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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委屈地低着头,把事情跟霍青讲了。

她反思自己用刑没把握住分寸,而且做事还不够细致,才让这两个歹人有可趁之机自杀。

霍青却并不这样认为,小云也才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而已,就算这里的成年年龄是十六,可她能在初中生的年纪对人用刑,已经是勇气可嘉。

霍青神情柔和地揽过小云的肩膀,安慰她:

“并不碍事,不过是几个不值得在意的人罢了,就当给你练手。我相信你会做得越来越好。”

小云感受着霍青高大身躯传来的温度,以及头顶温润的嗓音,心中感觉到无比安心。

其实她也是怕的,可她一定要做好。

霍青是个冷硬的女人,很少露出这样温情的一面。

本来正在专心施针用药的王语汀,注意到从来没见过的霍青另一面,停下来瞧了会稀奇,无语地开口调侃:

“您二位,要不出去聊着?碍着我眼睛了!”

听到这话的小云,立马就不自怨自怜了,就像好胜的斗鸡一样活过来,与王语汀拌起嘴来。

吵得差不多后,王语汀也收手了,让人把这人抬下去休养着。

“霍大寨主,我说你这么冷静一个人,怎么一泄愤就把原来那几个丢下城楼去了呢?这下好,现在只剩这一个活口。另一个错过时间我也没办法了啊!”

霍青背着手,说道:

“不怕,这个活不了都没关系。还有一个没抓呢。”

小云诧异道:

“还有漏掉的吗?现在能抓到吗?”

霍青点头:“我已经让人去盯着那个为首的老头,说不定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小云:“啊?那老爷子不是被其他人骗着来的吗?我看他那反应,的确就是不知情的愚民而已,而且他后面也没有多的举动,和其他人一样。”

霍青依旧详细地给小云解释:

“大石小飞,还有我们一共五人,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固定的站位,自然看不出以谁为主。但那老头一开口却是对我说话。”

王语汀拿着帕子擦手,顺口接话:

“就是说呢,他精准地认出了霍大寨主。听懂了吗小丫头?”

小云无视王语汀,点头,认真地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然后分析道:

“而且,后面抓住的那几个,确实有帮衬他的意味。”

王语汀:“对了,大寨主,我最近的药快用完了,再给我送些过来。我去找村长老头要呢,那人忙得脚打后脑勺,老是口头答应,然后又忘记。”

霍青没有回复,而是在王语汀这番话里头想起她现在的治安队还有一个问题:分工不细致。

除了最重要的几个工作分派到心腹,其他的并没有很规范。

比如大石小飞,比如村长各种兼职,治安队的选拔和这次的战后奖赏,都得要提上日程。

小云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说:

“今天我听小罗在说一件事。”

王语汀好整以暇:“快说,什么?”

得到回应的小云,兴致勃勃地讲述了之前城墙上第一次被鲜卑人爬上来的事。

王语汀摸着下巴,挑起半条眉毛:

“这个小慧的姓氏倒是很特殊,京城里头只听说过一户是这个姓。”

霍青对女队员们的信息更为了解,现在替她解疑道:

“她和另一个女队员阿莲都是盛京尤家被发配的家生子,所以两个人相交甚笃,且都随主家姓尤。”

王语汀喃喃道:“我对这个尤家是听过的,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她干脆就换了个话题:

“所以这个尤小慧是用鲜卑语说了句什么。”

小云:“对对,是用鲜卑语说的。你们猜猜是什么?”

这边的小慧也被自己同队伍的女孩们围着问:

“你现在名字响了,大家都在说尤小慧一句话就杀死一个鲜卑人,立了大功。”

小槐用手肘捅了捅小慧:“快说快说,你当时讲的什么?”

小慧没卖关子,直接说:“就是一句鲜卑语:好大儿。”

“啊?”

姑娘们都很不解。

陈大妞疑惑不解道:“怎么说这句话?”

小慧:“因为白贼那边有很多自己的娘都是这样喊自己孩子的。不仅是对儿子,女儿也是这样。”

几个人恍然大悟,陈大妞哈哈一笑:

“所以,那白贼还以为是他娘来了呢?!”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笑毕,有人问小慧:“小慧,你怎么会说鲜卑语的啊?”

小慧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并没有说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说出这话的招弟是个平常很沉默的人,只是现在大家的氛围特别好,她也就把自己的好奇直接问出口。

现在她感受到这尴尬的气氛,突然觉得非常局促不安,两只手都开始搅在一起,讷讷说道:

“我、我随口问的。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对不起。”

招弟道完歉,就低下头去,又恢复成平常那个鸵鸟样。

小慧看她这副样子,暗自叹口气,安抚道:

“阿招,不关你的事。”

她从来不喊招弟的全名,因为她觉得这是个很让人愤怒不平的名字,谁的生命就是为了盼和招另外一个人呢!

阿招并没有因为这话好多少,她怯怯地点头,不再说话。

又逾数日,霍青终于把丰县内外的事物处理清楚,将所有战死的治安队成员运回玄凤寨的英雄墓风光大葬。

甚至连原来的丰县守军都被她按照一样的规格进行抚恤。这让仅剩不多的原丰县守军颓靡不振的气氛多了一点惊喜和期待。

原丰县守军的训练大营中,现在属于他们的地方显得格外空荡。

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见得多深,可看着这么多平日里总互相见过的人就这么死了,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凄凉。

沉寂的营地中,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而沉重。

仅剩的四十个士兵,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失落。

“唉——”

曾经威风赫赫的张虎现在挫败地叹气。

其他人听到,都看向他,只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