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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战士们都认识孟博士,所以也就放松了警惕。孟博士说她就是想在附近散散心,值班卫兵也只是提醒她别离警戒线太近。谁能想到......”

季勇红匆忙穿上衣服,跟随警卫员赶往事发现场。抵达现场后,他赫然发现孟昉已然身处警戒线之内,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正抵在自己的喉头。

因为心里知道军队不敢轻易对自己采取武力措施,孟昉把自己挟持为人质并警告所有人不要靠近她。士兵们只能在警戒线外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快回来,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季勇红的到来令士兵们如释重负。对于孟昉这样的人物,他们确实束手无策。尽管不确定身为所长的季勇红是否能够成功说服对方,但相比于身为普通士兵的自己,季勇红的话语无疑更具分量。

“孟博士,您这是干什么?灰雾很危险,请快点回来。”

季勇红本想表现得更严厉些,但考虑了一下孟昉应该完全不吃这套,再加之为了不刺激对方也只好拿出更温和的语气。

“我要进去看看,各位不用管我。”孟昉平静地边说边慢慢倒退,“如果我能出来,你们在外面做好消毒和接应准备就好。”

“孟博士,就算您非要进去,也不能一个人去啊?怎么也得再配几个队员不是?您也见到了,之前五支探险队每队都还有十个人。再说了,您连防护服都没穿。”

季勇红循循善诱道,“要不这样吧,您先不要动。我马上再去找九个志愿者和您一起去,再把防护服给您带去。一起行动才更安......”

然而孟昉完全没有停下后退的脚步,脸上露出冷笑,“不必了。不管是环境监测器还是探险队都已经证实了在此处灰雾内人类完全可以正常呼吸。第三支队伍不是还在里面做了生物测试吗?那些豚鼠现在还活蹦乱跳呢。”

“其他九个人就更不用劳烦了。你们军人训练有素,不用一秒就能制伏我,我自己去就好。灰雾正在快速消散,我没时间和你们闲聊。”

见自己的用意被对方完全识破,季勇红沉下脸来,“孟博士,您到底要干什么?五支探险队收集到的数据都不够吗?非要自己以身试险?应该不用我告诉您,探险队总共五十个人里有三十八人都精神完全失常了吧?”

“我当然知道,”孟昉无所谓地点点头,“不是还有十二个人没事吗?百分之二十四的概率,很高了。”

“孟博士!您这是干什么!?”

睡眼惺忪的徐助理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离警戒线还有十米就刹住了脚步,“是......是我哪里没做好吗?对不起!对不起!”

孟昉后退的步伐略微顿了一下,看着徐助理微微蹙眉,而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什么都没做错,这是我个人的问题。”

“孟博士,周研究员的死和您没有关系,您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孟昉细微的表情波动和肢体语言没能逃过季勇红的眼睛,“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不管多重要的人离开了,人还是得继续生活下去!”

“赞同。”孟昉轻描淡写地回答,“您误会了,或者说没完全说对。现在对灰雾的研究已经完全陷入瓶颈,研究所一大堆人也不过是在混吃等死,不如我自己进去亲眼看看到底会有什么。”

“至于自我惩罚......可能是有一点吧。对我来说,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变成精神病,无所谓了。”

说着说着,孟昉已经退到了灰雾边界。那种难以遏制的惶恐感再度涌上心头,致使她持刀的手也不由得颤抖起来,锋利的刀尖不小心在白皙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细微的伤口。

看着孟昉背后的滚滚灰雾,季勇红只能做最后的努力,“孟博士,您想清楚了。作为一个科学家,变成精神病会是怎样的惨状。”

四下看看,孟昉确定周围没有人在靠近自己,然后丢掉刀子,惨笑着说。

“那样好像也不错。”

说罢,孟昉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踏入灰雾当中。

。。。。。。

虽然身为研究灰雾的专家,但她这也是第一次亲身进入到灰雾当中。

打开随身携带的卤素手电筒。在昏黄的灯光下,灰蒙蒙而又空无一人的云左县慢慢呈现在孟昉眼前。

正如先前五支探险队伍所述,这片灰雾区域内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异常现象,甚至那种莫名的恐慌感在此刻也明显减弱了不少。

孟昉立足于原地,举目四顾,视线所及之处尽是荒废的街道、静止的车辆以及空荡的建筑物,却未能觅得任何来自外太空的景象。

难道是时间还不够?

五支探险队在灰雾区域的驻留时间各不相同,最短的一队只待了十分钟,而最长的一队则在其中待了整整三个小时四十五分钟。这支队伍选择了骑自行车的方式进入,细致地探索了整个被灰雾笼罩的云左县区域。

既然如此,那就先走走吧。

孟昉漫无目的地边思考边散起步来。

除了似有似无的稀薄灰色雾气和过于安静外,这里看起来一切正常。路面上满是居民慌张逃命时丢下的各种物品,孟昉甚至还看到两只昂首挺胸的公鸡从不远处悠然路过,完全不怕她,应该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们饲养的。

话说回来,那些逃出云左县的定居者们好像也没听说发生什么精神失常的问题,应该就是因为逃离得足够快的原因。

但云左县这样几乎没有任何异样的灰雾,是不是也算推翻了关于灰雾虫洞说的假设呢?不过,谁也不知道虫洞到底长什么样,现在就算摆一个虫洞在面前,孟昉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认出来。

不知不觉中,孟昉已经在灰雾中走了快一个小时,甚至都已经找到了之前探险队留下的临时营地和探照灯。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昉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己是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

“呼——”

孟昉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意识到初夏之夜的气温已然不低。她此刻已略感疲惫,恰巧前方出现一辆废弃的人力三轮车,于是决定暂且坐下歇息片刻。

正当孟昉准备将一只脚踏上三轮车车厢之际,她突感脑中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划过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与此同时,头部也疼痛难忍,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

在恍惚的瞬间,孟昉的思绪如同脱缰野马,在记忆的草原上急驰狂奔。

随着意识的镜头快速摇动,孟昉眼前的世界正在以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速度重构、剪辑、拼接,犹如一部超高倍速播放的意识流电影。

自己曾经读过的文字、瞥见的画面、耳闻的故事,如同纷飞的碎片刹那间在眼前闪现重组。一幕幕日常生活,一丝丝细微情绪,都以超现实的方式在脑海中交织、碰撞。

孟昉看到高中时的自己在母亲的严厉教导下被迫学习理科,那个女人可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仿佛一座高山般的哭脸吞没茫城的情景同时在脑中跃然而出;母亲的话音刚落,周子力的无数话语又如同河流般涌入心田。

“您在国内这个领域也很有名,我还看过您的文献,我的意思是......”

“这几盆绿植也太单调了,改天拿个别的什么花来吧。”

“我都没发现你这么恶趣味啊,你怎么在车上不跟他俩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呢?”

“......那个保险柜我白天已经大概设置过了,密码还是0。”

“妈,你想啥呢?什么怎么样了?人家是我顶头上司。”

“......那份资料能救所有人。能救我爸妈,能救你,能救我自己。好了,我走了。”

在孟昉头痛欲裂到口中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抽气声时,她眼前的那些犹如镜子碎片般纷乱的记忆片段突然间全部消失。

周围是一片破碎不堪的景象。岩石熔铸的河流蜿蜒曲折,滚烫的石块在狂风的作用下被磨成各种奇异形状。

无数炽烈的火流星划破天幕,拖曳着长长的尾焰,撞向岩浆沸腾的地面。

一块巍峨矗立的黑色石碑出现在孟昉面前。其表面光滑如镜,高度直插天际。这座石碑傲骨嶙峋地挺立在广袤的暗红色大地上,在暴风雨般的陨石中显得威严而又孤独,如同一座默默无闻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