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部队待过五年，这点眼神还是看得懂的，你能调动军车去接人，背景肯定不一般，这也是我敢联系你的原因，那村子里的事，恐怕只有硬茬子才能啃动。”
林羽没否认，只是沉声说：“您提供的信息很重要，我们会立刻核实，但我还有一句话，您现在的位置是否安全？有没有被人盯上？”
“放心，我有其他的身份，很安全。”男人的声音恢复了些平静。
“发这个线索，算是给我牺牲的战友一个交代，他以前总说，看到不公就得管，我赌你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赌你们能把那些孩子救出来。”
“您战友……”
“别问了。”男人打断他，“记住我的话，去了别说话，多看，多记，有不对劲就撤。村里的人，可能都是一伙的。”
电话再次被挂断，这次没有嘈杂的干扰，只有干脆的忙音。
他转头对唐龙说：“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唐龙缓缓的摇头，然后说道：“那个人应该不是在撒谎，可以过去看看！”
边境的风还在吹，阿拉贡村的秘密藏在夜色里。但林羽知道，从这个电话开始，那片被遗忘的角落，已经被自己的目光盯上了。而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再深的黑暗也终将被撕开一道裂缝。
“那么今天晚上，咱们两人先夜探一下阿拉贡村！”林羽兴奋的笑道。
唐龙连连点头，他的神情也很激动，正愁没有事情可以做的他，自然不甘寂寞，再说他就喜欢闯龙潭虎穴，何况只是一个疑似的罪恶山村。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边境的山峦上，军用直升机停在离阿拉贡村五公里外的密林中，引擎的最后一声轰鸣被树叶吞没，只剩下虫鸣和风声在黑暗里交织。
林羽整理着夜视仪，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这些高科技的装备对于他的用处不大，他早就成为了蓝星人类中神一样的存在。这些高科技的装备对于他来说就是鸡肋。
“村里情况不明，进去后保持无线电静默，只观察，不接触，一旦有危险立刻撤退。”林羽压低声音，镜片后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唐龙轻轻的笑了一下：“羽神，我虽然没有您的实力，但在世俗界我应该也是无敌的存在了吧，何况这还是一个小山村。”
他嘴角勾起抹兴奋的笑，常年待在训练场的筋骨早就按捺不住，这种潜入侦查的任务，正对他的胃口。
两人借着月光对视一笑，穿过齐腰深的茅草，脚下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越靠近村子，空气越显得凝重，没有狗吠，没有灯影，连虫鸣声都弱了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村口的老榕树像个佝偻的巨人，枝桠在夜风中扭曲，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树下有个破石碾子，边缘长满青苔。
林羽掏出红外望远镜，镜头里的村子一片死寂，只有几间木屋的窗户透出微弱的、不自然的光晕，像是蒙着布的灯笼。
“东边第三间屋子，有热源。”唐龙的声音贴着地面传来，手指指向黑暗中的一处，“看轮廓，好像是几个孩子。”
林羽调整焦距，镜头里果然出现七八个蜷缩的身影，正坐在地上，背对着窗户，他放大画面，隐约看到每个孩子的手腕上，都缠着一条链子。
“走，靠近看看！”林羽一挥手，就朝着这间屋子摸了过去。
屋子里只有一个昏暗的灯泡，发着微弱的黄光，八个三四岁的孩子挤在墙角，个个面黄肌瘦，眼神呆滞得像蒙尘的玻璃球。
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男人正拿着鞭子，抽打一个试图靠近窗户的小男孩，孩子疼得蜷缩成一团，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一群小王八蛋，都给老子听好了，在这里乖乖听话，下次遇到有客人过来，都给老子表现好了，再没人要你们，老子就打死你们。”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唐龙正想冲进去，却被林羽轻轻的拉了一下，两人走到稍远的地方，林羽才说道：“先摸清这个村子里的情况，再动手也不迟！”
两人借着雾色摸到村子中段，这里的木屋更密集，墙角隐约能看到架着的猎枪，甚至有几个黑影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砍刀，腰间鼓鼓囊囊的。
“左边那间，有铁栏杆。”唐龙突然拽了拽林羽的胳膊。
林羽转头望去，那是间单独的土坯房，窗户被铁棍封死，像个简易监狱，他屏住呼吸，镜头缓缓扫过。
里面蹲着七八个妇女，一个个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其中一个年轻女人的手腕上，赫然有圈青紫的勒痕，像是刚被捆过。
当镜头移到她脸上时，林羽的心猛地一缩，她的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仿佛灵魂早就离开了这具被囚禁的躯体。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巷口传来，两个背着步枪的男人走了过来，嘴里用方言交谈着，语气里带着粗俗的笑。
林羽和唐龙立刻矮身躲进柴火垛后面，看着他们晃悠悠地经过，其中一个还往妇女所在的土坯房里啐了口唾沫。
“可惜了这群娘们，只能看不能玩，有几个长的还是不错的，我就不明白了，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给兄弟们泄泄火不行吗？”一个男人说道。
“你知道个屁，老大说了，被玩过的女人，器官就有了瑕疵，卖不上好价钱，你他妈就忍忍吧，等这批货出手，上夜总会要多少有多少！”另一个男人说道。
“净他妈胡扯，玩过的女人器官怎么就不好了，这帮玩活解的人真是胡说八道！”第一个男人愤愤的骂道。
“行了，别在我这儿发牢骚了，这是老大说的，有本事你找老大去说道说道！”另一个男人又道。
“你以为我不敢，操，我他妈还真不敢，好了，不说了，再转一圈就回去喝酒去吧！”第一个男人说道。
随着两个男人的走远，林羽的脸色变得铁青，唐龙也是愤怒的浑身发抖，活解，这帮卖器官的畜牲，丧尽天良，天下最残酷的刑罚用在他们身上都是便宜了他们。
他们继续往村子深处摸，越往里走，压抑感越重。
一间废弃的牛棚里，竟然也关着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还在襁褓里，被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妇人用铁链拴在柱子上。
孩子饿了哭，老妇人就拿起旁边的木棍敲过去，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细微的抽泣。
林羽的喉咙像被堵住了，连呼吸都带着疼，他数了数，短短半个时辰，他们已经看到了二十多个被关押的孩子，十几个妇女，而这个村子，显然还有更多隐藏的角落。
“撤吧？他们武装力量有二十四个人，这些恶魔村民更是超过百人”林羽突然按住唐龙的肩膀，眼神凝重的说道。
“你去通知首长，让派军队过来！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包括他们的买家！”
唐龙最后看了眼那间牛棚，襁褓里的婴儿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身体在昏暗里像个破败的布偶。
他咬了咬牙，跟着林羽往村外退，回程的路格外漫长，脚下的石子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里的沉重。
直到钻进山林，两人都没再说话，唐龙拿出卫星电话，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现在申请紧急支援，调一个旅的兵力，带重装备！把这方圆十里的几个村全部围住，周围的村子也许也有这个现象。”
林羽没有说话，他靠在树上，望着阿拉贡村的方向，那里依旧被浓雾笼罩，像个吞噬生命的巨口。
他想起那些孩子空洞的眼睛，那些妇女死寂的脸庞，想起那些架在墙角的枪，心里的火与冰在疯狂撕扯。
“他们不是人。”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卫星电话的信号在山谷里时断时续，唐龙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穿透了滋滋的电流声：
“对，一个旅的兵力，拂晓前必须完成部署。以阿拉贡村为中心，方圆十里的曼掌、巴卡、翁丁三个村寨全部封锁，一只鸟都不能飞出去！”
“调重装备，催泪弹、破拆工具都带上，”唐龙对着电话继续下令，“通知特战连，准备直升机空中掩护，村里有私人武装，他们会负隅顽抗。”
唐龙挂了电话，拳头砸在树干上，震落一片夜露：“等着，天亮就动手。这些畜生，一个都跑不了。”
夜风吹过树林，带着山里的寒气，却吹不散两人心头的压抑，林羽知道，今晚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这个藏在边境的小山村，早已沦为罪恶的温床。
但他也清楚，从他们看到这一切开始，这里的黑暗就到头了，远处的天际线泛起一丝极淡的灰白，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今晚的夜探只是开始，阿拉贡村的秘密终将被揭开，那些被困在木屋里的孩子，很快就能看到真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