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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如同无头的苍蝇,绝望地四处逃窜。

鲜卑人更加兴奋难耐,一个个眼冒精光,手中的马槊虎虎生风。

这富裕的中原就该让草原上最强盛的勇士们占有,这些两脚羊凭什么在这享受这么多年!

那么多山珍海味,无数的奇珍异宝,还有婀娜娇柔的女人……

无一不让鲜卑人胸中血液翻涌,他们口中怪叫连连,手中缰绳越发打得卖力。

而村民们此时仿佛变成了瞎子聋子,只会绝望地哭喊冲撞,被当作牲口一般驱赶杀掉。

霍青掏出望远镜看过去——

当时喂她喝水的李老太因为年老体衰,落在后头,面对鲜卑人的铁蹄首当其冲。

一个身穿铁甲,身材健壮的鲜卑人士兵在马上一刺。

那寒光闪闪的马槊便轻松刺进老人的瘦骨嶙峋的胸膛,从老人破旧的粗布麻衣中穿透而出。

李老太在马蹄下目眦欲裂,绝望狰狞地惨呼,片刻便失去声息,而那鲜卑人跨在马上放声大笑。

夫妇护着三岁的孩子拼命往前跑。

蓦地,一柄长刀划来。

年轻的男人蓦地停滞,紧接着他看见碧蓝的天空,丰盈的树木,鲜卑人的铁骑旋转着掠过。

最后他看见自己无头的身躯和身旁惊恐万状的妻子,嚎啕大哭的孩儿。

他想起母亲在茅草屋中灯光下给他缝补衣物的样子,他想起妻子娇柔的笑颜,他想起孩子从外面冲进他的怀抱大声喊爹爹。

他终于什么也想不起来,咚的一声,头颅落地。

小孩穿胸而死,一个个小小的身子像糖葫芦一样被鲜卑人串在马槊上。

女人们被抓起扣在马上,一时间,这生机盎然的草地变成残酷的人间炼狱。

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挑起鲜卑人更重的杀戮欲望。

鲜卑人呼喝着在人群中穿梭骑行,每次挥舞兵器,每次扬起马蹄就能轻而易举地收割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这些惨绝人寰的杀戮被几百米之外的霍青收入眼中。

其他人也就罢了,这里头还有两三个对她释放过善意的妇人,她心底还是掂量起自己手中的武器能否杀死这群不速之客。

粗略数来,这小股鲜卑人重骑兵,一人两骑,一共30来人,60多匹战马。

实在不行,凭借现代先进的武器也可以及时撤退。

打定主意便开始行动,这样的混战显然是不能在远处进行狙击,何况距离也不够。

于是她迅速折身回去。

霍青奔跑在旷野中,如同一只全速前进的山虎。哪怕身上的枪械和背包十分沉重,但她的步伐矫健有力,沉稳坚定。

渐渐靠近人群,直到鲜卑人进入有效射程。

霍青停下脚步,取下右肩背着的步枪。

手上动作驾轻就熟,感受着枪支坚硬冰冷的触感,她锐利的眼凑近瞄准镜。

她轻轻地调整瞄准镜,准星对准了毫无所觉的鲜卑人。

霍青稳定呼吸,手指轻轻压在扳机上,此刻,瞄准镜成了她的眼睛,枪支成了她的臂膀。

她全神贯注,人与枪仿佛融为一体。

对着稍微落在后头的几个鲜卑人,进行精准的几枪点射。

消音器虽然让步枪的声音变小,但更加尖锐。

轻微的嗡鸣声接连响起,5个鲜卑人应声落马。

其余鲜卑人不明所以,只看到有同胞无缘无故落马,胸口爆出一个血洞。

纷纷怔愣片刻,继而背后一凉。

难道是汉人在此有埋伏?可这奇异的死状太可怕了!什么时候汉人两脚羊可以没有声息地瞬间让勇猛的鲜卑勇士死的不明不白?

趁其机会,村长声嘶力竭地对怔愣的村人们吼道:

“跑啊!往这边跑啊!”

这悲鸣唤醒了鲜卑人,小队长最先反应过来,用古怪的鲜卑话吼着:

“列阵!”

七月的风,既不凛冽,也不温和。裹着扬起的细沙,附在这混乱战场上的所有人脸上。

霍青先声夺人后,没有停顿,又是接连不断的点射。

手中的枪支连续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射击声,如同冷漠无情的警告,每一次点射都带着收割性命的精准和力量。

子弹飞快地穿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紧接着是一片鲜卑人落马,马群惊恐逃窜,将刚成型的冲击阵冲得四分五裂。

看着子弹在敌人头颅上炸开半个脑袋,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狼狈模样和被踩踏得肠穿肚烂的身体,霍青的内心感到无比畅快,豪气干云,就像回到了独立小队执行任务的那些岁月。

既然你们不把别人的命当命,那就自食苦果!

鲜卑人乱作一团,控制马匹的,落马后遭遇乱蹄踩踏的,凄厉哀嚎的和大声叫骂的混杂一片。

根本没人还有能力去观察偷袭从何而来。

死伤过半的鲜卑人终于想起来后撤,十来人用力勒紧缰绳朝着原来的方向冲落荒而逃。

霍青见人退走,毫不犹豫换成狙击枪跪姿射击。

这个射击姿势非常需要克制全身的晃动,好在霍青早已经过千锤百炼,易如反掌便精准刺杀掉小头目。

小头目一死,其他人更加慌不择路。

霍青接连收割,在极限的射程范围之内收割了最后一名鲜卑兵的生命。

尽管非常心疼宝贵的子弹,但霍青不可能让他们逃掉任何一个。

否则大部队追过来,对于这群身无兵器的庄稼人来说是灭顶之灾。

虽然霍青回来得及时,但李家村众人死伤也不轻。

劫后余生之后,大家才发觉后面的鲜卑人都莫名其妙地死去了,身后只有躁动的马群还在乱窜。

“是……是怎么了?”有人嘶哑着喉咙问。

“鲜卑人死了!鲜卑人死了!”

有人又哭又笑又喊,状似疯癫。

许多人跑到亲人的尸体边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死里逃生之后惊喜、不敢置信、失去亲人的痛苦都夹杂在这巨大的悲鸣声中。

未几,有人问村长:

“村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鲜卑人都死了?”

大家只顾着逃命,也没人注意到鲜卑人怎么突然都没了。

村长神色恹恹,偷眼打量那个正在打扫战场的古怪女人,嘴上却回复:

“我咋知道?管他呢,死的好,死的好!”

突然有个尖锐的声音叫道:

“是她是她,她是妖人!”

众人都被吸引了视线,是那两个小安村其中一个男人在说话。

他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霍青,变调的声音和伸出手指一般抖如筛糠。

众人直愣愣循声望来,只见:霍青停住手中的动作,直起腰走了过来。

那高大的身躯在上午的阳光中缓缓而来。

一双悲喜难辨的眼睛极具压迫力,脸上的油彩和地上斑驳的血迹交相辉映。

众人只觉好像那地底的煞星阎罗。

而李大嫂快走几步到那男人面前,啪啪两个大耳刮子,愤怒地扇在男人灰扑扑的脸上。

李壮惊得跳起来拦住自家婆娘,叠声问:

“你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