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现在的状态……”崔师傅喘着粗气,文王鼓上又多了一道裂纹,“直接过去拔旗?那旗子邪性得很,谢将军刚才都吃了亏。更别说那泥潭……”
的确,虽然土煞被镇,泥潭暂时平静,但谁也不知道那漆黑的泥浆下面还有什么,聚阴旗本身又有什么防护。
以我们现在人人带伤而且灵力枯竭的状态,强行闯过去,无异于送死。
“或许……不需要完全拔除或摧毁。”
我思索着黄天霸太爷和之前仙家们的信息,“聚阴旗的作用是汲取转化阴煞之气,供给耶律雄和八煞阵。如果我们能大幅度地削弱它的效果,甚至暂时中断它的转化过程,是不是就能极大地延缓耶律雄的苏醒,为我们最终解决它创造机会?”
张清渺道长眼睛微微一亮:“你的意思是……”
“谢将军刚才的‘断脉锁阴’术有效干扰了它。”我看向谢七副将,“如果我们能设法,在不过度靠近聚阴旗的前提下,在它周围布下一个更强的、临时性的‘隔绝’或‘干扰’阵法,暂时屏蔽它对外界煞气的吸收和转化……哪怕只能维持一时三刻,也足够我们喘息,并联系东西两路,商讨最终对策。”
“布阵……”张清渺道长沉吟,目光扫过洞窟,“此地煞气浓重,地脉混乱,布设持久大阵极难。但若只是临时性的强力干扰结界……或许可行。需以至阳或纯阴之物为引,构筑简易阵基,再以咒法激发。”
至阳之物……我们还有吗?我看向王组长。
王组长苦笑:“科里配发的特种弹药和装备,阳性能量的消耗很大,剩余的恐怕不够布阵。除非……”
“除非用那面旗子本身的力量‘反转’。”张清渺道长语出惊人,“聚阴旗乃地府至宝,虽被邪用,但其核心法则仍是‘统御阴气’。若能有地府正统阴神,以更高权限的阴司法则,短暂‘接管’或‘干扰’其部分功能,引导其吸纳的煞气暂时淤塞于旗内或导入无害之地,或许能造成类似‘宕机’的效果,为我们争取时间。”
更高权限的阴司法则……地府正统阴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谢七副将。
谢七副将沉默着,眼眶中的魂火静静燃烧。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如铁:“吾可一试。但此法凶险,需以吾魂火本源为引,沟通地府‘无常大人的敕令’,强行对聚阴旗施加短暂‘禁制’。成功与否未知,且施法后,吾将陷入虚弱,无法再战。”
魂火本源……那是阴神存在的根本。一旦损耗过度,轻则修为倒退,重则魂飞魄散。
“将军……”我想劝阻,却不知如何开口。
没有谢七副将,我们谁也无法安全接近和影响聚阴旗。
“此为职责所在。”谢七副将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无常大人法旨,追回失宝,清除邪祟。如今失宝在前,邪祟将出,吾岂能惜身?”
他看向那四名亲卫阴兵,魂火传递着无声的指令。
四名阴兵齐齐单膝跪地,垂首听令。
“尔等护持阳人,待吾施法后,无论成败,即刻护送他们离开此洞,与东西两路汇合,商讨最终破敌之策。”
“将军!”四名阴兵魂火剧烈波动,显然不愿。
“军令如山。”谢七副将只说了四个字。
四名阴兵沉默,最终重重垂首。
谢七副将不再多言,转身面向泥潭中央的白骨塔与聚阴旗。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骨柄长刀,刀尖遥指黑旗。
这一次,他没有化作乌光冲过去,而是就站在原地。
只见他周身乌光大盛,玄铁甲胄上的符文如同燃烧般亮起!
眼眶中的魂火脱离而出,悬浮于头顶,化作一团拳头大小幽青纯净的火焰——正是他的魂火本源!
魂火本源出现的瞬间,洞窟中的阴气都仿佛受到了牵引,微微朝那个方向偏转。
谢七副将以一种古老、沉重、充满仪式感的语调,开始吟诵:
“地府阴司,无常敕令!”
“今有至宝‘聚阴’,流落阳世,为邪所用,滋长凶煞,扰乱阴阳!”
“吾,无常司巡防营副将谢七,奉黑白无常两位大人法旨,暂代阴司权柄,于此——”
“禁!尔吞吸转化之能!”
“锁!尔勾连地脉之径!”
“敕令所至,万阴蛰伏!急急如律令!”
每念一句,他头顶的魂火本源就黯淡一分,但那幽青的光芒却愈发纯粹、威严!
当最后一句咒言落下,那团魂火本源猛地分出一大半,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幽青光箭,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没入白骨塔顶的聚阴旗旗面之中!
“嗡——!!!”
聚阴旗剧烈震颤!旗面上那个扭曲的暗金色符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疯狂闪烁,仿佛在与入侵的幽青力量激烈对抗!
整个白骨塔都摇晃起来,塔身发出“嘎吱”的呻吟。
泥潭中平静的黑泥再次开始翻涌,但这一次不再是有序地输送煞气,而是变得混乱,甚至开始相互冲突、抵消。
洞窟中原本被聚阴旗强行汇聚而来的阴煞之气,失去了有效的引导和转化,开始四散、回流,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微小的阴气旋涡和乱流。
聚阴旗吸收转化煞气的进程,被强行打断了!
虽然那面旗依旧插在塔顶,旗面上的符文也还在闪烁挣扎,但其效果已被极大削弱,更像是一个不断“漏气”的破风箱。
谢七副将做完这一切,周身乌光瞬间熄灭,甲胄上的符文黯淡无光,头顶那团微弱无比的魂火本源摇摇欲坠地回归眼眶。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用长刀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将军!”四名阴兵抢上前去,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