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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威确实是王冬梅学校的老师,而且他也确实无意中发现了王冬梅当坐台小姐这件事。但跟流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以此要挟王冬梅,而是在了解王冬梅家里的情况后拿自己的积蓄帮冬梅妈治病,并替王冬梅保守秘密。

在这种情况下王冬梅不爱上谷威恐怕都难了,于是两个人就发展成了师生恋的关系,谷威也就顺理成章地负担起了王冬梅母亲的医疗费。

在王冬梅上大三那年春天,学校里开始疯传关于她坐台的流言,那时候她已经开始和谷威在校外租房同居了。谷威很担心王冬梅会受到流言的影响,但让他意外的是王冬梅并不在意这些,她对谷威说其他人怎么看她说她都无所谓,有一个人懂她就足够了。

王冬梅口中这个唯一懂她的人显然指的就是谷威。

为了保护王冬梅,谷威决定辞职带王冬梅回锦州,然后两个人就结婚。王冬梅也同意了。在流言开始疯传的第四天时,两个人还偷偷去了珠宝商行看戒指,对王冬梅来说那些流言根本无所谓,她的心里眼里就只有谷威一个人了。

在流言传开的第七天,谷威向学校提出辞职,同时王冬梅也提交了退学申请。当天晚上两个人还在他们的小屋里甜蜜庆祝了一番。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谷威却发现枕边没有了王冬梅的身影。

当谷威听闻王冬梅自杀的消息后立刻赶奔学校,他不相信王冬梅会在这种时候选择自杀,觉得一定是有人害了王冬梅。

但还没等谷威进到学校大门他就被人拦了下来,而且那个拦他的人还塞给了他一笔钱叫他别在学校露面并且赶紧离开黑龙江回辽宁老家去。最后那人还威胁谷威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谷威就是一个普通老师根本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也就乖乖拿了钱走人了。

等回了锦州后谷威越想越觉得心里有愧,于是就拿着那十万块封口费外加他自己的十三万积蓄去了王战祥家。本来谷威是打算把一切都说出来的,结果见了王战祥后他又没了勇气。

之后在整理自己带回锦州家里的行李时谷威发现了王冬梅的日记。日记字里行间满溢着王冬梅对谷威的感激和爱意,谷威越看越觉得应该让王战祥知道实情。终于在王战祥老伴去世时谷威再次鼓起勇气想借着交还日记的时候把实情说出来,但王战祥没要那本日记,谷威好不容易要出口的这个秘密就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这一咽就是十五年。

听完谷威说出了所有隐情,我深刻地体会到了那句老话的含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王冬梅的死绝对内有蹊跷,如果谷威当初没有胆小怕事拿钱逃走,而是站出来说明一切,那王冬梅或许就不会被认定为自杀,她也就可能不会含冤化鬼。现在谷威的生活状况大概就是对他懦弱态度的一种惩罚。

我真是很想骂他几句的,但再一看他窝在椅子上那可怜样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我们。

“我也不清楚我自己是怎么想的。”谷威含糊地回答道。

“你该不会是怕王冬梅的鬼魂来找你算账吧?”我终于还是没忍住臭了他一句。

谷威看了我一眼,又扶了下眼镜平静地说道:“如果冬梅要怪我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她。”

“这个你可以放心,她现在被缚魂在学校离不开那里,你在这边是安全的。不过……”乔伟接过话,并且把那日记本在谷威面前晃了晃道:“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其他王冬梅的东西吗?头饰或者是戒指什么的。”

谷威一脸疑惑地看着乔伟摇头道:“没有了,就这一本日记。”

乔伟听完顿时皱起了眉,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问题肯定大条了。

“这日记不管用?”我问。

“这倒也不一定,原则上来说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鬼根,不过尸骨、血迹、头发或者随身饰物是最常见的,日记嘛……”乔伟轻摇了下头并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谷威道:“这日记我可以烧掉它吗?”

谷威犹豫了一下后问乔伟:“是必须要烧吗?”

乔伟点头道:“必须得烧,如果王冬梅的亡魂落根在这本日记上,那就连一页都不能留。”

“那……那……那好吧。”

我能看出来谷威不想让乔伟烧了那本日记,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可能他本人就是这种性格,说好听点叫识大体、老好人或者温柔什么的,说难听了就是软弱、好欺负。我讨厌这样的人,不过我过来不是为了品评谷威这个人的,拿到了该拿的东西也就该告辞了。

送我们出门之后谷威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张口。倒是乔伟回头冲他点了点头说了句:“我保证会将王冬梅的亡魂超度升天的,你放心。”

谷威说了句谢谢,然后一直目送我和乔伟下楼。

谷威家在五楼,我下到三楼的时候才终于听到了关门声。我叹了口气对乔伟说:“这人倒是个好人,就是这性格真够让人来气的。”

乔伟冲我一笑道:“还好吧,估计是跟你的脾气秉性刚好相反所以你才看他不顺眼,我倒觉得他的反应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这你还能理解?要是你的女朋友死的不明不白,你能拿一笔钱之后就不闻不问了?”我有些火了。

“我没有女朋友。再说他也没不闻不问,他不是也把钱都给王冬梅她爸了嘛,而且前后他也没少帮忙,我觉得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换成别人估计还不如他呢。”

“那是钱的问题吗?那是王冬梅的命!!!算了,不讨论这个了!”我心里清楚如果继续这个话题的话我肯定会跟乔伟吵起来,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我气得快炸了而他还是跟没事人一样笑嘻嘻。

我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把这股无名火压了下去,然后把话题转回到了王冬梅身上。

“你说有没有可能王冬梅是无根鬼啊?”

乔伟苦笑了一下道:“我只能说但愿别是,最好这日记能起作用。”

我清楚乔伟跟我想的其实差不多,如果这本日记没用,那王冬梅就成了乔伟跟我说过的那种无根鬼了,也就是最不好对付的类型,因为要除掉无根鬼就只有一个办法——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