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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世柏毫不客气地拉开窗帘,窗外虽然不是白天,但灯红酒绿的世界同样刺眼,逼得两人同时眯起了眼睛。

“我给你们五分钟,赶紧洗漱。”

“穿好衣服,下楼吃饭,补充点营养,不然导演以为我从集中营里给他带出人来了。”

“还有零食给你没收了。”

洛南挣扎着爬起身:“导演来了?”

“对!就在楼下,你们下去和他见一面,打个招呼。尤其是你,洛南!穿得像个人!”

洛南耸耸肩:“这有什么难的,随便穿两条……”

洛南伸手去抓他丢在床上的裤子,然后被黄世柏一把抢过,丢进了垃圾桶里。

“一不盯着你就穿这种丑衣服,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池明给传染了,拿去,这是我下午从商场买的商务外套和修身裤,记得配上白衬衫!”

此言一出,正在新西兰晒日光浴的池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脖子,嘟囔道:“是谁在想我?”

……

被黄世柏强行丢进浴室的洛南冲完了澡,出来换上黄世柏选好的衣服,在镜子前打扮得终于有了人样。

他出门,黎雪也已经梳妆打扮一番,完全没有之前看电影时的邋遢样。

肉肉的圆脸,干净的皮肤,跳动的马尾,有一种邻家妹妹的既视感。

很好,这俩货都有点人样了。

黄世柏满意地拍了拍手,领着他们坐电梯去自助餐厅。

一进餐厅,洛南就呆住了。

自助餐厅比他住的出租屋还要大上十几倍,各类食品堆在台面上,取餐的人来来往往,盘子里已经夹满了菜。

这里的菜色给人一种怎么也吃不完的感觉。

洛南暗暗后悔,酒店贵确实有它贵的理由。

于是他对黎雪说道:“加油,咱们争取把失去的早餐吃回来!”

黎雪用力地点点头。

“黄经纪,这边!”

餐厅很大,位于某处的餐桌边,有人举手冲他们示意。

等洛南走过去才发现,竟然是一张熟面孔。

不对,是两张。

“林导,陈昆老师,真是巧啊!又见面了!”

见不是外人,洛南也不客气,一屁股地坐在餐桌边,也省去了客套。

黄世柏有点意外:“你们认识?”

林天奇开怀大笑道:“何止认识,当初洛南可是演过我拍的电视剧呢!”

“林导,那部剧怎么样了?”洛南帮腔道。

“不提它咱们还是好朋友。”

“行……”

陈昆老师没有说话,他似乎并不太愿意和洛南相认。

“我好像不久前见过你。”

自从洛南坐下之后,他始终用一种似是而非的眼神盯着洛南,像是准备从他身上找出某些证据来。

“有吗?我怎么没印象?”

洛南友好地笑着,是那种充满礼节性的笑容。

“可能是我认错了,你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洛南很想把脸摘下来,露出上吊死的脸跟他说:“是吗,你看这个熟不熟悉。”

可惜这里是餐厅,不太适合,他忍住了。

林天奇和陈昆的面前摆着一盘澳洲牛排,黄世柏也应景地点了一份。

洛南没有去取餐,黎雪一人带回来了N人份。

她不仅认真履行了洛南对她说的话,带回来的盘子上满满当当叠了好几层食物,连甜品都装了好几碗,中间还摆着一杯淡奶油咖啡。

当她端着两盘食物走过大厅时,两旁的食客不由自主地为她让开一条路,并坚定地认为她在表演某种高难度杂技。

“吃吧!待会我再去拿一份炸鱼饼和牛头肉。”

黎雪豪气十足地放话,仿佛她此刻不是洛南的私人化妆师。

而是洛南的饲养员。

林天奇举杯:“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如先举个杯庆祝一下吧!”

“干杯!”

酒杯叮当碰响。

饭桌上,黄世柏和林天奇交接,关于一些出演场次、总演出时长、给付比例等等。

洛南对这些不太感兴趣,闷着头吃饭。

余光中总是瞥见陈昆一脸狐疑不定地望着自己。

他的表情特别活跃,一会儿好奇,一会儿又惊恐,一会儿如微醺迷蒙,一会儿如噩梦惊醒。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但又不敢完全确认。

洛南低下头,专注吃着盘里的黄油葱爆大虾。

趁着黄世柏和林导聊得差不多了,洛南捡起了他关心的问题。

“林导,你之前不是拍武侠片吗?怎么突然改拍恐怖片了?”

“武侠片早过时了,你看现在谁还看武侠片?连功夫片都不见有人喜欢了。”

林导大口咬着牛排:“现在的电影市场,最多的就是喜剧片,我这人没啥幽默细胞,退而求其次选了恐怖片,听说是一个新兴事物。”

“这跨度有点大啊。”

见洛南疑惑,林导冲他使了个眼色,沉声道:“主要是恐怖片省钱!”

洛南恍然大悟。

黄世柏放下刀叉,问道:“恐怖片很省钱吗?”

“看什么类型了,恐怖电影中丧尸片成本最高,因为请的群演太多了,管理、服装、伙食、场地都是钱,有些丧尸片比48集清宫戏都贵。”

“本来还有一种巨烧钱的类型叫科幻恐怖片,不过被分到灾难片去了。这一点也很有意思,不少剧组为了片子过审,哪怕拍了恐怖片也会上报成灾难片,毕竟恐怖片是最难过审的题材。”

林导滔滔不绝地聊起行业内的规则,看得出来他早就做足了功课。

黄世柏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恐怖片的盈利能力如何呢?”

这个问题明显问到了痛点,林导那张口若悬河的嘴忽然闭上,尴尬地搓了搓手掌。

“怎么说呢?国外有个姓温的导演,经常以低成本高票房的恐怖片上新闻,以一搏十的例子比比皆是。”

“我看过他不少片子,总结出一条规律。”

林导越说越神秘,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为了听清他说的话,围在餐桌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贴过去。

唯独黎雪例外。

她只是在走过场的。

作为洛南的私人化妆师,她甚至不需要说一句话,正拿着牙签跟一碟盐焗田螺较劲呢。

林导清了清嗓,继续说道:“我认为,走传统的恐怖片已经行不通了,我们需要创作出更新锐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