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顿住脚步,村长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看向佳僮娘,眼里满是惊愕与不解。
“佳僮娘,你,你这是弄啥子?!”
见到村长到来,原本一动也不敢动的村长的小媳妇开始挣扎。
“莫动,再动俺捅穿了你!”
闻言,村长的小媳妇脸上写满了恐惧,手捂着肚子再不敢动,只能是眼泪巴巴的望着村长。
这时,始终站在靠前位置的佳僮姑娘也从队伍中急走出来。
当她看清眼前的情况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姆妈?你这是在弄啥子嘛!快放了二奶奶!”
没有理会佳僮姑娘,佳僮娘视线一直看向村长,她一边说,一边操控着傀儡挟持着人质,向另一队人靠去。
“哼,老东西,夺偃这事儿今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刷啦”一下,刚刚才排好的两列长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又变成了两帮阵营的对峙。
佳僮娘和村长的小媳妇,被支持乌金的人围在了当中,与对面隔了起来。
“实话和你讲,老东西,俺早就已经受够了!你真以为俺给你找下这小媳妇,是为了让你家有后,好传宗接代?”
“错啦!俺给你找下这小媳妇,是为了今天,是为了让你忙着日她,好分不出精力来管别的事!”
“想当初你那个没出息的死鬼儿子,抛下俺和这个不带把的拖油瓶就跑了,剩下俺和你这个老不死的天天待在一起,真是苦死了俺了!
“想当初俺爹俺妈怎么就瞎了眼,让俺嫁进你家这个火坑,白白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
佳僮娘越说越激动,握着短刀的手也不住颤抖。
“莫要伤了娃儿!”眼见刀尖已然按在了肚子上,村长大惊之下,忙出声央求地喊道。
见村长这般,拥护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讨伐之声。
“什么东西?!竟然拿还未出世的娃儿做要挟!”
“家门不幸啊!真是家门不幸啊!”
“这婆娘是外面哪个村的?等这事结束了,非灭了她满门不可!”
“不守妇道,剥了她的皮入细棺,到时候咱们全村人分了!”
“对,剥了她的皮入细棺!反正咱们村已经好多年没分过活人皮了!”
“······”
“诶呦,那真可是太好了噻!”之前那个面容黝黑,身材粗壮的老妇人挤出人群。
她踮起脚,目光寻找着对面人群中被围起来的佳僮娘。
当视线终于锁定到人,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声音跟着在人群中回荡。
“这熬美人胶啊,最好的还是用活人皮,这死掉人的皮,功效可就大打折扣喽!”
话音落时,老妇人两眼还直勾勾地盯着佳僮娘,眼里闪着异样的光,那神情仿佛要透过她的皮肤看到里面的血肉,阴冷又恐怖。
她的话和众人群情激奋的模样,让佳僮娘脸上出现了惧色,身体不自觉得向后靠去,眼神还时不时求助般地瞟向斜前方不远处的乌金。
似是有所察觉,乌金回过头去给了她一个眼神,后者会意,立马如同吃了颗定心丸般,再次强行挺直腰杆大声道。
“老东西,夺偃之事,你到底答不答应?”说话间,佳僮娘手中的刀尖微微一动,又向村长小媳妇的肚子上抵了抵。
锋利的刀尖将衣服顶出个凹痕,与此同时,也让村长小媳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佳僮娘,莫要动手,俺,俺答应了!”面对要挟,村长向前一步伸出双手,无奈答应。
他的话音落下,拥护的人群里顿时又起一片哗然。
“村长,可不能答应啊!输了的按规矩,是要由赢的人来处置的!”
“是呀,可不能答应!您都这把年纪了,他这是存心的趁人之危!”
“夺偃不是小事,输了以后村子就要由乌金来领导了!”
“不能把村子交给他,咱们和他们拼了!”
“就是,咱们人多,还怕他们不成!”
“就是,还怕他们不成?!”
“······”
两方人再次剑拔弩张,丝线在空气中绷得发紧,细微的抖动里藏着杀气。
不少混在人群中的傀儡被暗中操控着挪到前方,摆出迎战的姿势。
空洞木然的模样,像极了没有感情正跃跃欲试准备索命的鬼差。
“好了诸位,都莫要再讲喽!”
村长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但其中透露出的威严,却硬是将场中的嘈杂压了下去。
“夺偃之事我已应,烦请各位乡亲、同族,先退下吧!”
村长话说得平静,然而两手紧握的双拳,却已是将他此刻的内心暴露。
正在这时,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被两个后生搀扶着,跌跌撞撞挤到村长身边,枯瘦的手先是攥了攥村长的胳膊,又扶了扶滑到鼻尖上破碎的眼镜,沉声道。
“这事儿你要三思啊,这乌金、乌银、乌玉三兄弟,是俺看着长大的。”
“他们爹走得早,娘一个人拉扯三个娃,是俺当年不断接济,他们这才活了下来。”
“可人心这东西呐,有时不是你对他好,就能焐热的!”
言说到此,山羊胡老者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里乌金,乌银,乌玉三兄弟,声音陡然沉暗了下去,神情里带着说不出的痛心。
“有些坏,真不是后天学出来的,而是打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这次乌金要夺偃,依俺看,他不光是要当这个村长和图‘偃师’的名号!”
“他这人野心大着嘞!倘若真让他成了,攥住了咱全族的命脉,那往后,咱们这村子、这族人,就再没安生日子过了呀!”
山羊胡老者的话像一块带水的巨石砸进油锅里,人群瞬间就炸了。
拥护村长这边的人气得直拍大腿,骂声顺着人群缝往外冒。
好几个本就负伤,心中藏有怨气的汉子此刻都红了眼,要往前冲,被身边人死死拉住。
就连一直处在后方,原本默不作声的老人、妇人,也红着眼圈唉声叹气,话里满是对往后日子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