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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恐怖灵异 > 大明女推官 > 第265章 半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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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西眉梢微动。

她知道,任何一个势力集团,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一个人。

滕县胡家,自然也概莫能外。

即使这个被帮助的人,殷三雨,是胡家的外甥。

那么多年里,胡家都放任那个幼小失怙,无依无靠的小外甥自生自灭,又怎么能期望他们会在已经成年的殷三雨遭遇挫折时,突然发动善念,不惜得罪另一个强势家族,而无偿的出手相救呢?

殷三雨为了说服撬动胡家这块利益铁板,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定然是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与心力。

云西敛了敛心神,又问道:“那后来呢,胡家出面后,杨典史就没有再找潆儿姐的茬了吗?”

倚靠在车厢板上王婶娘,哀哀的叹了一口气,“老天爷总算长眼,后来他们杨家就没闹什么幺蛾子了。”

说着,她又莫名气愤起来,双手扒着膝盖,挺直了身子,瞪着眼睛恶狠狠说道;“人家都说,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咱们家的殷捕头啊,就是个不要命的!咱们能豁出命去,他们杨家的命呦,就金贵得很喽,自然怕咱们殷捕头豁出去拉上他的命!”

云西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王婶娘的背,她本想说些‘都过去了’之类安慰的话,可是转瞬就想到杨家真正反击的恐怖与惨烈,她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咱家娘子岂是那些个混蛋能够着的?他们也配!咱家娘子——”兀自发着狠的王婶娘,骂到一般半,声音却戛然而止。

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她家里那个天仙一般的好娘子,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她伸出苍老而粗糙的手,紧紧捂住了嘴,将哀嚎一般的呜咽声堵在了喉咙里。

“婶娘,您现在还不能哭,”云西忙探过身,将王婶娘瘦小干枯的身躯紧紧搂在怀里。

“害了潆儿姐的恶人,咱们还没抓到,潆儿姐的冤情咱们还没能洗雪,咱们不能哭垮了自己的身子,”云西顺抚着王婶娘的背,哑着嗓子劝慰着,“咱们绝不能比恶人先倒下!”

说到最后,云西眸光陡然一凛,语锋淬然如刃般尖利。

这句话,像是对王婶娘说的,却也更像是她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缓了好一会,王婶娘的情绪才算平复下来。

“嗯,咱们都不哭,咱们要跟那些恶人斗!”王婶娘慢慢从云西怀中离开,她捂着脸,拭着泪的学着云西的话。

云西掏出怀中手绢,一面为王婶娘擦着脸,一面缓声问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事发当天,我和小六回到家里,就看到了窗下一排白菜码得整整齐齐。小六说,那是他娘亲独创的方法,我当时看了也觉得又整齐,又漂亮,就没多想。现在想来其中还是有奇怪的。这个摆白菜的方法,您有和外面人说过吗?”

“码白菜?”王婶娘楞了一下,之后用手背抹着脸上泪痕,思量着说道:“俺家娘子心灵手巧,干活总有好方法。就是寻常的码白菜,都能教她分出方法来。那个方法又省力又整齐,俺倒是有跟邻里间有说过那么一嘴。”

听到“邻里间”这三个字,云西目光陡然一变。

她忽然就记起了一个人的脸。

云西又向前探了探身子,看着王婶娘问道:“您被那两个黑衣人带走的时候,可有跟他们说些什么家长里短的话吗?”

王婶娘一脸茫然,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俺没和他们说什么呀,俺倒是一直在问,可他们都推说不知道,都不怎么跟我搭茬。”

第一个设想被否定后,云西却是不死心。

她又换了一个角度,引导着问道:“您再仔细想想,他们接您接得那么匆忙,您走得也很急,肯定有跟潆儿姐嘱咐了一些事。您就捡着那些他们两个在场,能听得到的话,跟我再讲一遍,什么细节都不要错过。”

“哎呀,”王婶娘见云西问的郑重,知道这件事必然重要,便使出浑身的力气,仔细回想那一夜所有的细节,“这真的得让俺好好想想。”王婶娘揉着太阳穴,用力的回忆着。

突然她抬起头,恍然大悟般的说道:“俺记起来了,当天是走得特别急。这一走,俺怕好几天都回不来,俺家娘子又从来不出大门。

“我就跟她说了街口李大婶,俺说李大婶平常老跟我买菜,回头出门前,俺会知会李大婶一声,让她每天买菜时,帮着俺家娘子捎一份。回头李大婶敲门时,叫俺家娘子开门接一下。”

“那两个黑衣人也听到这句话了?”云西惊问道。

“哎呀,”王婶娘用力一拍大腿,“他们不止听见了,俺出门前,还特意央他们绕到街角李大婶家,俺还当着他们的面,叫出了李大婶,交代她每天早上去邓家帮问。”

云西眸底霎时一片清明。

又一个关键的证据,被她攻克了。

她定了定神,握着王婶娘的手道:“那咱们一会儿先不回邓家,就先去那个李大婶家,找到证据。”

王婶娘脸上皱纹登时一颤,她难以置信的问道:“可是娘子身后事最大,咱们怎么能够不先回家?”云西点点头,摩挲着王婶娘粗糙的手背,劝说道:“因为这件事与抓住戕害潆儿姐的真凶有关。婶娘您先小憩片刻,离县城不远了。等着咱们去办的事情还很多。”

说完后,云西便躬着身子,几步走到车厢前面,伸手拍了拍云南的肩。

一直听着两人谈话的云南转过脸来,望着云西,会意的点了点头。

云西也点了点头,云南像是读懂了她无声的预言,转脸半直起身子,伸手撩开前面棉布车帘,探出身子,清清脆脆的叫了一声“停车!”

扬着鞭子的马夫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声,随即吁的一声拽停了马匹。

飞驰的马车骤然一滞,随后又猛地向前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才最终停了下来。

车中人都不禁向前打了一趔趄,双手紧紧攀住车厢两壁,才算勉强没有撞倒前面的人。

云南正了正身子,第一个跳下了马车。

云西赶紧回身,扶起被晃得东倒西歪的王婶娘,和声宽慰道:“王婶娘,您就在车上,我们先去办些事。”

王婶娘一下就揪住了云西的衣袖,脸上皱纹都紧张的挤在了一起,不安的问道:“云姑娘你们干啥去?还回来不?可千万别把俺一个老婆子抛下啊。”

云西拍拍王婶娘的手背,温柔一笑,“王婶娘,您别怕,现在要办的事太多,我与兄长必须离开您一会。”

说着她伸出手,一根手指指着门帘外,“而且外面那个高个子,身量壮实的胡捕快还会留下来,陪您办事。”

王婶娘顺着她的手指望了一眼,皱着的眉更紧了。

云西见状又提醒着补充了一句,“就是那天晚上,一直背着您出了柳家庄的那个大个子捕快。”

像是终于回忆起云西说的那人,王婶娘眉头才算松缓了些许,但是拽着云西袖子的手还是没有放松半分。

“这次戕害潆儿姐的人,不简单,要查的是也太多,为了潆儿姐的事,我们也不得不先走一步。婶娘您别担心。到了街角李大婶家,该问什么,该说什么,该怎么说,胡捕快都会告诉您,一直陪着您的。问了李大婶后,胡捕快还会直接把您送回到邓宅。”

王婶娘紧攥着的手,这才算慢慢松开。

云西又安抚的拍了拍王婶娘的手,刚要转身下车,衣袖却又被王婶娘拽住。

云西回过头,刚要再安慰两句,却见拽住她衣角的王婶娘,已经躬起了身子,在逼仄的车厢里双膝跪地,给云西行了一个沉重的跪拜大礼。

“云姑娘,如果您能为俺家娘子报仇,俺这把老骨头就是做牛做马,也要还报您不世的恩情!”

云西看着跪伏在地板上,头发花白,脊背单薄,还在微微颤抖着王婶娘,眼眶立时红热一片。

云西咬了咬唇,没有再说任何话,转身撩起门帘,头也不回的就下了马车。

外面骑着骏马的四个兵丁与胡捕快也都勒马拽缰绳的停在了原地。

“云刑房,云书吏,有啥事吗?”身高马大的胡捕快一个翻身跃下马,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着腰间佩刀,满脸疑惑的朝云西走来。

另外四个兵丁也翻身下了马,各自拽着缰绳站在原地。

“胡大哥,”云西拱了拱手,神情凝重的肃然说道:“云西这边忽然想到,还有一些急事要处理,护送王婶娘回邓家奔丧的事,暂就交个大哥你和四位兄弟们了。”

云西这话一出,胡捕快粗重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不行!说到底,云书吏你其实就是个女娃子,云刑房身子又虚得不禁事儿,殷头特意嘱咐了,这段时间很凶险,要是放你们刑房自己走,万一碰上点什么事就遭了!”

云西浅浅一笑,收了手,又从怀中掏出便携的小本本和小炭笔,低下头一边刷刷刷的飞速写着,一边轻松说道,“胡大哥不必担心,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人越少越好。人多了,目标反而太大,会被对手发现。”

一听被敌人发现这样敏感的字眼,胡捕快更是不退半步了,“你们要只身去险地?”他眉毛粗浓的眉毛都快竖起,“不行,你们身子实在太弱了,万一有个好歹,俺根本没法向殷头交代!俺老胡既然跟着刑房出来了,刑房的人去哪,俺老胡就去哪!”

见胡捕快说的眼中,站在他身后的四个兵丁也有些不安起来。

他们四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后向前站出一个人,率先表态道:“云书吏,俺们兵房大人也早就撂下狠话了。您是知道的,俺们四兄弟跟着您和云刑房寸步不离。绝对要保护两位伤不到半根汗毛。”

“是呀,要是俺们半路跑了,兵房大人肯定得扒了俺们兄弟的皮,您可千万别丢下俺们啊!”

“可不是,兵房大人那火爆脾气,俺们可吃不消,您就当体恤兄弟们了。”

“其实就是兵房大人不吩咐,兄弟们也都看得出云书吏,云刑房是有真本事的,又一心为殷头奔波,保护两位,也是兄弟们心甘情愿的!”

这时云西已经书写完毕,随手将写满小字的纸张一撕,递到胡捕快面前,环视着众人笑着说道:“各位大哥们不必担心,你们的确受命要保护我们兄妹二人,但是现在,咱们兵分两路,对我们而言,才是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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