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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战争期间,克尔纳交战双方在战场上抛下了超过七千具交战人员尸体。”

“克纳尔首都以及首都周边,直接或者间接死于这场战争的平民超过万人。”

“按照国家联合会的数据,约有三分之一人,死于交战双方的交火和轰炸误伤,剩下三分之二,则死于战争连带的混乱以及饥饿。”

莫道对克尔纳战争的报道做着简单的总结,

“此外,克尔纳首都以及周边,大量房屋受到损毁,通往克尔纳首都的大部分公路遭到严重破坏。”

“交战区域目前还能听到一些零星枪声,一些硝烟的味道依旧没有散去。”

“我们同时可以看到,交战区域大部分泥土都被翻了过来,经常能够看到一些交战人员的残骸和破碎的尸体暂时还没有来得及收敛。”

莫道做着报道。

另一边,

收看着华新社直播的观众,也都做着一些讨论。

“这他么打得也太惨烈了……太他么吓人了。”

“我记得之前看莫大佬的直播报道,好像看到远处有人被炸烂了卧槽……真得恐怖。”

“……不瞒大家说,我做了两天噩梦,梦到自己在打仗,然后天上掉下来一颗集束炸弹,简直绝望。”

“连看华新社一周战场报道,现在我耳鸣的时候好像都能听到枪声。”

“现在我只是很庆幸,我们这里没有战争。”

“楼上的朋友,有些战争还是得打。不然就成克尔纳这样了,完全受人摆弄,更没有和平。”

“也是。”

“哎,这场战争终于是结束了吧?不管怎么说,希望克尔纳接下来能够和平吧。”

“我还希望世界和平呢,可能吗?”

“克尔纳要想和平,我感觉够呛。战争结束想要和平,前提是战争解决了一些问题。而克尔纳这场大战,除了维护了某些国家的利益,啥问题都没有解决,怎么和平啊?”

“哎……”

直播弹幕里观众讨论着。

这边,莫道带着摄像机,往着小镇边缘再走了点,

将摄像机对准战后的一片焦土。

焦土上,泥土松软,还混杂一些已经干涸了的,乌红色,浸入泥土的血液。

然后,再将摄像机重新对向了远方。

远方,从近处一直到远处蔓延,都是先前交战双方的交战区域,

不时就能够看到一些爆炸后留下来的弹坑。

克尔纳这场战争打得极其惨烈,双方打得都很顽强。

除了一些小规模的叛逃,整场战争中,双方基本都没有部队溃逃。

只是这顽强,大部分不来自于信念,也不来自军队纪律,而来源于双方部族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

双方都知道,如果对方胜利,自己的部族就将遭殃,于是拼命。

哪怕……这仇恨,其实自始至终,都是曾经克尔纳殖民者留下的陷阱……

克尔纳这场战争从表到里大概分三个层次。

表面上,似乎是克尔纳反对派和政府军的冲突,

更深一点,是克尔纳反对派所代表的部族,与政府军所代表的部族之间的矛盾和仇恨。

而根本上,是克尔纳外部势力为自己利益的选择,对克尔纳掌握力的宣告。

那这场战争到这儿能结束吗?

如果能结束,那现在的克尔纳政府军应该依旧保持着统治,而不是冒出来个克尔纳反对派武装。

给观看华新社直播的观众,再看了眼这战后的景象,

莫道准备结束这场报道直播了。

“……以上,就是华新社为您带来的,克尔纳首都战争的全程现场直播报道,我是莫道。感谢各位观众的收看。”

莫道说着。

延迟了五分钟看到这直播画面的观众们,

也都从各种讨论中暂时收回话题,发着类似的弹幕。

“谢谢莫记者带来的报道,让我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性。”

“谢谢莫记者的现场报道,莫记者注意安全!”

“莫大佬牛逼,战地记者啊,牛逼!”

“我说一句莫大佬牛逼,没人反驳吧?”

“谢谢莫记者不顾自身安危,给我们带来的,最真实最直观的战场报道……虽然把我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一样的,虽然做了两天噩梦,不过还是要谢谢莫大佬的报道,没有莫大佬,我们也看不到这么近距离的战场报道。”

“谢谢莫记者……不过小小提个意见,以后能不能把摄像机往后放放……呜呜呜,我害怕啊!”

“莫大佬牛逼!”

就在这儿弹幕齐刷刷开始刷着‘莫记者牛逼!’‘华新社牛逼!’的时候,

这次的战场报道也结束了。

一众观众倒是不少还恋恋不舍,在黑下来,开始放一些录播新闻的直播里,继续聊着莫道,聊着克尔纳战争,聊着国际局势。

……

另一边,因为直播有五分钟延迟。

这会儿,莫道已经回到了采访车边,

正拿着手机,看着秦怀诗发来的一些消息。

这些天,莫道都偶有收到秦怀诗发来的一些消息。

消息里,秦怀诗既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犯险到这儿来做战场报道,

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只是每天给莫道发着消息,分享一些她生活中的事情,和莫道简单的聊几句。

每天都如此。

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到秦怀诗的小心。

似乎不愿意去阻止莫道想要去做的事情,

也不愿意让莫道因为她的担心而有什么顾虑或者烦恼。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和莫道聊着一些轻松的事情。

这真得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比如今天,秦怀诗发来的消息是,

她导师又半夜给她发消息,让她去查一些期刊。

她在给莫道发来的消息里,狠狠地控诉了下她导师的资本家行径,

莫道笑着,给予了一句认同的回复,

然后很快收到了消息,

秦怀诗:“莫道,你那边的报道结束了啊?”

显然,秦怀诗一直关注着呢。

莫道:“嗯。”

秦怀诗:“那你……接下来……”

莫道:“接下来应该要撤离这儿了。”

秦怀诗:“哦,我就是想问你,你今年回来过年吗?”

看着这消息,莫道都恍惚了下,

在这儿战乱地区待了这些时间,真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像是快过年了。

分社也的确是放年假的。

当然,就莫道这次报道结束之后,就是马上想要休假,分社这边也会批。

莫道:“回来。”

秦怀诗:“那……我去接你?”

莫道:“行。”

莫道干脆利落地和秦怀诗那边交流完,

然后,放下手机,就再远处再看到了一辆车靠近。

是汉斯国那家通讯社的车,车上是记者卡威尔和他的摄影师,

在刚入观察区小镇时,双方还见过一面。

“嘿,莫!”

车开过莫道身边时,那辆车停了下,卡威尔从车里探出头,和莫道打了声招呼。

这卡威尔状态看起来比莫道糟糕的多,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疲惫。

“卡威尔,你们准备离开了?”

“是的,我们准备马上走。”

说着话,卡威尔搓了把脸,然后带着一些抱怨以及更复杂的情绪,对莫道再说道,

“伙计,你知道吗?那个‘胆小鬼’死了。”

莫道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卡威尔说得是另一个欧罗巴媒体的记者沃伦,就是那个喋喋不休,骂天骂地,不停抱怨,然后还干了十几年战地记者的人。

“他躲在小镇边上的一栋建筑里,结果那儿被炸塌了,他和他摄影师也跟着死了。尸体就在我车上了,我准备给他带回去。”

卡威尔说话间,有些感慨。

莫道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也没有什么能说的。

卡威尔再感慨了句,然后就和莫道道别,开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