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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慈光寺内香烟弥漫,钟磬悠扬。

这座古老的寺庙坐落在皇宫深处,外墙被青石围绕,绿意盎然的藤蔓攀附其间,仿佛隔绝了世俗的喧嚣。

穿过一道朱红的门楼,迈入内院,一片宁静的景象映入眼帘。寺院的庭院被青砖铺就,雨后的清新使得这片净土更加幽静,一切仿佛都被洗净了尘埃。

初春的雨水如丝如缕。慈光寺高耸的琉璃瓦顶覆盖着一层雨幕,更添静谧和肃穆。

慈光寺的佛殿内,皇后身着正红锦衣虔诚跪拜。她的嘴唇微动,念念有词,却眉心不展。此刻,殿外轻柔的细雨并未安抚她的焦虑,反而撩拨了她内心的骚乱。

三皇子立于一旁,长袍隽雅,气度深沉。见皇后祈福完毕,便主动上前搀扶她起身。

“你可听说了?”皇后起身,再次双手合十的对着佛像,一边闭目祈祷一边开口道:“你父皇有意将清秋阁的主事,中书令之位赐给岑逸礼。”

三皇子点头,他深知,中书令一职关联着太子之位。然而,他并未在表情上流露出过多情绪,因为他清楚,此事的发展似乎在他和岑思卿的计划之中。

眼下局势并不是没有转机。三皇子心想,岑思卿虽有心机,却也并非不能利用,他毕竟是有所求于自己。现下,只要能把握好分寸,将计就计,或许能在这场风波中占得先机。

于是,三皇子开口宽慰道:“母后,眼下局势未明,或许此番如同塞翁失马,我们可以耐心等待。待事情有所进展再做筹谋,也未尝不可。”

皇后听言,缓缓睁眼,放下了朝拜的双手。她望向佛祖,微微点头。

遥想往昔,当今的皇帝尚为亲王时,也曾受封中书令,但终究,先帝心意改变,想要重定太子人选。若不是倚靠西陵家的支持,皇帝或许难以平稳地登基执政。

回首往事,皇后心中明了一个道理,权力之事瞬息万变,本就得失难料。现在得到手的东西,以后也不一定就会属于自己。

皇后稍稍平复了些情绪,她知道六皇子并非嫡系,出身远不如三皇子这般高贵,眼下的情形或许也能如当年一般被扭转。

于今,萧家如同曾经的西陵家。皇后思量,若是中书令之位已成定局,那萧家这张护身符,自己是断然不能再拱手让人了。

* * *

福宁宫内,皇帝从紫宸殿回宫,面容疲惫。

方才与一众大臣的商议,虽然让立储之事有所暂缓,但中书令一职的确立又成为了新的矛盾点。几番争论之后,皇帝下定决心拍案定论,这才得以脱身。

然刚刚坐下,耳畔便传来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皇帝猜想是翎妃,抬眸却见皇后步履从容地走入。

皇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她在皇帝的面前停了下来,躬身行礼道:“臣妾给圣上请安。”

皇帝轻点头,示意皇后坐近身旁。皇后遵从,安然入座。温和的表情下,其中的沉思却无人能窥探。

“圣上,臣妾听闻六皇子即将被封为清秋阁中书令,这个消息实在让臣妾有些意外。不知是否属实?”皇后故意用一种略带担忧的语气开口,她仿佛在质疑皇帝的决策,却又不敢直接违抗。

皇帝抬起眼眸,看着皇后,开口道:“朕确有此意。皇后可是有何异议?”

“臣妾不敢。”皇后平静的说道:“只不过,众人皆知,中书令的确立如同立储。臣妾是担心,此事过于草率了。”

“逸礼有才干,品行端正,朕觉得他可胜任。”皇帝语气坚定。

皇后微微黯然,沉吟片刻后,平淡道:“既然此事圣上已有决定,臣妾亦不反对。”

皇帝本以为皇后会为此争论不休,未料几言交锋,便已不再争持。皇帝的目光在皇后的脸上游移,发现她此刻面容平和,俨然一副深明大义之态,彰显着母仪天下的风范。

于是,皇帝看着皇后的眼睛,欣慰地说道:“皇后能以大局为念,乃朕之幸也。”

皇后深然一笑,终于将自己的来意道了出来:“既然圣上将中书令之位给了逸礼,那逸铭这边,圣上可有何安排?”

“皇后此言何意?”皇帝声音低沉的问道,探寻她话中的深意。

此时,皇帝终于领悟,皇后绝非轻易罢休。之前的大度,都不过是煞费苦心的铺垫罢了。

皇后深深叹了口气,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她感觉到皇帝已洞悉了自己的意图,于是轻声哽咽:“臣妾明白,逸铭曾因一时之错被禁足四月,然而他已真心悔改。圣上,逸铭纵然有过错,可再怎么说也是嫡长子,却因一次错误,连中书令之位也交臂失之,只落得被人议论和耻笑的份。臣妾心疼。”

“逸铭之错,岂可轻忽?皇后此言,是在怨朕裁决不公了?”皇帝有意询问。

“臣妾决非此意。”皇后眼中含泪,继续解释道:“逸铭确有错,但连七皇子都已宽恕了他,为何圣上仍以严责相待?令他既不能承担中书令之责,亦不得婚配。圣上,逸铭可是你我唯一的儿子了。”

皇后说到动情,不禁联想到失踪在战场的二皇子,悲戚之情难以自抑,顿时泪如雨下。

皇帝默然,也想到曾经被他寄予重望的二皇子至今下落不明,心绪起伏难平。他抬眸,见皇后泪眼婆娑,又念及三皇子是二皇子的胞弟,于是放下了心中对皇后的戒备。

“皇后所言,朕亦明了。”皇帝容颜透出憔悴,语气凝重:“朕不是有意要冷落逸铭,皇后也应心知肚明,而是这中书令一职,逸铭实难担此重责。”

“那与萧家的婚事呢?”皇后拭去泪水,追问道:“在圣上心中,难道逸铭连一个将军的女儿也配不上了吗?”

皇帝心绪繁乱,皇后明知他并非要阻止三皇子的婚事,只是不愿西陵家与萧家联姻,却几番避重就轻,想要逼自己就范。

但思虑过后,皇帝亦然,中书令确立之事上,皇后已经多有退让。若是自己再遏止三皇子的亲事,后宫定再无安宁之日。

“好吧。”皇帝长叹道:“朕便允了逸铭和萧楚曦的婚事。”

皇后听言,终于收了眼泪微露喜色,随即起身行礼谢恩。

* * *

二月末的暖阳透过轻云洒落,映照得泰安宫内金碧辉煌,似有祥云缭绕。

六皇子岑逸礼身着华服,率宫中众人跪于殿前,神情庄严肃穆。

袁福公公立于人前,缓缓展开圣旨,清亮的声音响彻殿堂。

“朕承天嗣,秉国纲,为治民生,稽古典。今诏曰,六皇子岑逸礼品行典雅,德才兼备。兹特赐封景王之衔,兼清秋阁主事中书令,负责悉心辅佐宫中和朝中之事,恪守朝纲,以筑固国本。

自今日起,景王岑逸礼应克勤克俭,宜慎始慎终,不可懈怠。望景王以家国为念,勤谨肆务,砥砺前行,克纳社稷,莫负期望。钦此。”

岑逸礼躬身行礼,恭敬地接过圣旨,声音坚定:“儿臣定不负父皇嘱托,必竭尽所能,尽忠职守,绝不懈驰。”

而此时,皇后在裕华宫中闭目养神,唇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她虽对于六皇子的赐封心有不满,但礼部的举动却深得皇后心思。

即便中书令之位位同太子,但皇后和三皇子又怎可因此而失势?前朝遗患历历在目,朝臣早已洞悉其中玄机。这个礼部尚书,便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他巧妙地将六皇子的封赐安排在今日,正是因为明了这个道理。

永康二十三年,二月二十九日。

六皇子岑逸礼被封为景王,入职清秋阁,担任中书令之责。

今日,虽为晦日,宜祛邪、避灾和祈福。然而,民间又视此日为大凶之日,人们避之唯恐不及,因此戏称之为“凶神日”。

便是这四年才一遇的特殊日子,仿佛是天命之时,将六皇子的命运缀在了这个瞬间,令他陷入了晦暗无尽的权谋纷争之中。

未来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