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屏住呼吸,努力保持平静时,就见到一个人从暗门出来,是许久没有见到的李才人。
苏折雾的眼神幽深,望着李才人的目光,似汪洋一般,把人卷入其中。
她究竟来凤仪宫何事?莫不是搭上柳心窈了?
总之,这对她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很快,她便挪回了眼神,看着春儿将门关上。
半晌后,她才从暗门溜进去。
凤仪宫正殿,柳心窈端坐在上位,一袭金色彩凤裙,头上插着凤簪,端庄大气,尽显威严。
她端着茶盏,神色认真地撇开茶沫,轻抿一口。
她神色淡淡,状似无物一般,甲套卷着手帕,轻轻沾去嘴角的茶渍。
“父亲,何事如此着急?”
她声音轻缓,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番许是又为了柳文祥?
“我给你的腰牌和书信呢?”
柳丞相听出她的不耐烦,本就怒火中烧,又遇此话,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在柜子里。”柳心窈不知道为何要问,还是应声说道,随即有些反应过来一般,“春儿,去看看。”
春儿闻言,朝着柜子走去。
这东西带着血气,所以娘娘将其藏在柜子下,避免沾染了晦气。
“别去了。”柳丞相说着从袖中将腰牌和书信丢在柳心窈面前,“你就是这样给为父保管的?你可知今日,我们柳家差一点就要被送去平息燕国的怒火了?”
柳丞相气急败坏的说着,“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他虽是更偏向柳文祥,毕竟那是柳家唯一的香火。
但他一向对柳心窈也不差,从小娇生惯养,琴棋书画什么都培养。
只不过因为那事就跟他离了心。
想到这里,他微微收声,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事他虽是没有问题,但是也无法直言,只得任由柳心窈怨他。
柳心窈一愣,随即慌张地走过去,伸手推开正准备蹲下的春儿。
“哐当”一声,她打开了柜门,看着里面空无一物,跌坐在地上。
柳丞相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这女儿向来都要强,这东西丢了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他缓步上前,眼神中含着些心疼,拍了拍柳心窈的肩膀,“算了,柳家这不也没事吗?丢了就丢了吧!都过去了。”
柳心窈蹭的一下站起,眼睛炯炯有神,划过一丝狠意,“是谁给你的?”
“皇上。”
“皇上?”柳心窈疑惑地复述了一次,看见柳丞相重重的点头,这才沉下心。
她回到位置上,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压住心中的躁动,细细思索。
“本宫应该知道是谁了。”她带着肯定开口。
躲在殿外的苏折雾闻言,心像是被人攥住一般,没来由地发紧。
柳心窈会猜中她吗?
下一秒,她整个人却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一定是她。”柳心窈的语气肯定且认真,听得苏折雾微微蹙起眉头。
“谁?”
柳丞相眼神专注,定睛看着柳心窈,等着她的回答。
“观雾。”
“观雾?皇上身边的那个像苏贵妃的?”柳丞相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他对她一点不陌生。
门外的苏折雾咬着唇,强压住心脏的起伏跳动。
“你确定吗?”柳丞相的声音再次响起,苏折雾大气也不敢喘,耳朵高高地竖起。
“确定,前些时日她和沈扶寂亲密接触过,而且还是从沈扶寂的府中出来的。还有她可不是什么苏贵妃,不过是一个狐媚子而已。”
苏折雾闻言,手指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可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可是,沈扶寂他不喜欢苏贵妃啊!观雾和苏贵妃那么像,他真的……”
柳丞相有些不相信,疑惑地看着柳心窈。
“沈扶寂不喜欢的是那个女人,不是观雾,更何况沈扶寂的心思,谁猜得清楚?就连他是不是真的讨厌,谁又说得清楚?”
柳心窈轻挑眉头,室内一片寂静。
“既是如此,那得趁早除去这个奴婢,不然若是沈扶寂占了上风,指定会报复回来,他那个人睚眦必报,手段不简单呐。”
听着两人想要除去自己,算是在苏折雾的意料之中,她正准备往下听,脚下动作一个不稳,发出了响声。
“谁!谁在哪里!”
柳心窈厉声道,随即快速追了出来,见着四下无人,她眼神微眯,细细环顾四周。
“没事,应该是风或者什么动物,你这凤仪宫谁敢大白天来闯?”
柳丞相跟了出来,随意开口。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瞳孔瞬间睁大。
“是她?”
柳心窈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身后追上来的太监和宫女,厉声喝斥,“要是等你们赶到,本宫都躺在这里了,还不给本宫仔细搜查。”
而此时,苏折雾已经回到了养心殿偏殿,她看着神色淡淡的沈扶寂,咬了咬嘴唇,试探一番后,哑着声音道。
“多谢大人救奴婢一命。”
沈扶寂淡淡瞥了一眼,余光落在苏折雾的手指上,闭了闭眼,喉结滚动。
“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日本官没在,你很有可能会被柳家直接除去?”
沈扶寂没忍住心中的火气,语气严肃,带着一股子寒意朝着苏折雾袭去。
“奴婢知道。”
“知道你还敢?大白天的,你是生怕发现不了你?”沈扶寂眉头紧蹙,抬头轻轻地揉着眉心。
他刚出来,本想晚上再来,但总觉得有些不安,这才急匆匆地赶过来,结果就撞上苏折雾狂奔。
“可是奴婢要完成任务啊!好不容易能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奴婢总不能直接不听吧?”
苏折雾也忍不住回怼回去,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中的不服气显而易见。
“怎么?还不服气?”
沈扶寂闻言,直接气笑了。
他只是希望她做事情的时候都小心点,柳心窈向来心狠手辣,若是真的发现……
他站起身,手自然地背着,看着窗外,低声道,“若你依旧固执,那不必帮本官了,本官容不下一个随时会死的线人!”
声音不大,却让苏折雾后背一阵发凉。
沈扶寂若是真的不需要她了,那她的父亲,苏家一族该何去何从?
她蹭得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下,“奴婢知错,以后定会更加谨慎,若有风险,绝不贪功冒进。”
沈扶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谨慎就行,这次你做得很好,本官没有看错你。”
苏折雾见着他扇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垂着头,没忍住瘪了瘪嘴。
果真是深不可测的国师,阴晴不定,善变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