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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于鹄被关在房间里,透过窗户他能看到曾老他们正在清点东西。

这次曾老他们还带了很多的东西,不仅仅只是带人逃亡这么简单。

看着一箱箱不断搬上车,他猜测里面有一些估计是实验数据,以及一些研究成果。

曾老这样珍惜自己研究成果的人,自己都要转移阵地了。怎么会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留在这个地方呢。

势必是要将自己最得意的成就和作品带走,其中就包括他。

几分钟的功夫,这些东西就已经被装好了。

雷建国走进来,沉声对他说:“走吧。”

白于鹄没办法通过他的脸色看出来,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动摇。

只能暂时起身跟着他走出去。

白于鹄的羽绒服早就在大厅时脱下来了,此时他就穿着单薄的内衬,冷风不断灌入,让他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他站在院中,等着曾老将这一切都安置好。忽地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衣服。

原本还在清点的曾老,看了过来,见到雷建国唐突的举动,警惕地反问:“你干什么。”

“气温太低了,而且他伤口还没处理,您也不愿意人死在半路上吧。”雷建国低头回答。

走曾老眉间皱起,看着他们,实在觉得奇怪,可是雷建国的话又说得在理,他逃亡都要带着白于鹄,自然是不愿白于鹄死在半路上的。

“去这辆车里。”曾老指了指门口的第二辆车,“去后座上给他处理伤口,不要让伤口发炎了。”

曾老这一行只带了能打的,没有带处理伤口的医生或者护士。在场能有时间和经验给白于鹄处理伤口的也就唯有雷建国了。

“你去跟着他们。”他还指了其中最为魁梧的保镖监视他们。

走进车里,白于鹄先坐进去,雷建国手里提着简单的医疗箱,来监管他们的人就站在车门。

白于鹄双手被绑着,没办法将自己的衣服撩开。他看着雷建国将刚刚披上的羽绒服脱下,羽绒服的内胆滑过他的指尖。

忽然,他的瞳孔微震,看向雷建国,对方一脸淡然。

那触感——

是枪!

这件衣服的兜里有枪!

羽绒服雷建国给他带来的,那么这把枪也是对方给他准备的。

“欺骗了你,不是我的本意。”雷建国剪开白于鹄小腹伤口处的衣服,露出里面有些狰狞的伤口,“你真能忍。”

看着雷建国消毒,手握住那柄小刀上方,小腹冷到发颤。

“你能去下面那条河弄点清水上来吗,我们需要清理伤口。”

小刀没有立刻被拔出来,雷建国先将一会需要的物品说了。

保镖看了他们一眼,叫来人给他们打水:“赶快处理好,少说话。”

雷建国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白于鹄的目光落在放在座椅上锋利的小刀。

清水用小盆装着被端过来,很冰。擦在温热的皮肤上很冷。

“你来帮我按住他。”雷建国对着保镖吩咐。保安不情不愿还是上前按住白于鹄。

“有些痛,你忍一下。”雷建国看向他:准备,机会就此一次。

白于鹄看着他点了点头,咬紧牙关,坚定地看向路边没有护栏的那一面。

噗呲——小刀被拔出来,雷建国握着小刀瞬间刺入白于鹄身后之人的大动脉上。

鲜血喷涌,糊了白于鹄面前的视线。

刹那间,禁锢着他的绳子被切断,冰冷的器械落入他的手心。

“跳河里,快走!”

随着雷建国这段话,白于鹄从后座跑出来,跃入路边的河中。

一月份刺骨的河水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知觉都变得麻木起来,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把他给我杀了!”模模糊糊,他听到了曾老气愤地声音,“不能让他活着!你们几个沿着河,一定要将他杀了!”

噗噗噗——子弹入水,像雨滴一样落在河面上。

“嗯——”几枪打在了他肩上,鲜血渲染了河面。

白于鹄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使劲地往前游,顺水一直往前,K镇就在前方。

身后的枪声依旧还在嚣张地叫唤,白于鹄不敢轻易冒头,直到河水进去两山之间,他才敢露出头进行换气呼吸。

此时他的处境依旧危险,两山之间是深不见底地河底,在找到搁浅地之前,他不能轻易地放弃。

若是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意识,没有人能救他。

这段经历他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白于鹄意识慢慢模糊,刺骨的寒已经让他麻木。

这条河他记得,只要穿过几座山,到了分流的地方,只要他往左边走,就能到达一个接近干涸的河岸,那里可以让他搁浅。

目前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停地游,一直游,一直游,直到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留下了。

面前都是高耸的山,不管多久他看到的都是山。

在河水中飘了许久,他也记不清自己游了有多远,他的脑子在计算距离目的地还有多久。

终于来到了分流的地方,白于鹄发现自己离右侧的支流极近,他奋力划动自己双臂。

一点点地向自己目标分流慢慢地靠近,可水流一直将他推回来,反反复复,他每近一步便会推回来一次。

隐隐之中,还将他往右侧的支流推下去。

幸而目前水的流速并不急,只要他游快一点,抵挡住每一次将他往回推的那股浪就好了。

但是白于鹄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有方法是好的,可是目前他的体力根本没办法支撑地起,他将这件事给执行好。

几次尝试将他弄得精疲力尽,双臂渐渐变得沉重难举,鼻尖都是自己的血腥味。

失血过多,让他体力快速流失。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一阵浪将他推向左侧,撞在了分流的大山上。

伤口收到重创,加剧了血液的流失。

白于鹄咬咬牙,翻身贴着山体往左侧挪去,直到完全落入左侧支流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疲惫渐渐席卷全身,他摇了摇头,强撑着睁开自己的眼睛。

约莫十几分钟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一片白花花的河岸。

此时,白于鹄的韧劲儿也到了头。明明目的地就在你的眼前,可双眼就是控制不住地闭上了。

四肢也卸了力,红色的血液依旧源源不断从他的身体里涌现出来,随后又被河水给稀释冲散。

他——

要死了吗?

冰冷地河水灌入他的鼻腔,意识不断下坠,直至消失。

再次醒来,是在洁白的病房中。

他被救了,活过来了,真是命大啊。

意识回笼的第一刻,这三段话先后跳入白于鹄的脑中。他想发声,可是嗓子却像吞了刀片一样地刺痛。

身体也没办法移动,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两个眼球是能动的。

是谁救了他。

白于鹄想知道这个答案,他睁着双眼,一直等待着来人。

很久之后,他的病房才被打开了。

白于鹄不知道是谁,只能等到对方走到跟前。见到来人的那一刻,他心里一阵失望。

原来是医生啊。

医生见到他醒来了还是挺开心的:“哟,醒了啊。我检查检查,看看没有没有其他的外伤了。”

白于鹄眨了眨眼睛,看着对方。

“接下来的问题,如果有这样的情况你就眨眨眼睛。”医生说。

白于鹄立刻眨了眨眼睛。

医生掏出自己的板子,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白于鹄都配合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目前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好好养伤就行。”医生收起自己的笔。

白于鹄艰难地张开嘴:谁——救——我——

难听的声音从他嗓子里发出来,伴随着刺痛铁锈味。

“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一会你就能看到他了。”医生安抚道,“好好休息吧,他每天都来看你。”

说罢,轻轻拍了拍白于鹄的肩膀就离开了。

知道救自己的人每天都会来后,他就等了起来。他的身体目前很疲惫,没一会就开始困了。

白于鹄防止自己的睡着,于是就一直睁着眼睛,直到眼干流泪才闭上那么一会。

这样的举动重复了几百、几千次。

正当白于鹄在缓劲儿时,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脚步声很稳重,白于鹄挣扎着要去看来人,如她所愿般,这个人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那是一张熟悉得脸,白于鹄仅仅只是愣了两秒就记起来了——乔臬。

白于鹄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干裂的双唇蘸张起来,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你——你——

乔臬看着他,温柔地笑了:“你好好养伤,别说话。”

说罢,还将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白于鹄这才收敛了自己震惊的眼神。

可目光一直都落在乔臬的身上。

乔臬将凳子拿过来,坐在床边,声线低哑温柔:“听说医生说你问我。怎么就一直等着,如果我今天不来,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于鹄看着他,有很多话想说。

面前的乔臬是他未曾见过的。

以往他见过的乔臬,都是带着脾气,不怒自威的,冷脸时带着肃杀之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现在却是那么柔和,似乎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都展露了出来。

真让人感到不适。

“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我们再聊。”乔臬深邃地目光看向他。

白于鹄艰难地点了点头。

“医生说明天你就能和进食了,给你带些粥来可好?”乔臬问他。

许久没听到回应,乔臬低头一看,发现白于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白于鹄的脸颊消瘦了许多,原本清丽的五官更显得昳丽,本就不大的脸,此时愈发小。

苍白的薄唇透着令人怜爱的脆弱感,眉间紧紧皱起,睡着了也不舒坦。

不论是什么样的白于鹄,都能让他随时随地心动。

乔臬没办法形容在执行任务的路上,忽然感知到了强烈地钝痛感是怎么样的慌张。

他们追去时,曾老一行人已经先走一步了,马路中央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

那间小院也死了一位妇人、老人。

他捡起路边丢弃的羽绒服,发现里面有一部手机。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他轻而易举地打开。

在为数不多的消息中,他立刻就得出了这部手机的主人是白于鹄。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心中的不安加剧了。

他感受到自己的腺体很暴躁,信息素是随时都要暴走的状态。

这是他第一次申请离队,将后面的追捕任务交给副队。

坐上车,从当地镇民的口中得知,当时有人一直在往河里开枪。立刻乔臬就能肯定,被坠入河中的那人是白于鹄。

大致地图在脑中浮现了,他将车速开到最大。这条河会有分流处,右侧河道宽度更大一些,白于鹄流向这个方向的几率更大些。

可凭着本能,他选择左侧的那条支流。开车进去距离支流最近的车道,哪怕只是在车内他一眼就能看到河面上晕开的鲜血。

比白于鹄最糟糕的事情出现了,他没想到白于鹄居然受伤了。

他将车停下来,没有任何犹豫,从车道边一跃而下。进入河面上,他逆流朝着白于鹄游去。

乔臬很少用尽全力去做一件事,这是他第一次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

他的信息素在此时彻底地暴走,乔臬像收到鼓舞一般,体力不减反增,速度渐快。

他不断地潜入河底,终于看到了不断下落的白于鹄。

有了目标,乔臬游地速度更快一些,片刻就抱住人,浮出水面。

而那个时候白于鹄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将人拖出水面后往岸边划去。

如他动作一致,信息素也在白于鹄身边不断地萦绕,浓郁至乔臬都能清晰地闻到自己信息素。

这是他信息素第一次这样暴走,也是他的信息素第一次表现出不安的情绪,这深深地影响了他。

将白于鹄放到岸边,面前的一幕让他吸了一口冷气。

面前的人鲜血还在不断地流,肩部,腹部,大腿都有伤口。他捞出来时衣服还是干净的,此时红色却以极快地速度晕染了它。

他俯身听,白于鹄的呼吸极弱,似有若无,立刻就给人进行溺水急救。

乔臬知道在这样的时刻,不应该在意这些事。

可是在双唇触及的那一刻,他的心,他的信息素似乎都有了归属一般,奇迹般地平和了下来。

也是这一刻,乔臬知道为何在左支时,他会一眼看中白于鹄。

因为这是他的天赐伴侣,是他的基因为他选择的另一半。

他们本就该在一起,他们本就该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