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一向说做就做，当场就又请了假。
苗越无语：“我一杀手都没那么忙。”
姜酒皮笑肉不笑：“那你可以试着把全世界的人杀了，让自己忙起来。”
苗越嘴角微扯：“灭世你绝对第一。”
姜酒没跟她多扯，，带着叶思思，直接机场飞帝京。
谢灼本来也要跟着的，但他这几天咳得厉害，姜酒没让，反正就算贺康良和章士宏对闻家都不管用的话，还有第一楼。
她手握着第一楼唯一一张超级特权卡，可是能向第一楼求援的。
反正宋绮都甩锅，让她继续在这当宋绮了，那她也不用客气什么，宋绮背后那些势力该用的用，不用白不用。
帝京下了雨，到处都是一片潮湿。
中午，饿了。
姜酒先带着叶思思去了第一楼。
“我听说第一楼很贵的，一顿饭打底数万……”叶思思有些胆怯地拉着她，“我们不用来这么贵的地方吃吧？”
“贵就贵呗。”姜酒拉着她往里走，“反正又不让你掏钱。”
“你掏也不行啊！”在这随便吃吃就得几万，叶思思想想就觉得肉疼。
“哎呀，走吧！”姜酒拉着她走向柜台，掰下手机壳，把塞在里边的白卡往柜桌上一倒，“开个包厢。”
“白卡……”前台确认这张卡无误后，震惊同时，保持着绝对的礼貌恭敬，拿起电话：“宋小姐请稍等，我需要通知一下我们的经理。”
还是上次那个女经理，姓赵。
她恭敬地迎上来，“宋小姐楼上请。”
店内一楼大厅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台下零散摆放的桌椅前，有七八个人坐在那里听得入迷。
赵经理走在前边。
叶思思低声问姜酒：“你跟这里很熟？”
姜酒含糊不清：“还行。”
这个赵经理对她的态度，和这张白卡的威力，姜酒总觉得没表面那么简单，但赵经理没往深里说，她也没问。
天字包厢，室内室外都是服务员，喝茶倒水拉凳子，甚至举菜单的，这是第一楼对天地玄黄等包厢的特级服务，当然，服务费百分之二十。
如此服务，叶思思有些坐如针毡。
“不用这么多人。”姜酒跟赵经理道。
她把菜单给叶思思，让她随便点。
叶思思看着菜单上，最便宜的卖八百一壶的菊花茶，和九百九十九一盘的拍黄瓜，吓得不敢点。
姜酒直接让赵经理把好吃的招牌菜都上来，带汤一共十二个菜。
叶思思一直在阻拦：“太多了！吃不完！太贵了！姜酒不要点那么多……”
“免费的。”姜酒轻轻打了个哈欠，慵懒道：“吃不完我们打包带走。”
反正她白卡在这，全部都是免费的。
宋绮坑她，她还要帮宋绮保护她的人，用点她的身份便利不过分吧？
叶思思：“……”
菜全部现做现上的，最快也得半个小时。
趁这个空段，姜酒问了些赵经理帝京闻家的事。
赵经理道：“闻家是帝京四大家族之首，家大业大，闻家老爷子为人严厉，最爱面子，不允许闻家有丝毫污点，他一共有四儿两女，全都婚嫁，但除了嫁出去的女儿之外，其他几个儿子并没有分家，住在城东庄园里……”
有的豪门世家，子嗣是越多越好，管你私生子私生女什么的，只要有血缘都认，反正有钱养得起。
但有的豪门，对自己家族严厉要求，家里人可以在外面随便玩，但绝不能在外边留下私生子女，也不能让女方找上门来。
闻家是后者。
而近些年，又从闻家传出些丑闻，说是闻家老四在外边有个私生女，以前年轻的时候抛妻弃女，前两年人家带着女儿找上了门来。
而关于这件事，也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是，那个女的以前和闻四爷在一起，不知道闻四爷的身份，就嫌弃他穷，带着女儿跑了，后来过得不好，又知道了闻四爷身份，看闻家有钱，现在不要脸地找上门来，威胁闻家，想要闻家的荣华富贵。
另一种是，闻四爷以前在外边落下的风流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要负责，那个私生女其实是野种，最后那女的以死相逼闻家，闻家看她疯癫可怜才认了这个私生女。
“为了自己家声誉，就胡乱造谣别人，闻家还真够无耻卑鄙的！”叶思思听到这些气得磨牙。
姜酒问：“那这个私生女现在什么情况？”
赵经理：“这个私生女的妈妈当初死得激烈，据说本来虽然得了绝症，却也还是有两年可活的，结果被闻四爷太太给逼死了。
闻老爷子怕把这件丑闻传出去，在对比dNA后认了这个私生女，却嫌弃这个私生女给闻家丢人，没公开她，把她送到了汴京青藤读书。”
“此次闻家把这个私生女抓回来，是缘于闻家和中州钱家有门婚事，是很早前闻老爷子跟钱家定的娃娃亲，结果钱家二公子车祸死了，但钱家必须要人嫁……”
钱家二公子以前还活着的时候，就算是个纨绔，至少也年轻帅气，成为亲家帮助闻家打进中州，闻老爷子当然愿意孙女嫁过去。
但钱家二公子死了，钱家不但不取消婚约，还一定要闻家嫁女。
说白了，是冥婚。
闻老爷子要气死，可他舍不得自己孙女去，也舍不得中州的利益，还不想得罪在中州地位不低的钱家，于是就想到了闻夕这个私生女。
“他们抓闻夕回来是送她去中州冥婚的？”叶思思也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气得站起来，“他们闻家是不是人啊？”
姜酒眯了下眼，歪头看着赵经理，“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清楚？”
赵经理微笑：“第一楼也卖消息。”
姜酒转着手里的白卡，唇角微勾，“如果我要去闻家抢这个人，有什么后果，第一楼会帮我吗？”
赵经理微笑不变：“老板有交代，手持白卡的宋小姐来第一楼，无论何时何地，免除一切费用，并且随时提供任何支援。”
叶思思凑过来，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宋绮，你跟第一楼到底什么关系啊？”
姜酒：“……”
她也想知道。
因没预料到，自己之后会再跟第一楼有交集，当时也把第一楼给忘了，就没去问宋绮这件事。
听赵经理这话，宋绮应该跟第一楼的老板关系不错，但第一楼的老板是谁姜酒完全不知道。
多问就露馅。
她跷着二郎腿，摆起大佬的姿势，“那你给我几个人去闻家。”
“我去安排。”赵经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
她叫来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穿着黑色的中式套装，长得好看，个头都是瘦高，有点酷。
分别叫谷雨和立夏。
叶思思听着这名字，小声嘀咕，“你们不会还有立春芒种吧？”
“有。”谷雨道：“一共二十四节气。”
姜酒神情古怪：“谁给你们起的？”
立夏：“家主。”
姜酒眯眼：“你们家主是谁？”
或许是她手持白卡，以及有人叮嘱过的原因，他们很老实地回答了。
“温北平。”
姜酒微怔，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温北平。
竟然没有任何资料。
姜酒想问这俩人，温北平是谁，但若宋绮认识，她再多问就是露馅。
反正马上高考完毕，她就要去天境学院了，不会再跟第一楼有交集，那个温北平应该更不会。
爱谁谁去吧。
姜酒让人把剩下没动的那些饭菜打包，带着叶思思，还有谷雨立夏去闻家。
*
闻家所住的地方，是个小庄园，分前后楼。
正中午，上了年纪的闻老爷子在午休，此时的庄园里一片安静。
管家去了偏楼，亲自给被锁在房间里的闻夕送饭，冷声道：“你不用再挣扎，这闻家你逃不出去，后天就老老实实地出嫁。”
闻夕面无表情，什么都没有说，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妈妈用最后生命竭尽全力地让她活着，她才不会因为那些烂人去惩罚自己，不吃不喝闹什么绝食呢。
而且就算绝食，闻家也不会在乎她，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反正闻家不会下毒，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精神想办法逃跑。
“刘管家。”有佣人在外边喊他。
刘管家退出去，把闻夕所在房间门锁牢。
佣人道：“外边有人要见老爷。”
刘管家皱眉：“老爷正在午睡，让他们等着。”
“可是……”佣人小心翼翼地道：“他们说，他们是第一楼的人。”
第一楼？
第一楼的人，怎么可能会来闻家？
刘管家一怔，“我出去看看。”
到了庄园门外，他看见的是三女一男，都很年轻，都很漂亮，而站在最前边，长得最漂亮那个还在吃冰淇淋，吊儿郎当的。
刘管家皱眉：“你们是第一楼的人？”
立夏走上前，取出一张卡片递上去。
第一楼的身份卡没有人敢冒充，刘管家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客气热情地把人往里边请：“快请进，我这就去叫我们老爷。”
他走了几步之后，又拐了回来，“不知道几位大驾光临是有何事？”
立夏冷声道：“让你们当家人出来。”
刘管家脸上笑容一滞，也不敢多问，“那就请几位先进去稍等一会。”
第一楼威力还真大，都不用她开口，姜酒挑了下眉，舒心地享受着这待遇。
叶思思抿唇，“闻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闻家要她联姻，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姜酒道。
等孙管家叫了闻老爷子出来，是十五分钟后。
姜酒等得直打瞌睡。
闻老爷子年近七十，身子骨还硬朗着，头发黑油油地不见一根白，像是染过，拄着根拐杖。
闻老爷子锐利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落在跷着二郎腿坐，气质出众的姜酒身上，声音浑沉：“第一楼今日大驾光临寒舍，不知道是为何事。”
“我这人不喜欢啰嗦和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姜酒懒懒抬眼，声音清亮：“我今天来是要闻夕。”
闻老爷子面色倏变，瞬间阴沉下去，眯眼：“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位孙女竟然还跟第一楼有关系？”
姜酒轻哧：“你不知道事多了去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呢，是自己把闻夕交出来，至于二就是我用强地把她带走。”
“闻夕是我孙女，我闻家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要强闯上门绑架吗？”闻老爷子冷声道。
“你们自己干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让她去冥婚，还你的孙女你闻家的人，叶思思没忍住，“你一大把年纪了也真是有脸说！”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对我们老爷这样说话！”孙管家突然拍桌，目光阴冷得不行。
“……”姜酒不由得笑出了声，“世界上那么多豪门贵族，怕是都没你们闻家这排场摆得厉害吧？”
闻老爷子不在乎她的冷嘲热讽，沉声道：“第一楼即使再厉害，光天化日之下闯上门抢别人家孙女，这是犯法的吧？”
姜酒漫不经心：“那冥婚犯不犯法？”
“她是我闻家血脉，婚姻大事由家人做主，这跟第一楼没关系吧？”
“我们跟你讲道理，你跟我们讲法，我们跟你讲法，你跟我们讲血缘……”
姜酒啧笑：“看来闻老爷子这脾气，是喜欢强的了。”
赵经理说，这闻老爷子爱面子又爱权，就喜欢那种能掌握人生命的高高在上，控制一切人，所以他不允许儿女等人分家，全都住在一起，再加上一堆佣人，他在这个庄园里就是皇帝。
什么都是一言堂，不让人反驳。
突然来了点意料之外的，脱离了掌控，他依自然是不悦愤怒的。
姜酒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带走闻夕，闻老爷子不给，她就也不浪费时间，自己找。
姜酒抬了下手，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搜。”
谷雨和立夏立马动了。
孙管家咬牙：“这里是闻家，你们敢！”
姜酒一脸无害：“那我帮你报警？”
“第一楼别太过分！”闻老爷子站起来。
“第一楼的存在本就是过分的，不过分的话，就不叫第一楼了。”被拦住的立夏冷冷说了一句。
姜酒挑眉，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第一楼这嚣张劲儿，她喜欢。
“滚！”
立夏和谷雨直接踹开拦路的佣人，硬闯出去，分散开在庄园里大喊，“闻夕，闻小姐你在哪！”
叶思思坐不住，跟他们一起去找了。
姜酒没动，就稳坐在客厅里喝茶，看着脸色难看的闻老爷子，不急不躁：“不如闻老爷子说说，你是怕钱家，还是怕第一楼？”
闻老爷子脸色更难看，钱家那边利益太大，但第一楼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超奇特无人敢惹的存在……
但是，若是能够攀上第一楼，得到的利益将会更大，钱家那里得罪也不怕……
“我可以放人。”闻老爷子眼底微闪，“但我要知道闻夕和第一楼是什么关系，能让第一楼来讨人。”
“她和第一楼没关系，和我有关系。”姜酒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我都已经动手了，就不用你放人了。”
该说不说，第一楼的人还真挺厉害，干脆利索身手好还效率高。
两个人，闯了整个闻家庄园，庄园里的保镖和佣人一个都没能拦住，顺着闻夕听到喊声的回应找到闻夕，直接破门把人带出来。
叶思思跑上去，“你这几天有没有怎样，闻家有没有虐待你？”
“没有。”闻夕笑眯眯地道，“我很好。”
闻夕看见姜酒时，感动地要哭出来，“我没想过你会来救我。”
“你叫我一声老大，我总不能不管吧？”姜酒挑眉，啧了一声。
有权有势真好，都不用自己动手。
被闻家抓回来冥婚，闻夕没有哭，但此时看着姜酒和叶思思，她红了眼睛，泪水自己往外流。
她吸了吸鼻子，上去抱住了姜酒，“老大。”
姜酒身子微僵，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闻老爷子就看着她们在自己眼前这样，脸色铁青，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从今天开始，除了让闻夕继承闻家之外，闻家最好别再来找闻夕，否则……”姜酒从闻夕怀里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闻老爷子，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冻人：“我就让闻家从世界上消失。”
此时的她内心不由得感叹，这第一楼如此威名，也幸好不是反派存在，否则翻天覆地怕是都没人能阻拦。
也不等闻老爷子答话，她就踩着散漫的步子，吊儿郎当地离开，“走。”
叶思思拉着闻夕追上去。
立夏留了一步，冷眼看着闻老爷子，“她的话就是第一楼的话。”
等他们一走，闻老爷子气得把桌上杯盘全扫到地上，桌凳都踹飞了，“给我去查这个宋绮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