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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店里,侯东来看到静安进来:“我妈来电话,说小雯回去一个劲地夸你。”

侯雯的话,静安信一点,但侯母的话,静安觉得不可信。虽然跟侯母只见了一面,她觉得这个未来婆婆眼光挑剔。

静安说:“侯雯夸我啥了?”

侯东来说:“说你知书达理,和你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静安说:“都是成语?你妹妹挺有想法,是一个有独特见解的人,跟她在一起聊天很舒服。”

两个人随意地聊了几句,服务员送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把烤得香喷喷的肉串和豆腐串。

侯东来问静安:“还想吃什么,你再点。”

静安说:“这些够了。”

服务员站在门口,问两人要不要来点酒。

侯东来说:“静安,喝酒还是汽水?”

静安说:“喝酒吧。”

侯东来就对服务员说:“来两瓶啤酒。”

静安说:“我喝白的。”

侯东来看看静安,唇边带了笑:“那我也来白的吧。”

静安有一些酒量,再也不是几年前半杯啤酒喝完,就吐得昏天暗地的人。

现在,她喝啤酒不醉,她今天需要醉。醉一点就好。

醉一点,有些话,她能顺畅地说出来。要是不醉,在清醒的状态下,她恐怕无法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侯东来吩咐服务员:“拿白酒。”

服务员说:“有37度的,有53度的小烧,要哪种?”

静安说:“53度。”

度数高,醉得快。她可以快一点进入状态,跟侯东来好好地聊聊。

侯东来冲服务员点头。等服务员走了,侯东来脸上的笑意浓了,声音很轻地说:“你今天这么想喝醉?”

静安发现当人们说话声音轻的时候,就自带一种温柔的感觉。

静安也把语气放轻:“借着酒兴,今天想和你聊点事。也许,以后这种场合不多。”

聊过这次之后,侯东来可能觉得她的经历太复杂,中途退回去。那她将一个人踏上接下来的旅程。

她不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她快30岁,虽然保有一颗童心,但她的心也千疮百孔,再被多扎一锥子,她也能承受。

侯东来递给静安一串羊肉串:“趁热吃,香。”

服务员把酒也拿来,洮儿河酒。打开瓶盖,里面有一张兑奖券,竟然是五块钱。

侯东来说:“静安,待会儿你去换吧。”

静安摇头,看了服务员一眼:“给服务员吧,他们就指着这个多挣一些。”

服务员一个劲地对静安说谢谢,拿走了兑奖券。

静安给侯东来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她知道侯东来能喝。第一次她去平安乡写材料,当时胡乡长还活着,侯东来喝了好几杯,也没看到他醉。

侯东来看着静安倒酒:“还从来没看到你喝这么多酒。”

静安说:“那这次就让你看个够。”

静安端起酒杯,跟侯东来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我在饭店干过服务员,在本市的饭店干过,在省城的饭店也干过。

“服务员工作很累,工作时间超过12个小时,工资却不高,就指着开瓶盖开出一点惊喜,你知道吗?”

静安抬眼看着侯东来,眼神渐渐地柔润。“那时候最怕来的客人,把瓶盖里的兑奖券拿走,我们就对顾客很殷勤,一旦女顾客拿走了兑奖券,服务员到后厨就开始各种骂——”

静安不禁笑了起来。

当初有多心酸,现在,就有多欣慰。

侯东来说:“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经历——”

静安撩了一眼侯东来:“我经历的多了,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等酒喝上庭了,我一样一样告诉你。”

侯东来说:“如果你再回到饭店,干不了吧?”

静安说:“没问题,我什么工作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我妈说过,吃多大的苦,享多大的福。”

侯东来不相信:“你现在进了大院工作,再回到饭店这种环境,你还能干?”

静安说:“这算什么,穷到一定程度,捡垃圾我也能做。就看我想不想做。”

看到侯东来有些不相信的表情,静安笑了。

静安端起酒杯,跟侯东来的酒杯当地一声撞到一起:“你喝的口不大,还没有我的酒下去的多呢。”

侯东来笑了,看着静安:“还没人敢摈我酒呢。”

静安也笑:“我没有不敢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

侯东来说:“我不信。”

静安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端着酒杯,看着侯东来:“照我的样,酒杯里的酒只能比我的少,不能比我的多!”

侯东来一直笑:“我追一口。”

他喝了两口酒,杯中的酒比静安的酒少了一些。静安也追了一口,两个杯子放到一起,杯中酒是平齐的。

静安说:“我有一位文学老师,他跟我说,无论处于什么逆境,你都别难过,把这些经历当成你写作的素材,你的经历丰富,才能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侯东来还是不信:“你真是这么想的?”

静安说:“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在拘留所,我怎么熬过那几天。”

侯东来很吃惊:“你还进过拘留所?因为什么?”

静安说:“说来话长,我简短地说吧,当时在工厂上班,因为我写的豆腐块,发表在报纸上,后来厂办需要人,就把我调到办公室。”

静安说到这里,她噗嗤一声笑了,自嘲地说:“我以为调到办公室,让我写写算算呢,没想到,是让我到办公室扫地,当时心高气傲,凭啥让我干伺候人的活儿?都想不干了,我受不了收拾厕所。厕所太埋汰!”

静安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算了,咱俩吃东西呢,不说那埋汰事儿。其实,收拾厕所还不是难以忍受的,最膈应办公室里的一个叫王琴的家伙——”

侯东来竖起一根手指,轻声地说:“隔墙有耳,我们聊天不提名字。”

静安点点头,接着说:“王某总看我不顺眼,也不知道为啥,总欺负我,总让我扫厕所,看到厂长叫我去端茶倒水,她更生气。那破工作我都不稀罕干,她可愿意给领导端茶倒水。”

想起当初的一幕幕,静安忍不住笑。

侯东来眼神带笑地看着静安,不知道是欣赏,还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静安。

静安也不在意那个。酒喝到微醺,她有说话的欲望,想找个人倾诉,侯东来是个绝佳的听众。

他有礼貌,不会粗暴地打断静安,也不会把话题扯远,他即使说话,也是围绕着静安的话题在说。

静安端起酒杯,冲侯东来举起来:“咱俩干一个,一会儿说到高潮了。”

侯东来端起杯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有了别样的东西。

静安会意,也笑了:“你别往歪了想,我说的是进拘留所的导火索。”

两人把一杯酒都喝掉。这一次,是侯东来拿起酒,给静安和他自己的杯子满上酒。

静安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白酒比水透明,好像眼睛洗了一次似的。

静安说:“她往我的暖壶里挤洗发水,总是说一些难听的话嘲讽我。有一次把我惹急眼,我们俩打起来,她就躺地上不起来,后来送到医院,说是脑震荡。”

想到当初那些事,静安还是有点难过。

静安说:“我爸妈为了我的事情,去求王某,她让我道歉赔偿,我都做了。没想到,这个犊子特别损!”

侯东来惊讶地问:“怎么损?”

静安说:“当年夏天,我参加青年歌手大奖赛,刚上台唱了一首歌,就被警察带走,取消了比赛资格。是她把我告了,说我把她打伤。

“故意伤害罪,我被拘留了五天。其实她啥事没有,我进了拘留所,她就从医院出来了。”

侯东来端起杯子,跟静安的杯子碰了一下:“喝一口,庆幸你没真的把人打坏。”

静安说:“可不是吗,一冲动成千古恨。因为进过拘留所的经历,第二年歌手比赛,不允许我参加。”

侯东来说:“现在,应该没有这个规定。”

静安说:“没有了,我认识电视台的播音员乔丽丽,她说这些规矩都没有了。”

静安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坏事也能变好事,后来,我把这些经历,都写在小说里,竟然发表了,大家还说我写得不错,我还挣了30元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