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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感觉一条胳膊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原来王琳将脑袋枕在我右臂上。

左手就简单多了,放在王琳的肚子上。

病床本来就不大,两个成年人想要躺在上面,必须要调整成面积最小的姿势,而我和王琳的姿势正是如此。她躺在我的怀里,蜷缩着背对着我,而我是斜躺着,抱着王琳。

这样的姿势有点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问题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王琳,王琳!”

我轻声呼唤了两句,可让我郁闷的是王琳愣是没有醒来,还口中呢喃的后腰扭动了两下。

嘶——

这可要了亲命了,我最怕的事不是把王琳睡了。

只要我不把她当成妻子,谁还能拿我怎么办?

你情我愿的事,谁也没法指责。

可万一……这里是医院,不是酒店,可没有准备安全措施的工具。

逼着王琳吃药,她也可能不吃,或者干脆装作吃了,然后吐掉。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我最怕的可能就是这件事了。

本身两人有过近十年的婚姻,还有一个孩子。

虽然因为王琳的出轨,导致了婚姻的破裂。

可王琳认错态度非常好,同时也获得刘颖等家人的表面谅解。

这时候要是她再挺着个大肚子,恐怕刘颖说过不再干涉我的生活,也会摆出老母亲的架势来,逼着我复婚。

到时候就是一大家子人逼着我低头,虽说我有六亲不认的底气,但这样一来,显得最后错的人是我,等于是自己把自己设了个套。

好在检查了一番,好像啥也没干,这才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不由苦笑了起来,我这大概算是惊弓之鸟了吧!

毕竟男人和女人那点事,一个人醒着办不成,得两个人都醒着,才能办。

王琳既然装睡,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反正真要是醒来,也显得尴尬。

既然这样,我就先将胳膊从王琳的脖子下面抽了出来,然后起身从病床上下地,扭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去了卫生间洗漱。

不得不说,这座新建造的住院大楼,各方面的设施都非常不错。

两人间的病房,虽然是自费的项目,但是包含卫生间,还有淋浴。

虽说比不上酒店的宽敞,但是在医院里,这样的环境已经是很好了。

简单洗漱之后,我穿上了运动服出了门。

等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王琳的美眸这才睁开,眼神里完全是落寞的神色。

曾几何时,陈峰对她的身体是那样的依恋,如果不是为了公司的业务,结婚七八年,还能如胶似漆的在一起腻味,这样的夫妻生活并不多见。

可现在呢?

之前的病床上暧昧的拥抱入睡,不过是环境造成的。

因为不那样做,我们两个人中间必然有一个人会掉下床。

我出门不久之后,白静就出现在病房里。

她在这家医院做护士,出现在病房里并不突然。

而我不知道的是,白静其实在我出门之后不久,就进入了病房之中,开门就看到并没有睡在自己病床的王琳调侃道:“哎呦,琳姐得恭喜你们,这是和好了?”

说着恭喜的话,语气却酸溜溜的,透着骨子醋味。

白静和陈峰也有过一阵子,虽说那种关系挺艹蛋的,甚至连炮友都算不上,一个拱火,一个宣泄,这样的关系说白了,就像是故意营造出来的吵架氛围。

毫无感情流露,水乳交融之意。

“别瞎说,我只是和峰坦白了我和郭刚的事,晚上太晚了,说了很久。”王琳愁苦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她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可是没办法,面对油盐不进的我,她纵然有万般的手段也施展不出来。

白静凑近将下巴架在王琳的肩膀上,轻声问:“你们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却啥事都没发生,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不懂,可能……他觉得我脏吧!”

王琳恼怒的低下头,口中苦涩难言,自言自语:“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很脏,永远也洗不干净了。”

王琳并不是啥也不懂。

女人出轨后,男人看待女人的心思,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表面上看上去性格温柔,体贴,长相也是柔美脱俗,可这些都是她伪装的结果。要不然她也不会和郭刚在欢好的时候,会那么放纵?

当然,也不见得是伪装。

而是从小到大,家庭教育的结果。

可如果说她就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也算不上。

郭刚在王琳身上花的时间,前前后后到最后得逞,快一年多了。

这样的女人很难撩拨,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么个别有用心,且耐心十足的男同事一直惦记着,王琳这一辈子都不会走出背叛的这一步。

婚姻,家庭,儿女,丈夫的事业,都是别人眼里羡慕的对象。

从大学开始的金童玉女,最后成了陌路之人,这其中的变换,王琳自己也无法接受。

白静眼珠子转悠了一阵,古怪道:“不会是他有情人了吧,或者身边女人很多,根本就忙不过来,社会上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男人有钱就变坏。”

王琳目光呆滞了片刻,缓缓摇头道:

“不可能,峰在外和异性交往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离婚前的私生活非常干净,甚至干净到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在羊城的这段时间,他除了陪伴女儿之外,就是为公司的事奔波,身边就没有和女人有过亲密接触过,更不要说留宿女人了。”

王琳行动不太方便,白静正在病床边上整理着床铺,听到王琳的解释,吃惊的扭头看向王琳,仿佛王琳的脸上就写着答案似的。

王琳摇头道:“不是,是自律。

他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就带着女儿去附近公园早锻炼,一个小时之后回家,洗澡吃早点。然后准备工作的事宜,中午之前一般会到公司,然后下午还是工作。

晚上如果有应酬的话,就会提前准备。下班之后,会喝茶看书,陪着女儿做作业,然后晚饭之后就出门散步。

之后就是看书,一般十点左右就会睡觉。

离婚后的生活,他过的非常自律。

同时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放松。

没错,就是放松。仿佛离开我,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的那种自由。

这是在最近两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眼神。

是那么的陌生,那么让我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峰的眼神中总是带着疲倦的困意。

他很少说在生意场上的不如意,也很少说些让我担心的话。

可是我可以感觉出来,他很疲倦,身体疲倦,内心更是疲倦。

可笑的是,我以为他是厌倦了我,将这一切都当成了他对我的忽视。

想想这些年他的不容易,因为家在京城,他每个月都会往返京城和羊城两次,加起来就是一万多公里,怎么会不疲倦呢?”

“我去了羊城两个月,除了出差之外,他每天都坚持锻炼,一天都没有变过。刮风下雨也不变,就是公园改成了小区健身房。

看似忙碌的样子,可是他眼神中的光芒仿佛回到了当初校园里的样子,神采飞扬。只有面对我的时候,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越来越封闭自我,也变得越来越无法让人走入他的内心。”

王琳仔细回忆着和我近距离生活的所有片段,我的生活单调到让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有那种犬马声色犬马的放纵,也没有因为财富暴涨,而产生志得意满的狂妄。

总的来说,我和离婚之前的陈峰判若两人,陈峰在事业巅峰的时候,确实有过些许的自满。

可我没有,我这种性格,说好听点是清醒,说不好听点,是冷漠。

这才是王琳想尽办法也没有任何缓和她与我之间关系的原因。

我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也有和风如煦的涵养。

看似挺和善的一个人,却内心深处有着格格不入的孤傲。

白静利索的将床铺整理好,将薄棉被折叠之后,抱在了胸前。

显然对王琳对我的评价不满意:“琳姐,你是不是想多了。峰哥这个人是什么样,我也知道一点。他原来就挺冲动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当时的愤怒无处宣泄,可要说他是十足的正人君子,也算不上吧?”

白静脑子里闪过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样子,那种饿狼般的眼神,让她记忆深刻。

尤其是那种如同要吃人的样子,凶狠的眼神……

不能想。

坚决不能想下去了……

白静忍着内心的渴望,夹住双腿,不住的跺脚。一边还偷偷打量王琳,不想让王琳看出端倪。

“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王琳沮丧的抬起头,对白静道:“峰这个人怎么说呢,性格很倔。

从大学我认识他的时候,热情,奔放,浑身都透着一种激扬的热情。

他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长相家世都很好,你不知道在大学里他有多欢迎,经常收到表白情书。”

“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其他女生动心过,你别以为我长相不错,当时对他倾心的女同学之中,也有不输我长相的女生。”

“就算是现在,他身边也有这样的女人。

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这次去羊城,我见到了他公司的一个经理米娜,长相不比我差,甚至比我更加妖娆,而且还年轻,但是峰也没有动心。

可见,他对另一半的要求很高,我是在我人生最幸运的时候遇到了他,也是在我最愚蠢的时候,失去了他。不懂得珍惜这份爱的珍贵,最后弄丢了他。

曾经在他眼里,身边没有人可以是我;而现在,在他眼里,出现在他身边的人,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我。”

说到这里,王琳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雾水般的湿气沾染着长长的睫毛。

白静不以为意道:“可能对方不喜欢峰哥这样的类型。”

“很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

你也许说认识时间不长,不可靠。

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米娜,他们认识已经七八年了,当初米娜带着重病的父亲,来京城治病,在最困难的时候峰帮了她度过危机。

之后还在上大学的米娜就加入了峰的公司。

峰带着米娜像是个兄长一样教授她谋生技能,并且一步步带着她走出了生活的困境。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只不过峰将对方看成了是妹妹,而米娜不愿意拥有这个妹妹的身份。”

“可以说,峰只要愿意,米娜随时随地就能出现在峰在羊城的家里,取代我,成为这个家新的女主人。

本来我以为,去广州之后,就会看到我最害怕看到的一幕。

他们走到了一起,成为真正相爱的一对。可是峰并没有这么做,他似乎非常享受一个人的生活,并没有接受这份随时随地都可以解封的感情。”

……

“琳姐,你可能把一个绝世好男人给弄丢了。”

白静咋咋呼呼的性格,可此时此刻,却安静的听着王琳的叙述。

她似乎也被我这种突然转变的性格,弄得没有了脾气。可我在白静心中的形象虽然很高,但和她心目中的绝世好男人的高度,还是有点差距的。

白静懊恼之余,也没有了心气,嘟哝道:“他不会不行了吧?”

不行?

王琳随即一愣,想到早上在陈峰怀中的感觉,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低头羞涩道:“不会的。”

白静抱着被子,准备还去护士站,问王琳:“琳姐,等会儿办出院吗?”

王琳愣了愣,视线越过窗口,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树木,眼神有些茫然,随后叹气道:“再住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