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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空闲时刻,沈嘉凝先后去看望了阿青和谢飞。

两人的伤也好了许多。

高子清走的前一天,将请来的绣娘安排在了白玉堂中,目前为止沈嘉凝还没有去看过,打算明日一早去瞧瞧。

翌日,月莹差不多将玄武的衣服做好了,便陪着沈嘉凝去了白玉堂。

高子清总共请了十位绣娘来,她们两两负责一个图案,沈嘉凝去看的时候,几人刚刚裁剪出喜服的大致形状,并且在布料上描绘出了绣样。

当时两人挑选的皆是最上等的布料,月莹看着那华贵的面料,眼中露出艳羡的神情来。

青葱的指尖从布料上划过,如同划过牛乳,细腻光滑,精致紧密。

“公主,这布料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沈嘉凝也用手摸了摸,笑道:“等你成亲的时候,也用这么漂亮的布料作嫁衣。”

月莹闻言脸一红,低着头咬着嘴唇腼腆道:“我才不成亲。”

“你不成亲,是不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不……不,我有喜欢的人了。”少女一脸娇俏至极,实在害羞过了头,十指扣着忸怩地背过身去,身影轻轻晃来晃去。

沈嘉凝坏心顿起,转到他面前调笑打趣:“那你喜欢的人是你大表哥,还是你二表哥?”

\"公主,你!\"

月莹羞恼万分,香靥含情,暗敛春山。

“还是说……”沈嘉凝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脸凑到小女儿的香腮前,低声道,“还是说你喜欢的是黑脸玄武?”

“公主!”

月莹恼羞成怒,以手捂脸,小跑着逃出了白玉堂。

沈嘉凝望着她那落荒娇小的背影,笑得开心。

等她检查完绣活打算离开的时候,白玉堂的掌柜忽然跑过来,笑吟吟道:“公主殿下,你不挑选几个首饰再走吗?少东家临行前叮嘱过我,公主要是看中店里什么东西,拿走便是,不必给银子。”

沈嘉凝微微一笑,转头在白玉堂中扫了一眼。

客人众多,生意不赖,满堂珠宝首饰琳琅满目,熠熠生辉。

她摇了摇头,“我不缺,有需要我再来。”

掌柜的连忙点头:“好,下次进了新货我便留给公主来看看。”

沈嘉凝倒是没有当真,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转头去问掌柜的:“对了,我若是给你们少东家写信,你们能送去给他吗?”

“当然可以。”

“那好,我回去写一封信,麻烦你们送往安月国去。”

掌柜的连连答应。

其实她也没什么事情要说。

只是高子清走的时候身体很差,她有些担心,怕他路上想着家事,把身体弄垮了。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该多多关心一下他的。

回到将军府,她果真写了一封信寄去,信中只是些劝慰关心之语。

用过晚饭之后,天色飞快暗了下来,仿若一把巨大黑伞从天边压下来。

月莹将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便拉着沈嘉凝一起往白夜他们院子去。

月莹边走边道:“这衣服我四日便做好了,希望这四日玄武没有被冻坏。”

“他那么一个大男人,没有那么脆弱的。”沈嘉凝打趣道,“你不必那么担心。”

“我没有担心。”月莹小声嘀咕。“我只是想要快些帮我姐姐完成这项任务罢了。”

沈嘉凝拿过她捧在手中衣服仔细看了看,但见针脚又细又密,简直和现代用缝纫机打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她不由自嘲道:“我说了和你一起学学绣花,结果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没关系,你若是果真学不会,你的盖头我帮你绣,到时候你自己穿一些珍珠在上面。”

沈嘉凝连声感谢,两人很快便到了目的院子外。

正要敲门进去,月莹手伸到半空中倏尔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沈嘉凝疑惑。

月莹面露恼恨,颦眉道:“我还用剩下的布料给玄武随手缝了一条腰带,可是被我忘在屋里了。”

“那明日再送来也不迟。”

“不行。”月莹支支吾吾,“我……我没事也不想来这里……”

她将手中衣服塞到了沈嘉凝的手中,道:“公主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去拿来一起给他。”

话未说完,她已经拎着裙子匆匆小跑离开。

沈嘉凝只能抱着衣服站在门口等着月莹回来。

这衣服是她做的,自然得她亲手送到玄武的手中。

有冷风袭来,她拢了拢披风往墙壁上靠了靠,抬头看向墙头吹下来的干枯的吊兰在冷风中摇曳。

无端的萧瑟之感又袭上心头。

夜色几乎是在片刻之间笼罩下来,她低头,已经看不清手中的衣物了。

院子中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响。

沈嘉凝听到院子中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开始她以为是白夜出了屋准备出院子,莫名有些紧张。

但片刻后,她听出好像是玄武进了白夜的屋子中。

屋子内立刻有交谈声传来。

她有些好奇两人在屋子中会说些什么话,便将身子往院门上靠了靠。

不料那院门压根没锁,她轻轻碰上去便开了一个缝。

风吹动墙上的藤蔓敲打着墙面,发出啪啪的声音。

她鬼使神差地推开门,钻进了院子中。

白夜的屋子门开着,里面倾斜出一些昏黄的烛光。

玄武站在门口背对着沈嘉凝,而白夜的身影则正好被玄武给挡住。

加上现在外面都黑了下来,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她轻轻往前走了几步,打算过去打招呼。

然而玄武一说话,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还在刻?你的手指都流血了!”

玄武的声音听上去无奈又气愤。

白夜依旧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那雕刻好了狮子头的木疙瘩和雕刻刀,一下一下削掉一层层轻薄的木屑。

此时他面前多了一个竹编的箩筐,从木头上掉下来的木屑就掉落在竹筐中,竹筐已经装满了大半。

面对玄武的恼怒,白夜连头也没有抬一下,专注于手中的动作,淡淡回应:“我已经刻了一半了,只再需要几天便能刻好。”

“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玄武的声音又恼怒了几分,身子动了动。

沈嘉凝站在院中,顺着视线看过去,似乎能看见鲜红的液体从白夜的手指中一滴一滴落下,滴入箩筐中的木屑上,将之染成鲜红一片。

黑暗中,她不由自扣紧了十指。

“你别刻了,你刻了她也不会要,那孩子都不属于你了!”

玄武忽然恼怒,走过去一下将白夜手中的雕刻刀夺走,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白夜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右手中空空如也,蹙眉不悦道:“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