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透的阳光穿过窗帘中间的缝隙照进房间之中，江暾不适地皱了皱眉，转身拿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藏在被子下的江暾，鼻子动了动，嗅了一下，晕乎乎的脑袋觉得有些不对。
这个味道……
猛然睁开双眼，完全陌生的房间映入眼帘。本能反应，江暾立刻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记忆断联，已经想不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是在哪里，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个的装修也不像是酒店，看到床头柜自己的手机后，江暾拿起来，开机发现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
身为老板的他，今天迟到了。
通话记录里显示，在一个小时前，小李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他愣是一个都没听到。最后一个电话被人接听了，之后就也在没在打来了。
其间有人进了房间并且接了他的电话这件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暾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后面的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头很疼，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的警惕性什么时候这么薄弱了。
江暾下床，将自己的手机拔出来，握着手机走出卧室。
难道是小白把他带回来了，还是说小白联系了人，将自己带回去了。
对前一晚记忆的缺失，江暾对现在的事摸不着头脑。有些后悔自己昨天任性的行为，现在是什么事都一问三知。
脑袋混乱又空空，是一片白茫茫。
走到客厅，发现这人对房间收拾地很整洁，干干净净地，没有杂乱的画面出现。
他发消息给小李，说自己今天请假，先不去公司了，让下面的人帮忙看着一点。
小李：好的老板。
安排完自己公司的事，江暾停下来后才觉得自己饮酒过度的嗓子有些干涩，于是来到饮水机前，看了下方的储物柜，没有杯子。
没法，江暾只能去厨房，拿了一个瓷碗，在饮水机前接了两碗水。
他弯腰按着饮水机的开关，“滴滴——”，门响了。
手一松，饮水机停止下流，白于鹄提着两袋菜，从门口进来。
饮水机正好对着玄关门口，白于鹄提着两袋新鲜蔬菜关门转身，便看到了江暾正拿着一个碗，呆滞地看着他。
将食材放在鞋柜上，白于鹄低头换鞋：“你醒了，醒了就走吧。今天你电话响了，我给你接了，给你请了上午的假。”
江暾一手拿着碗，看着白于鹄时呆呆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将我带回……”家？
江暾不敢冒昧地给了下个定论。
他感觉就跟做梦一样的，有些玄幻、不敢想象。
白于鹄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挂在玄关门口的衣架上，提起放在鞋柜上的食材。
反问江暾：“要不然你呢，将你扔在大街上？”
“你可以把我送到酒店。”江暾讪讪开口。
白于鹄走进厨房，将食材装进冰箱里，江暾也跟他进了厨房，他刚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冷笑。
“你以为我没想过，你赖在车上就是不下去，还将人家服务员打伤了。不把你带回来，你就等着每天上新闻头条吧。”
想起昨天的场景，白于鹄到现在都憋着一股气。
白于鹄这样一说，江暾的脑子里似乎也出现了这样的一幅场景，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模糊的记忆里好像真的有这样的一个画面，他当时真没想这些，只觉得周围的人很烦，然后……
看着对方讪然的样子，白于鹄拿出自己新买的山药，懒懒道：“想起来了，既然起了，那就走吧。”
将牛肉、芹菜拿出来，放在水槽里，撕开上面的保鲜膜，放水清洗。
“不留我下来吃个饭？”江暾憨憨一笑，问道。
白于鹄瞟了他一眼，绝情拒绝：“不留。”
“我多煮点饭，一会才够两个人吃。”江暾自动过滤了白于鹄所说的话，将手里的碗放在餐桌上，起身去拿电饭煲。
白于鹄瞟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洗菜。
原本试探的江暾见白于鹄没有开口拒绝他，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白于鹄就没想赶走江暾，今天起来时，他本来是要去上班的。
但是家里有个醉鬼，担心人有什么意外。于是白于鹄请了一天假，就是为了守着江暾。
他没想到，这人这么能睡，十点了都没醒。
家里没菜了，白于鹄才出门买菜，也是担心江暾醒了没吃的。
江暾煮好饭，过来想要帮忙，白于鹄却说：“微波炉里有南瓜粥，你喝一些垫肚子。”
江暾上前的身子一顿，脚尖一转，来到了微波炉的面前，拉开，看到了里面放着米黄色的南瓜粥。
他伸手将其拿出来，低头一闻，温热香甜。
“勺在碗柜里，你自己拿。”
江暾看着头都没有回的人，听话地上前去拿勺子。
他昨晚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喝酒就喝饱了。现在起来胃都是灼烧的，很难受。
而这碗南瓜粥就解决了这一问题，妥帖地熨烫着他的心。
端着碗，走到白于鹄的身边，想跟对方搭话。
白于鹄好似预料到了他的动向，先一步开口：“去餐桌上吃，别在这里碍事。”
语气不好，但是江暾却很受用。
拿着碗，当真坐在了餐桌前，拿着白瓷勺子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吃着，两只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低头忙碌的白于鹄。
他发现对方的头发似乎长了一些，以前的头发就到耳边，现在已经长到可以盖住耳朵了，刘海也软软地垂落下来趴在额头前。
穿着白色的毛衣，纤细的手指在绿色的叶片里穿梭，白得显眼。
纤长的身材盖在衣服下，整个人都温柔可人，比三年前更好看了。
“你头发好像变长了。”江暾搭话，“以前有那么长”，他伸出自己的两个指头，比划了一下。
白于鹄抬头看他，“是吗”，想了想自己以前的发型，现在似乎真的变长了一些。
“做研究，没在意那么多，我找个时间理一理头。”
江暾舔了舔唇上残留的粥，“不用，现在这样就很好。”
模棱两可的话让白于鹄哑言，自动忽略了江暾的话。
他当时就应该在这里安一个防窥的门，免得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炽热的目光挡也挡不住。
喝碗粥，江暾拿碗起身，还没走到白于鹄身边呢，对方就往后面躲了躲，一副要跟他划分界限的模样。
江暾看不懂白于鹄的拒绝，上前双肩和白于鹄贴在一起，笑吟吟地问道：“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感受到身边突然凑近的距离，白于鹄皱着眉往旁边撤了撤，提醒道：“没有，你离我远一点。”
厨房就这么大点地，两个大男人非得使劲儿凑在一块。
江暾却不听，还使劲地往前凑，“我也会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瞅着白于鹄正在准备的菜，“芹菜牛肉，我会啊，我来帮你。”
“你再啰嗦我就把你赶出去了。”白于鹄警告地看着他，半是恐吓，半是娇嗔。
江暾也是许久没有跟白于鹄相处了，对方这样一说，他还真的就相信了，灰溜溜地离开了厨房。
又坐在刚刚喝粥的那个位置，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白于鹄。
显然这样的情况也没比刚刚好到哪里去，江暾那要看不要看的目光，将白于鹄弄得心痒痒。
要么就正大光明地看，要么就别看，偷偷看算怎么一回事。
“客厅有电视，你自己打开了看。”
白于鹄没做几步，就停下来，有些无奈地看着江暾。
江暾点头，看样子是把话听进去了，去客厅把电视打开了。
落在身上的目光消失后，白于鹄感觉肩上一松，专心地备菜。今天煮一个汤，然后四个小菜。
工作量也不是很大，芹菜和牛肉已经处理好了，还有空心菜、山药和鸡肉。
家里正好有砂锅，炖一个鸡汤。
他还买了一条鱼，一会可以做剁椒鱼。
清炒豆角和清炒空心菜。
两荤两素，一个汤，应该是够吃的。
思量完，水槽里地的菜也洗干净了，他疲惫地抬头，无意中对上江暾的眼神。
对方像是被抓包的小学生一样，连忙回头，欲盖弥彰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若不是对上了，专注的白于鹄真没察觉到江暾的眼神。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白于鹄不理解了。
他们是三年没见，但也不用这么时时盯着他吧。
乐意看就看着吧，白于鹄也不再去说江暾的举动，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备餐这件事上。
江暾察觉到白于鹄的放松，原本小心翼翼打量的目光，逐渐放肆了起来。
最后直接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搭在靠背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白于鹄。
白于鹄这人做事很认真和专注，将心沉淀下来后，就再也没有察觉到江暾放肆的目光。
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吃上了午饭，正好也是12点了。
江暾看到白于鹄将菜端上来后，起身就去拿碗，非常有眼力劲儿。
白于鹄把菜端上来后，吐了一口浊气，随后听到江暾说：“你坐下吧，我盛饭了。”
两碗米饭放在桌上，白于鹄便坐了下来。
江暾道：“还喝果汁吗？”
看着一锅的鸡汤，白于鹄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了，有鸡汤，喝鸡汤就好了。”
既然都这样说了，江暾刚动的身子就停了下来，顺势在白于鹄身边坐下。
“开动吧。”白于鹄说。
随后江暾才开始动筷。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迸发，江暾觉得自己的心格外的安定，及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一样的。
“你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
味道还是那么熟悉。
白于鹄却笑：“一个人的手艺哪里这么容易变化。”
或许是预感到这一餐之后，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坐下来一起共餐。白于鹄的态度不再那么剑拔弩张，两人之间的氛围难得温馨柔和。
进餐到一半，江暾的电话就响了。
“什么，好，我马上来。”
江暾的神色很严肃，白于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白于鹄问。
江暾看着他，解释：“合作商临时反悔了，需要我去一趟。”
“我送你。”
江暾看着白于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