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浩和昂登齐齐站起身,两人快速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顾景深的胳膊,并捂住他嘴,将他拖了出去。
谢昆琦站起身咳了声:“我去后厨看一下,看看菜做好了没。”
段正清也站起身:“我也去看看。”
维克:“我去看孩子。”
屋里只剩下叶江和温如许。
温如许拉住叶江的手,揉了揉他的指关节,轻声问:“痛吗?”
叶江笑了下:“不痛,都没打,怎么会痛。”
温如许:“你手都捏得咔咔响,不痛吗?”
叶江又捏了一遍给她听,捏完把手伸到她面前。
温如许:“你要打我啊?”
叶江把手凑到她唇前,声音低哑道:“痛,给我吹吹。”
温如许拍开他的手,坐去了餐桌前。
-
楼下大堂。
段正清把顾景深拉到无人的沙发角,与他并排坐下,拍着他肩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顾景深白了他眼:“你才吃错药了!”
段正清没跟他置气,反而宽宏大量地笑了声:“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叶三儿作对?”
顾景深轻叹一声:“我不是想和他作对,我是……”
说到这儿,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段正清追着问:“是什么?”
顾景深仰头靠住沙发,眼睛盯着天花板,语气懒懒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段正清眯了眯眼:“你不会也喜欢温如许吧?”
顾景深急忙否认:“那倒没有,她虽然长得确实很漂亮,但我对她没那个意思,也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景深呼了口气:“我只是羡慕叶江。”
段正清浅浅地勾起点嘴角,笑得很淡:“羡慕他什么?羡慕他功成名就?还是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在段正清问出这句话时,温如许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后,默默站在了一旁。
段正清是背对着她的,没看到她,也没转头。
顾景深语气淡淡地说:“羡慕他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
段正清笑道:“你不也可以吗?”
顾景深偏过脸看向段正清,不答反问:“段二公子,你可以吗?”
段正清笑着挑了下眉:“如果是以前,或许不行,但是现在,我还真可以。”
说完,段正清再次拍了拍他肩:“别羡慕叶江,他的成功,不是你我能复制的,也不是你我能做到的。”
顾景深:“我知道。”
段正清摇了下头:“不,你看到的只是在北城受人追捧的叶三公子,你没有看到他在外面的情况。”
顾景深好奇:“他在外面怎样?”
正想问一句,难道叶江在外面被人当狗一样的欺负了?
不等他问出口,段正清笑了声:“他在外面更狂。”
顾景深:“……”
他抡起拳头,一拳捶到段正清肩上。
段正清哈哈笑了声,随即又敛了笑:“十几年前,叶江在金三角缉毒时,我还不认识他,不清楚他的那些经历。但是这次,我很清楚,他差一点就……就真的离开我们了。”
“死”字在今天不适合说,段正清也不想说,因为说起那件事,他仍旧心有余悸。
“那天叶江确实买了纽约飞往赫尔辛基的航班,差一点就坐上了那架飞机。”
顾景深惊讶道:“也就是说,他不是故意装死?”
段正清:“没有,他本来是想去芬兰看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去芬兰。后来因为临时有事,没登机。如果当时他坐上了那架飞机,那就真的……”
顾景深不再说话,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段正清又说:“历来卧底都不能善终,就连死后也不能曝光身份,只能做一个永埋泉下的无名英雄。”
顾景深低下了头,愈发沉默。
段正清继续说:“他冒充韩宗良,不光在身上动了刀,还硬生生撕裂了声带。韩宗良身上的所有伤疤和痕迹,枪伤、刀伤、鞭伤,以及变态的纹身,他全部都复刻了一遍。”
“为了彻底瞒过白文豪他们,他更是将身上割下来的肉,制作成了飞机残骸。”
听到这里,温如许再也绷不住了,冲到段正清面前。
“你是说,那次他给赵明权的盒子,里面装的残骸,其实是他自己身上的肉?”
段正清没想到温如许会突然跑过来,愣了下,回道:“是呀,不然怎么瞒得过赵明权?”
温如许喉间发涩,颤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段正清笑了下,安慰道:“你别太难过了,三哥现在好好的,以后也不会有事。”
上楼时,温如许小声问:“是他自己主动去做的,还是上面安排的?”
段正清回道:“他自己。上面不可能安排他去做卧底,以他的家世,他都不用去西北驻边,是他自己要去。”
顾景深突然笑了下:“这也是我羡慕他的原因,他敢做,而我不敢。”
段正清却淡定地说道:“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差,天使和恶魔也是一样。叶江这种人,能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也能成为极致的罪犯。那一线之差,就看守不守得住了。”
温如许走在段正清身旁,听见他对叶江的评价后,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段正清:“不过他守住了,且守得很好。”
三人走到包厢门口,只听屋里响起叶江低沉粗哑的声音:“金三角那一带,毒贩永远不可能铲除。””
“那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问话的是谢昆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