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玄是唯利是图、心胸狭窄之人，他必定要万分小心，如履薄冰。
但林玄表现得越是淡漠，便越不会计较诸般小节。
他的身份和地位，也就越发稳固。
“此界最好的资源，比之此处矿脉如何？”林玄问。
钱贵眼角一跳，不免有些紧张。
实际上，他对这处矿脉的了解仅仅停留在数千年前商盟内部的绝密情报。
但那些情报实在有限。
哪怕他已经站在了矿脉入口，真正的了解，恐怕也比不上林玄。
甚至比不了此刻身处矿脉中的林雪儿。
这个问题，着实不太好回答。
但林玄之问，他岂能不答？
钱贵的脑子，在这一刻飞速运转。
以他毕生修炼久掌商盟的老练心智和城府，全力思索着答案。
此处矿脉的具体情况，他的确不够了解。
但林玄是谁？
他是连一线天强者都能轻易抹杀的存在。
林雪儿又是什么人物？
那是连魔气都不惧，甚至能吞食魔晶的妖孽奇才。
能让这样两个人物看重的矿脉，其价值，还用多说？
而能跟这处矿脉相提并论的资源，十方天里能有多少？
想到这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虽然这个答案可能会让大人失望，但小人不得不回禀大人，十方天里能跟这处矿脉相提并论的资源，怕是很难找出第二个。”
林玄静静听着，神色毫无波动。
他看似随口一问，又何尝不是对钱贵的一种审视和考校？
十方天的武道状况，他来此之前并不清楚。
但在来到此界，尤其是经历过青雷宗巨变之后，却早已心知肚明。
此界顶尖人物，无非就是卫钧、钱贵、千机子、冷寒阳这一干人等。
他们的层次摆在这里，便可一窥此界的修炼环境和水准级别。
此处矿脉蕴含庞大魔气，且孕育出大量的魔髓真晶。
以这样的资源，理论上足以培养出数名冷寒阳那样的魔族强者。
而当今十方天，能跟冷寒阳正面抗衡的人族大能，也很难找出几个。
这说明，钱贵没有骗他，所说皆是实情。
“既如此，那就不必说了。”
连这处矿脉都比不上的资源，对林玄毫无用处。
他来十方天时间虽然短暂，但在青雷宗完成了一次进阶，已算不虚此行。
“这……”
钱贵看着林玄，欲言又止，却又思绪浮动，久久无言。
是啊！
这处矿脉已经是十方天最神秘、最强大的资源，次一些的林玄怎么看得上，又哪里用得到？
这种情况，他实在不必再说什么了。
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宝物，敬献给对方。
他似乎应该闭嘴了，但他没有。
商盟这边拿不出像样的资源，炼造总会呢？
千机子当然也会有和他一样的心思，会抓住一切机会向林玄表忠、讨好。
但同样的事情，与其让千机子去办，何不如让他代劳？
“前辈，商盟这边的确拿不出更好的资源了，但炼造总会经营多年，眼线广达，或许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也说不定。况且他们多年积累，底蕴本就不在商盟之下，那些炼造大师代代传承，想必也有其过人之处。”
钱贵的意思很明白。
商盟没有的，炼造总会未必没有。
他是商盟盟主，不是炼造总会会主，对炼造总会的隐秘并不知根知底。
难保那边不会有稀世资源和重宝，能入林玄法眼。
而若真的成了，他便能白得一份功劳。
林玄只是淡淡地听着。
商盟拿不出的东西，炼造总会能拿得出吗？
的确是有可能，但从十方天的整体环境和武道水准其实不难推测——炼造总会若真有了不起的资源，其实力底蕴怕是早就大幅领先于商盟了。
甚至也会领先于青雷宗。
反而推之，不难看出，炼造总会那边多半也给不了他太大的惊喜。
时间缓缓流逝。
矿脉内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一股股惊人的波动自矿洞内传出，钱贵吃惊之余，脸色变换不定。
“前辈，要不要小人下去看看？”
“不用。”
林玄依旧拒绝。
倘若矿脉里真有什么变故，钱贵未必应付得了。
而有他在这里守着，又能出什么变故呢？
林雪儿的气息还在攀升，他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修为达到临界点的征兆。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突破了。”
林玄喃喃自语，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话音未落，矿脉中的动静却停止了。
“结束了？”
林玄多少有些失望。
他本来期待林雪儿在此打破瓶颈，再上一阶，现在看来已无可能。
这让他感到兴致索然。
十方天的潜力，难道仅止于此了？
林雪儿乃是暗黑道体，适合她的资源实在太少。
林雪儿无惧魔气，但并非所有的魔气都能带给她有效的滋养。
无惧归无惧，并不代表所有的魔气都能供她修炼所用。
此行取魔髓真晶，也只是因为现有的条件下，只有这种晶石能够催促她的修行。
“雪儿，回来吧！”
林雪在呼唤。
“来了，哥！”
林雪儿迅速掠出矿脉，回到林玄身边。
近距离感应下，她的气息的确令人耳目一新。
但离境界突破，的确还差了一些。
“大人……真的不到炼造总会那边看看吗？”钱贵再次提议。
林玄本以不以为然，听闻对方反复提及，不禁有些好奇。
“有话直说，不要藏着掖着。”
“遵命！”钱贵说道：“根据早年间商盟得到的一则消息，炼造总会那边在炼制某件强大宝物之时，出现了岔子。而出岔子的原因，是因为炼制过程中的某个特殊材料。根据当时的线报显示，那东西极其诡异，就连炼造总会最厉害的炼造大师，也难以降服。”
“那究竟是何物？”林玄问。
“这个小人实在是不清楚，当时炼造总会将此视为绝密，当时的商盟盟主派出许多眼线打探，全都没有下文。”
“看来炼造总会那边，的确藏着某个隐秘？”
林玄笑了。
钱贵的提议，他一开始并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