徒千万万,此功早已不在孔孟之下,朱圣理所应当!”

“我等受前太子照拂颇多,又得了新学实惠,当为朱圣正名!”

“正该如此!”

“同去,同去!”

其实这些年民间一直流传着‘朱夫子’的言论,先是西安,再到后来各地军中,以及如今朱标所在的北平。

至此大明诞生了一尊圣人——‘朱圣’

某些阴暗组织反复失手,又缺了士大夫们的苟合,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视线落向三代、四代大明皇帝,毕竟历朝历代谁家还没出几个昏君。

“父皇,应天府至北平、山西的铁路正处于试车阶段,不如趁着各部封印休沐之际,咱们去体察一番?”

马皇后去世数月来,朱元璋一直闷闷不乐,朱棣想带着老爹出去散散心。

朱元璋果然来了精神,

“咱大明的第一条铁路铺设完成了?”

倒不是他消息落后,藩王集团由儿子们打点,他总不能派人去监视吧。

朱棣苦笑道,

“是啊,历时三年多,终于闭合了,藩王集团如今欠了皇家银行好大一笔钱,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成了!”

“第一次轻车实验顺利完成,明日是重载试车的日子,此才是检验各地铁路铺设是否妥当的重头戏。”

“大哥,二哥,三哥,五弟此番皆在北平等候了,孩儿已与他们说好这个年就在北平过了,可父皇您一人留在京城,未免冷清了些…”

朱元璋佯怒,

“一群逆子,原来打的这个主意,他们没打算邀请咱吧,是老四你心有不忍?”

朱棣嘴角抽搐,

“爹,不是那样的,明日重车试运行,若道途中有铺设不恰当的,很可能停在半道上,甚至还有翻车的危险,所以孩儿们哪能让您冒风险…”

朱元璋丢来一个白眼,

“就算翻车,那也死不了人!”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这不吉利的作甚?!”

“藩王集团岂会砸了自己饭碗,定是能顺顺利利通车的。”

“咱决定了,就去北平过年,说不得到时还要你先回来监国,咱既然去了,那就从北平一路看过去,到了阳春三月,正好去草原两座新城走一遭!”

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皇帝的蒸汽车已出了应天城。

应天火车站建在城北五里地的位置,不算豪华,但却给人很结实宽敞的感觉。

蒸汽卡车,传统马车,人力推车川流不息运载着江南各地商人送来的货物,如此场景已持续了整整一日夜,此时装车已接近尾声,但并不影响各地商贾源源不断将货物运至火车站对外租赁的各种仓库。

毕竟火车的运载效率与周期已被提前传扬的沸沸腾腾。

一身便服打扮的朱元璋对此间的忙碌之景大为欣慰,难得露出了笑容,

“好啊,好一片欣欣向荣!”

“爹,咱们进站吧,里面才能看到火车的全貌。”

朱元璋点头,一众人继续前行,穿廊过厅,终于到了登车站台。

朱棣一路的讲解就没听过,直到火车映入眼帘,朱元璋嘴巴大张,这才止住了话头。

“好一条钢铁巨龙!”

“遥想当初在长生小子府邸那模型才多大点?咱记的清楚,他说实物是模型的7倍大小。”

“不曾想却是如此庞然大物!”

朱棣解释道,

“爹,确实是7倍,方方面面都呈7倍扩展,所以才有这般宏伟。当初孩儿初见时亦是不敢自信。”

朱元璋若有所思点头,朱棣继续道,

“爹,您看,那些不带盖子专门运送不怕淋雨的货物,那些封闭的货运车厢,其实都可以从侧面打开,方便上、下货。”

“一辆重载货运火车,头尾各有一节车头,正着走,反着走皆可,甚至头尾一齐朝一个方向用力,一拉一推也是可以的……”

朱棣滔滔不绝,朱元璋也听的津津有味。

大明百姓还做不到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此次的火车总共52节,供载人的客厢只有两节,并且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改变。

此番特殊远行,朱元璋的暗卫藏无可藏,便包圆了这两节客厢。

随着蒸汽机的轰鸣,钢铁巨龙在货场万众瞩目下逐渐远行,直至化作小点消失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铁轨之上。

沿途虽设立了站点,但试运行期间不会停靠。

朱元璋父子透过玻璃窗观察着沿途风景不断倒退,内心始终震撼,久久无言。

北平城自从‘北汽集团’生根,8年来愈发壮大,连带北平民众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一方僻静的街道的铁匠铺前,大爷对着交割农具的年轻铺主笑呵呵道,

“后生,你这手艺了得,可惜将铺子开在这僻静小巷,否则何至于如此惨淡光景!”

也就是一来二去熟悉了,而店主又是个憨厚的,否则大爷不会当面揭短。

铁匠二十来岁,给人一种极靠谱的感觉,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我说后生,那北汽集团又在招募匠人了,像你这般手艺精湛的铁匠,布告可是说啦,月钱足有4两银子,而且到了晚年不干活也包养老钱!”

“您走好!”

大爷接过铁锹,踱步离开却继续念叨,

“哎呦,可惜了这般的手艺…”

铁匠正是阮大山,只是微笑摇头,又伸出头朝巷子左右望了一番,这才回了后院。

“爹爹~”

一温婉妇人抱着三四岁大的男童,迎在廊道。

“哎,小山,乖!”

“夫君,都在等你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又到了三年之期~”

阮大山轻语感叹,

“也不知师傅他如今可好!”

“夫君何必忧思,妾身虽未见过他老人家,但从夫君口中得知,师傅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又身怀绝世武功,定是好着呢!”

阮大山点点头,告别妻儿,去了密道。

地下室亦如当初威海新城陆府的布局,无非是小了几号。

此间分为两块,一块是连徒弟、发妻都不可进,独属于阮大山的气枪打造基地;另一块则是一方堂口,居中高悬了陆长生的画像以及长生门的牌匾,同时供奉着长生门的警示语录,以及每个门徒记载的惩奸除恶日记。

陆长生说长生门无需建宗立庙,长存于人们心中即可,阮大山不会违背师命,但作为开山大弟子岂可不供奉自家师傅。

“徒儿拜见师傅!”

10位徒弟如今最小的都18了,面对并未年长自己几岁的阮大山,却是纷纷虔诚跪拜。

“第二个三年之期,你们都成长极多,师傅为你们高兴,想来你们的师爷也会很欣慰!”

阮大山一边将点燃的新香插入香坛一边说道,

“随我拜见师爷!”

本就跪着的众人,纷纷转身。

“长生门开山大弟子拜见师傅!”

“长生门徒拜见师爷!”

接下来众人纷纷入座,开始一一当众讲述三年来经手的惩奸除恶事件,并奉上笔记,由阮大山一本一本查阅核实,再呈贡在案头。

会议持续了一个半时辰,阮大山总结,

“案件比上个三年之期少了4成之多,可见我长生门确实如师傅他老人家所愿,已成了罪恶之人的梦魇,也只有如此才会让百姓少受欺凌。”

“不过从你们各自带回目的地的罪恶数量来看,越是偏远地区越是罪恶猖獗,老五、老六你们所在的辽东都司看来是个难啃的骨头啊!”

“师傅,正是如此,徒儿和六师弟还是低估了那里为恶之人的能量,他们往往都有军中背景,官官相卫,宛如国中之国,我师兄弟二人往往要跟踪潜伏数月才能等到一次靠近主犯的机会,而且这些人出行排场极大,往往苦等几个月的良机,也会因为无法及时撤退而不得不放弃。”

“是啊师傅,五师兄说的对,再有就是咱们长生门的事迹广为流传之后,这些人要么深居简出,要么被护佑的密不透风,即便得手也很难全身而退。”

阮大山陷入了苦思。

大徒弟开口道,

“师傅,如今朝廷对打击罪恶也很是用心,而律法更是夸张到无辜辱人一旦坐实,都要受到惩罚。”

“尽管那些个官老爷大多不以为意,但有我长生门的事迹推波助澜下,主要城区的行凶犯罪明显少了很多。”

“就拿徒儿所在的天津来说,原本恶霸丛生的漕运如今打架斗殴抢地盘之事已是少了太多。”

“徒儿在漕运潜伏整整两年,接收到南来北往的消息极多,其中五师伯最厉害,整个云南如今无人不知长生门,那些个恶霸纷纷举家逃离祖地,生怕被五师伯给盯上。”

“还有二师伯也被传的沸沸扬扬,传言其行踪不定,变化万千,仿佛哪里都有她的身影,动辄杀恶人于无形,被传是长生门里的千面女修罗,有些达官显贵甚至连小妾都不敢强纳了!”

阮大山苦笑,

“哪里是什么变化万千,你们二师伯的弟子都是女儿身,估计世人将她们分散四方的11人当成了1人看。”

“当初选择地方时,她偏不选,想来她那些个徒儿也是如此,所以才给人到处都有她身影的传闻。”

有徒弟忍不住道,

“师傅,二师伯她们这样多好,反而我们这样局限一地,一旦如五师弟他们所在的辽东都司这般,很难放手施为。”

阮大山岂能不知他的用意,避而不答,扫视众人道,

“陆师创建长生门不是让尔等杀人为乐,长生门的宗旨我不想再赘述,还是希望你们莫要忘了本心,多想想没有加入长生门前你们所面对的苦楚!”

“天下无数个这样的你,等着我长生门去拯救。”

“师傅他给我们几个师兄弟划分区域,无非是希望尽快将长生门影响到大明全境,早一刻深入人心,就能多解救几个如你、我一般的受苦受难者。”

说到这阮大山一脸憧憬道,

“你们可知为何不让你们再收门徒?”

众徒弟齐齐竖耳聆听,这也是他们苦思不解的。

“师傅说过,屠龙者极有可能成为恶龙!”

“我们师兄弟5人的品性都是师傅亲自挑选的,而你们则是我挑选并培养的。”

“越往后越难保证每个人不会在杀戮中迷失自我,特别是每次惩奸除恶后唾手可得的金钱、美女,究竟还有多少人能坚持本心?”

众徒弟齐齐点头。

“气枪是长生门行事的根本。”

“我与你们其他四位师伯都被传授了制造之法,而这些年积累的不义之财尽管大部分都分发给了百姓,却仍有部分积攒,以此秘密制造气枪。”

“包括师傅他也在努力做这件事。”

“你们作为长生门三代门人是过渡,真正的第四代门徒,当是这天下每一户百姓!”

“嘶~”

“啊~”

10位徒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师爷的理想让他们震惊的无以复加。

一个很疯狂的念头在众人心中升腾,

当每一户百姓都拥有一把气枪,那还能被随随便便欺负了?

坏人还敢肆无忌惮欺压良善?!

哪怕是皇帝老儿也不敢吧……

震惊过后一徒弟好奇,

“那为何不现在就将制造方法公布天下……”

马上有人揶揄道,

“八师弟,你是想说为什么师爷和师傅还要劳心劳力自己攒钱来制造给天下人,对吧?”

好几个师兄弟点头。

说话的是二徒弟,只见他一副看穿迷障的骄傲表情,

“师爷的筹谋岂是你们能看懂的?!”

“我且问你们,师爷可曾将气枪的制造之法告知朝廷?”

众人齐齐摇头,若朝廷有了气枪,他们还如何行事?

“是啊,朝廷里与师爷关系极好的王爷有好几个,可他老人家为何不愿移交朝廷?”

众人齐齐恍然,

“二师兄,你是说师傅在防备着朝廷?”

马上有人接话,

“正该如此,师爷果然睿智,若是叫朝廷先得了去,又岂会大方让百姓拥有?!”

“百姓为何饱受欺凌,还不是有势力的都有刀枪剑戟,所以这些人才能肆意妄为!”

“百姓都有了气枪之后,即便朝廷、权贵甚至恶人也有了,但那时候他们敢随意欺辱百姓吗?”

阮大山点头,

“仅北平城里的北汽集团,水泥厂,玻璃厂,长生医院,黄金银行,哪一样不是师傅的推手!”

“其实师傅还掌握更厉害的枪炮制作法,为此不惜违抗皇命也不曾交割出去。”

“朝廷大军保家卫国自该掌握更犀利的枪炮,但前提是天下百姓能有保护自身不被随意欺辱的手段,否则百姓还不任由上位者摆布?”

“百姓若人人有气枪防身,皇帝还如何予取予夺,唯我独尊?”

“朝廷一旦知晓师傅的决定必然是不肯同意的,甚至卡死铜、铁的流通。”

“再者公布给民间,又有多少人能造的出?百姓又有几户能买的起,买的到?”

“最终还是要便宜了居心叵测之辈!”

“所以只能咱们长生门自己造,秘密地造,只待有一日,积攒足够数量,广施天下百姓!”

“师傅他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