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夜还未褪去最后一丝墨色,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封印裂隙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陆辰守在噬魂鼎旁,亲眼看着那道深不见底的黑洞又扩大了数尺,边缘的岩层如被无形巨口啃噬,簌簌落下的碎石在半空便被扭曲的灵力绞成齑粉——昨夜那只魔族巨爪留下的爪痕,正渗出幽蓝的魔气,顺着地脉纹路往谷外蔓延。
“不好!”枭夜拖着受伤的身躯奔来,骨杖在地面划出的火星刚燃起便被一股怪力熄灭,“谷外的修士出事了!”他指着东边的天际,那里本该是七派弟子驻扎的营地,此刻却腾起数道血色烟柱,“灵力逆流,他们的护体罡气正在反噬!”
陆辰心中一沉,仙葫突然剧烈震颤,翠绿光芒中浮现出营地的景象:数十名修士倒在地上抽搐,体内灵力如脱缰野马般冲撞经脉,有人试图运转功法压制,却在掌心爆出一团血雾,修为较低的弟子甚至七窍流血,眼看就要爆体而亡。更可怕的是,逆流的灵力正顺着地脉往周边城镇扩散,柳溪村方向传来村民的哭嚎,原本生机勃勃的农田竟在晨光中迅速枯黄。
“是裂隙的引力。”素璃抱着星轮赶来,银线缠绕的镇魂玉微微发烫,“封印松动后,地脉灵力失去平衡,裂隙就像个无底洞,不仅吸外界灵力,还会把吸收的邪力反吐出来,形成逆流。”她看着玉上逐渐黯淡的光芒,声音发颤,“镇魂玉快撑不住了,最多还有三个时辰,逆流就会蔓延到百里外的玄水城。”
玄渊的水纹令牌突然炸裂,他捂着流血的手腕低吼:“我玄水门的护山大阵也被波及了!地脉节点的灵力正在倒灌,门中弟子已经有十几个爆体而亡!”他看向陆辰,疤痕交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绝望,“这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要不……放弃吧,保住玄水城的百姓要紧。”
“放弃?”陆辰猛地转身,仙葫绿光如利剑般刺向裂隙,暂时逼退了蔓延的魔气,“玄煞到死都在后悔没能守护妻儿,我们现在放弃,对得起那些被炼成灵傀的修士吗?”他指着裂隙边缘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灵傀残魂,它们正发出微弱的光芒,试图阻挡魔气扩散,“你看,连他们都没放弃!”
玄渊被怼得哑口无言,攥紧拳头砸在自己腿上,血珠滴落在地,竟被裂隙的引力吸成一道细长的血线。
“得先稳住裂隙的引力。”陆辰深吸一口气,仙葫在掌心缓缓旋转,叶片上浮现出玄清手札里的“锁灵阵”图谱,“枭夜,你带能行动的修士去疏散村民,用破邪火在城镇边缘布防,暂时阻挡灵力逆流;素璃,你用星轮护住柳溪村的孩子,镇魂玉借我一用;玄渊,玄水门的水脉术能引动地下水,你去切断地脉与城镇的连接,给我争取半个时辰。”
“那你怎么办?”素璃将镇魂玉递给他,银线不舍地缠了缠他的手腕,“锁灵阵需要有人主持阵眼,裂隙的引力会把你的灵力吸干的!”
陆辰接过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暖意,与仙葫的绿光交织成淡淡的金芒:“我是仙葫的持有者,这是我的责任。”他望着裂隙中翻涌的魔气,突然想起玄清真人手札末尾的话:“仙葫非攻非守,乃调和阴阳之器,需以至纯之心引天地正气,方能力挽狂澜。”
半个时辰后,各方准备就绪。枭夜在谷外布下的破邪火形成道火墙,暂时拦住了逆流的灵力;玄渊引动的地下水漫过地脉节点,水幕上浮现的符文虽在不断破碎,却成功延缓了灵力扩散;素璃带着孩子们躲进玄水门的密道,星轮银线穿透岩层,与陆辰的仙葫保持着灵力共鸣。
陆辰站在裂隙正上方,仙葫悬浮于头顶,镇魂玉被他按在眉心。他深吸一口气,将浩然正气与清灵诀同时运转到极致,绿光与金芒交织成巨大的光茧,将裂隙完全笼罩——锁灵阵启动的瞬间,他感觉全身灵力被一股巨力拉扯,经脉如被钢针穿刺,眼前阵阵发黑。
“以我之灵,锁天地之隙;以我之血,镇阴阳之逆!”陆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仙葫上,翠绿光芒骤然暴涨,顺着裂隙边缘的地脉纹路蔓延,形成无数道交错的光链,硬生生将扩大的黑洞往回收缩了寸许。
可就在此时,裂隙深处突然传来低沉的咆哮,那只魔族巨爪再次伸出,爪尖的寒光直取仙葫!陆辰早有防备,将镇魂玉掷向爪心,玉碎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巨爪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竟被震退了数尺。
“还没完!”陆辰刚松了口气,便察觉体内灵力正在急速流失,锁灵阵的光链开始闪烁不定。他低头望去,只见裂隙边缘的地脉纹路中,竟钻出无数细小的魔族触须,正顺着光链往他体内钻——它们在吞噬他的灵力!
“陆辰!”素璃的声音穿透岩层,星轮银线突然暴涨,与光链交织成网,“我来帮你!”银线带着至纯的星光之力,触到魔族触须便燃起淡金色火焰,暂时缓解了灵力流失的速度。
枭夜和玄渊也赶了回来,一个用骨杖加固阵脚,一个引动水流冻结触须,三人合力之下,锁灵阵的光芒终于稳定下来。裂隙不再扩大,逆流的灵力也渐渐平息,柳溪村的农田重新泛起绿意,谷外修士的哀嚎声逐渐消失。
但陆辰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能感觉到,裂隙深处有更可怕的存在正在苏醒,那股若有若无的窥探目光,比魔族巨爪更让人脊背发凉。仙葫的绿光中,悄然浮现出一行玄奥的符文,与星轮银线上的纹路完美契合——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组合,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最多能撑三天。”陆辰撤去锁灵阵,踉跄着扶住仙葫,掌心的绿光已黯淡如残烛,“三天后,要么找到彻底封印的方法,要么……”他看向远方的玄水城,那里炊烟袅袅,百姓们还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么就只能炸掉黑风谷,用整座山谷的灵力做最后的屏障。”
玄渊突然从怀中掏出块残破的玉简,是玄水门祖传的地脉图:“或许……有办法。”他指着玉简上的标记,“黑风谷底下,藏着上古神魔之战时留下的‘断灵台’,传说那里封印着能切断地脉的神器,只要找到它,就能彻底隔绝裂隙与外界的灵力连接。”
陆辰接过玉简,仙葫的光芒落在上面,竟让残缺的部分显露出模糊的纹路——那纹路的尽头,赫然画着半轮弯月,与素璃的星轮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