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之下,风像一条被斩断的银龙,盘旋又坠落。
此时,圆神立在崖边,粉瞳里盛满碎裂的星屑,每一次眨眼,便有一粒光尘坠入胸腔,撞出隐秘的回响。
“如有因果,尽加吾身!”
此刻,对面的荒天帝开口,声音像古铜剑锋划过冰面,冷而脆。
圆神听了,却是于轻笑间,一抬手,指尖溢出粉色潮汐,潮声里浮起一枚光球,球心蜷着尚未命名的宇宙。
风停了,连尘埃都屏息,仿佛整片荒原都在为这小小的“神迹”让路。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圆神话音未落,却只见荒天帝已经将道则化枪,破空而来,誓要以其万古大道的法则力量破开她的圆环之理。
一时间,只见荒天帝的大道法则所化成的枪尖拖出乌金色的尾焰,像要把天幕缝成一块黑布。
然而,圆神见状,却没有后退,其掌心的光球骤亮,亿万星屑在同一瞬睁眼,替她将荒天帝的那股毁灭执念推回半寸。
“所谓的神迹,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象!”
随即,只见荒天帝振臂间,枪身炸成锁链,哗啦啦缠向光球。
一时间,链环相击,声如冥河渡船的铁锚,要把圆神的“宇宙”拖入深渊。
圆神见了,却是轻轻叹息,粉光化作蝶群,落在链上,一瓣瓣剥去冰冷的符纹,那声音像春雪初融,悄无声息,却叫人心口发酸。
“真正的力量,在我手中!”
此时,只听荒天帝再喝,其巨手擎天,五指如峰,竟直接将光球攥碎。
霎时间,碎光飞溅,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每一颗都在悲鸣。
圆神阖眼,听见星屑在黑暗里重新呼吸——它们排成一幅图,幽蓝、深紫、银白,像童年时偷藏在枕头下的糖纸,被烛火一照,便映出整片银河。
“哼,不过一幅画!”
此刻,又见荒天帝一记剑光劈下,使得圆神铺卷开的星河图卷几欲断裂。
然而,却见圆神伸手,掌心向上,图便轻轻飘起,贴在她的胸口。
随即,只见荒天帝的剑锋触到图一刹,光海立即倒卷,把他的杀意折成柔软的羽絮,反扑回去。
顿时,荒天帝急忙仓促筑壁,但随之壁碎成灰,雾一样扑在他脸上。
“怎么会!”
此刻,灰尘泄落,图仍悬在虚空,像不肯熄灭的灯。
圆神抬眸,看见荒天帝眼底一闪而逝的愕然——原来这位被称作“荒”的人,也会惊惶。
“你真的不想知道,神迹的更多事情吗?”
“我不需要!”
随即,只见他挥剑,剑尖指天,雷音随行。
然而,圆神却是于微笑间,将图卷收拢,化作一颗孤星,迎向那道裂空的寒芒。
霎时间,星与剑相撞,没有声响,只有一圈圈光晕荡开,像湖心落入一粒温热的泪。
此时,只见荒天帝的剑被推开,他踉跄半步,铠甲自肩头浮现,铜色冷辉遮不住他急促的呼吸。
“为何……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真理。”
此刻,圆神笑着,轻声答道,星辉化作环,绕着荒天帝旋转。
那环像水,更像记忆——每一次荡起,都映出他旧日的血与火。
此刻,只见荒天帝挥剑斩环,剑光撕开夜晚,却斩不断圆神那流动的光。
一时间,汗水顺着他额角滑下,在下巴悬成一枚将坠未坠的玉。
“认输吧。”
“我荒天帝从不服输!”
说着,就见大道法则化作锁链,自他背后腾起,似黑龙探爪。
圆神见状,却是叹息,粉光漫去,由道则所化的锁链节节成灰。
那灰烬被风卷起,像一场逆向的雪,落在荒天帝的发上,也落在圆神的睫毛。
此时,圆神眨掉灰雪,看见荒天帝眼底燃着两簇倔强的火,火里映着一个小小的她——粉瞳、含笑、却掩不住悲悯。
“你就像被自己困住的野兽。”
“胡说!”
随即,又见荒天帝举起巨锤,锤纹缠雷,砸向光环。
霎时间,环波轻漾,像湖心接住一片羽毛,连涟漪都是温柔的。
此时,只见圆神上前半步,指尖探出,几乎触到他胸甲上的裂痕。
那裂痕里渗出一丝猩红,像雪原上第一朵梅,刺得人眼眶发酸。
“何必总想胜利?我们可以聊聊。”
“少假惺惺!”
此时,只见荒天帝的护盾拔地而起,铜墙映出圆神的笑靥。
一时间,圆神凝视着自己的那张脸,忽然觉得陌生,原来在敌人眼中,我也不过是一抹带着香粉的阴影。
一念及此,其粉光自环心迸发,化作无形手掌,轻覆在荒天帝的胸口。
霎时间,掌下的心跳轰然,像远古战鼓,敲碎最后一点伪装的冰壳。
“我已经明白你的真心。”
“休想蛊惑我!”
说着,就见荒天帝的长枪再起,枪尖颤抖,像被夜风吹乱的烛焰。
而此时,只见圆神合掌间,粉光收拢,致使荒天帝的枪身寸寸没入柔潮,再无杀意,只剩一根冰冷铁骨,被温暖裹得发疼。
顿时,这让荒天帝猛地抽手,踉跄后退,唇角渗出血丝,红得刺目。
“为什么……觉得我假惺惺?”
“惺惺作态!”
紧接着,又见荒天帝一掌刀化作巨刃劈下,夜空都被斩出一道裂缝,裂缝里涌出苍老的回声。
然而,却见圆神抬眸间,粉光化作羽盾,刃与盾相抵,无声,却震得星斗移位。
随即,一股反震之力骤起,将荒天帝抛向高空,像断线纸鸢,血珠洒成弧,落在圆神的裙摆,烫出几个焦黑的洞。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此刻,只听荒天帝嘶哑地喊道,声音被风撕碎。
随即,就见他坠落的身形撞碎了整片无边的大地。
而此刻,只见圆神缓缓落下,将荒天帝半抱在怀,星光与花粉同时落下,为他覆上一层柔软的被。
“认输吧,荒天帝。”
此时,荒天帝艰难睁眼,黑眸里映出圆神悲悯的倒影,他的双眼像两口深井,井壁裂纹纵横,却仍有星火挣扎欲出。
圆神伸手,想抚平那些裂纹,指尖却被他微弱的鼻息烫得发红。
“再斗下去,你会死。”
“我……绝不……”
话音未落,就见荒天帝头一偏,昏在圆神臂弯。
一时间,星环与花粉同时敛入他胸口,替他止了血,也替他掩去最后的倔强。
此刻,只见圆神抱着荒天帝,仰望夜空,那幅星空图仍高悬,静静照耀。
风重新流动,带来远处祭坛的钟声,一声,又一声,像为一场无果的战争送葬。
“真正不需要战斗的人,其实是自己呀。”
圆神低声说着,悲悯的泪落在荒天帝的眉心,溅起极细的粉光。
圆神那万世悲悯的光像一粒种子,落进他梦里,也许来年,会开出一朵柔软的花,替他卸下万古的孤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