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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第一中学,据说是安城最好的高中。

有些年代的老小区坐落在学校后面,算是某种意义上学区房。

“我的孩子……呜呜呜……不讲道理的巡狩所……”

屋内断断续续传出女人哭诉的声音,宋暮依靠在屋外墙壁上,蓝绿相间的工牌在他指尖跳跃。

深色传媒,记者,暮宋。

要想接近对方总得有个由头,记者采访就不错,两张假工牌也就几十块的事情。

该询问的都询问过了,谢玲在里面安慰对方,宋暮趁机出来透透气。

按照这位母亲的说法,李历被抓的前几天除了话少了些并没有什么异常。

宋暮从手机上调出先前拍摄的照片,那是屋内的一张全家福,其中的父亲脸色有些消瘦苍白,据说是某种病症的表现,母亲虽然努力维持着笑容,可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勉强。

最后是李历。

他更愿意将其称之为柳岐。

即便是这张全家福,本该是李历的位置上也赫然站着姚泽的身影。

掉包?异能?宋暮想起那一晚见过的姚泽,外貌与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柳岐改变的并非是李历的记录,而是他自身的面貌?

真是这样的话,思路一下就多了起来。

只是如果姚泽所说为真,那么李历必然是在乌鸦的手上,如果姚泽在撒谎,李历但凡留有全尸都是姚泽的不专业。

这种情况下,找到李历的难度未免太大了些。

屋内的哭诉声逐渐平息,谢玲走出房门,向屋内礼貌告别后,冲宋暮点点头,知道这里不适合交谈,两人一并下了楼。

“我留了些钱,大部分是所长的意思,还有些是我自己的积蓄。”

两人走在小区里,谢玲望着楼上紧闭的窗户,忽地开口。

或许是要为巡狩所辩解,或许是想向宋暮证明什么,总之她说出了这件被所长以私人身份委托的事情。

宋暮心不在焉地点头:“对于李历的下落,你怎么看?”

反正李历注定是找不到了,宋暮索性当作出门闲逛,等到被委托人谢玲失去耐心放弃任务,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巡狩所内部公布过姚泽在安城涉及的几个案件,我打算从这里入手。”

谢玲在手机里调出资料,这些文件都是半公开的信息,不存在保密问题。

宋暮扫过一眼文件内容,是几起工人暴力讨薪的案件,姚泽在里面占据了教唆者的角色。

“不错的思路,不过这些人现在都在警务司吧?”

“只是探视,以狩使的身份不难做到。”

……

“抱歉,即便是狩使,没有巡狩所官方文件的前提下也是不被允许探视的。”

警务司的工作人员微笑拒绝了谢玲的探视请求。

“只是拘留也要这么麻烦吗?”

宋暮好奇发问,他依稀记得这几人应该只是被拘留了才对。

工作人员皱起眉头,面对宋暮的追问显得不耐烦:“警务司内部事件,无可奉告。”

“那真可惜。”

“走吧,回去让柳岐写份正式文件。”宋暮随手把手掌按在谢玲脑袋上,被后者一巴掌打开。

“对了。”

眼见就要跨出警务司大门,宋暮回头望去:“到时候不会还要其他文件吧?”

工作人员低着头,似乎没有听见,宋暮讨了个没趣,几步赶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谢玲。

“上次到警务司提审犯人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流程。”

谢玲有些郁闷。

宋暮想起接待员的神态,不屑地撇撇嘴:“借口罢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玲不理解。

“嗯……”

宋暮想了想:“谁知道呢?或许只是不愿意担责,也可能是最近在严查这方面。”

其实作为【虚妄】的异能者,宋暮还有更多阴暗的猜想,但并不适合讲出来。

安城的雪天还在持续,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他呼出一口热气,低头向谢玲看去。

“先找个地方把晚餐解决了吧,这次你请客。”

……

换班时间要等到十点,接待员距离轮替还有段时间。

将先前狩使申请探视的事情上报,她有些厌倦地闭上眼睛。

虽然平日的解说与接待算不上劳累甚至十分轻松,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份极其消耗心情与耐心的工作。

“你好,我申请探视……额,叫什么来着,就是几天前涉及违法讨薪的那几名工人。”

有着几分跳脱的男声在接待大厅响起,接待员不悦地睁开双眼。

怎么又是这群家伙。

这些天无数波试图探视那些工人的那些人,他们蛮横无礼、胡搅蛮缠,劝走一波又来一波,一想到这,一股发自心底的怨气就难以扼制。

告诉你们不接受探视就是不接受探视,上面下达的指示,为难自己这个小员工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涉及特殊案件,暂不接受探视。”

她尽力堆挤出一副职业化的微笑,这套话术能够劝走近一半的探视者,至于另外一些想要闹事的,交给安保就好。

这里怎么说也是警务司。

说罢,她随意瞟向对方,这顿时让她的目光顿住。

这是一位小麦肤色的年轻人,和先前那个问题很多的年轻人一个年纪,一头短发干净利落,和煦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搭配英俊的面容,让单身许久的接待员心跳漏了半拍,就连笑容都柔和了些。

“这可就难办了啊……”

左路苦恼地挠挠头,似乎面对接待员的拒绝感到十分沮丧。

就当接待员打算宽慰这位容貌英俊的年轻人几句时,对方已经收起了情绪流露,从衣兜中掏出一枚古铜色徽记,在清脆的碰撞声中,将之搁到了接待台上。

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徽记上的图像熠熠生辉。

那是以利剑作为立柱的天平。

接待员原本已经变得柔和的笑容重新僵硬在了脸上。

作为警务司的正式成员,她太清楚这枚徽记的含义了。

审判庭——恒动天穹监督现界的派遣机构,铜色代表了这位年轻人正式干员的身份。

就像地方为了制约巡狩所而建立的警务司,为了监督地方,恒动天穹设立了审判庭的存在。

同样的,为了制约审判庭干员在地方的行为,巡狩所具有,也只有巡狩所具有对于审判庭干员的执法权。

被制约的权力才是大部分人愿意看到的权力。

“现在。”

左路的笑容愈发和煦:“我的申请能够通过了吗?”

“当,当然……”

接待员有些慌乱地点头,随即想起上司的交代,连忙改口:“不,不过我需要通告一声,请,请稍等。”

“理解。”

左路点头,没有为难面前这位小姑娘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