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镇房陵的蒯越,得报文聘陆路兵马南北两路受阻,正要调整部署时,又收到蔡瑁水师遭遇黄忠夜袭,损兵折将正在退回的消息,心头大惊!
他深知雁门军的战略布局,作战部署,基本都是依靠沮授和田丰这两大谋士,赵剑本人勇武强悍,但谋略不足。
上庸归附赵剑时,沮授远在云州,田丰也远在青州,他荆州军出兵迅速,赵剑得到进军路线,再把消息传给沮授或田丰,等到两人的对策传回上庸时,上庸应该已经遭受围攻了。
难道上庸雁门军里另有高人?
蒯越可不相信这是赵剑的布局!
但,他们进攻受阻了,蔡瑁更是惨败!上庸雁门军里有没有高人,是不是赵剑在布局,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必须尽快调整部署。
蒯越急匆匆来到文聘大营,营帐内,荆州将校尽皆沉默,文聘负手立在地图前,面色沉如寒潭。
见蒯越来了,众将急忙施礼,包括文聘在内,都眼巴巴的看着蒯越。
蒯越目光在地图上的堵河、郧关、南河河谷反复扫过,他来时已定下了新的计策。
“传我将令!”蒯越转身,声如金石,“北路王威所部,即刻放弃强攻郧关,收拢兵马退至钖县北二十里下寨,只留斥候盯防隘口,不必再与陈亮纠缠!”
他深知北路山地崎岖,轻骑来去如风,硬拼只会徒增伤亡,不如暂避锋芒,将兵力盘活。
“南河河谷栈道狭窄,不利大军展开,命令邓贤率部拔营,沿南岸绕至大巴山浅麓,寻一处开阔地扎营,每日只派千人佯攻河谷,实则暗中伐木造梯,囤积滚油火箭,待我号令!”
南路的死缠烂打已是徒劳,他要将这四千兵马化作一把暗刃,藏于山林,伺机而动。
部署完南北两路,蒯越的目光落在了上庸主城与房陵渡口之间的旷野上。
文聘亲率的一万主力,连日来只作观望,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文将军,明日卯时拔营,全军舍弃重型攻城器械,只带三日干粮与轻甲,沿金房古道东侧荒径潜行,直插上庸与堵河渡口间夹谷!”
文聘面露疑惑:“大帅,舍攻城之策,取小道奔袭,莫非是要……”
“不错!”蒯越眼中闪过厉色,“黄忠两千兵马在堵河渡口,申耽申仪兄弟分兵南北两翼,上庸主城守兵不过四千。
文将军率主力奇袭上庸,一旦破城,南北两路敌兵就是瓮中之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已修书两封,一封送往襄阳,请主公抽调三千步卒,星夜驰援房陵,接替将军主力留下营寨,虚张声势,佯作仍要强攻上庸。
另一封已快马送往蔡瑁处,令其重整水师,十日后再攻房陵渡口,届时将军已破城,水陆便可呼应!”
蒯越说完,帐内将校再无半分颓气。
文聘冲蒯越抱拳,坚定说道:“大帅,十日之内,我必踏平上庸!”
帐外,夜风卷着落叶呼啸而过,似在为这支悄然转向的荆州大军,奏响出征的序曲。
定军山隘口,风卷旌旗,杀声震彻山谷。
张着一身青甲,手持长刀,立在隘口的烽火台上,目光死死盯着山下的杨任大军。
一万两千道兵,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蚁群般涌向隘口,战鼓擂得山响,喊杀声震得山石簌簌掉落。
“前军五百,放箭!”张着一声令下。
隘口两侧的悬崖上,箭矢如蝗,呼啸着射向山下。道兵们惨叫着倒下一片,可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依旧悍不畏死地往上冲。
前军统领是个络腮胡的壮汉,他挥舞着大刀,嘶吼着:“弟兄们,凭险而战!敌进则退,别硬拼!”
五百锐卒结成松散的阵型,边打边退,将道兵引向隘口深处。
道兵们不知是计,蜂拥而入,刚进狭窄处,便听一声炮响,滚石檑木如暴雨般砸下。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道兵们被砸得骨断筋折,隘口处瞬间堆满了尸体。
张着冷哼一声,转身走下烽火台,翻身上马,率军直奔安阳城。
安阳城里,一千军卒正在加固城墙,城头上堆满了滚石、热油,士兵们一个个面色凝重。
张着看着城外越来越近的敌军,亲自扛起一块巨石,垒在城墙上。
城外的战鼓擂响。
杨任手持大枪,指着城池喊道:“攻城!城破之后任尔等洗城!”
道兵们推着云梯,冲向城墙。城头上的热油劈头盖脸浇下,惨叫声响彻云霄。
张着持刀立于城头,一刀劈飞一个爬上云梯的道兵,厉声嘶吼:“守住!给我守住!”
厮杀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安阳城下尸横遍野,杨任的道兵死伤惨重,却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
入夜,安阳城头,张着望着远处杨任营寨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凝重。
他谨记着主公赵剑之言:不求歼敌,但求拖曳。
“等徐将军援军一到,便是老子反杀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