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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宿舍里其他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李菁早已离开,溜回女寝补觉了。

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我眯着眼一看,是北辰的号码。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总要来。

这是我正式跟了华子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说不忐忑是假的,脑子里闪过各种电影里黑帮办事的场面,砍人、砸场子、收债……

不过嘛,只要别是那种搞出人命或者断手断脚的“大活”,我心里多少还能承受得住。无非就是打打架,吓吓人,这种基础业务,我应该能应付。

电话里,北辰一如既往的干脆,没什么废话,直接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过去汇合。

我按照地址找过去,发现居然是市中心一家颇有名的星级酒店。

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我心里直打鼓,不会是来砸这儿的吧?

这地方一看就背景不浅,这你妈真要砸了,我们还能跑得掉?

硬着头皮走进酒店,前台和保安都没有鸟我。

按北辰给的房间号找到楼层,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寂静无声。

做了做心里建设,敲开门,里面的景象却让我一愣。

没有凶神恶煞的打手,或者蒙面枪手,套间里,北辰叼着烟,正指挥着七八个看起来像是装修工人或者小弟模样的人忙活着。

他们不是在砸东西,而是在搬动套房里的家具,宽大的沙发被挪到角落,沉重的欧式圆桌被抬到客厅中央,还有人从带来的箱子里往外搬东西:

绿色的绒布、成摞的崭新扑克牌、形状各异的筹码、甚至还有几台小型的电子设备……

我瞬间明白了。不是来打架,是来“开局”的。

早就听说过,华子这帮人除了拆迁、拳赛,还有一项重要业务就是设赌。

但他们的赌场,并非港片里那种固定在地下室、有重重把守的大型场所,而是流动的。

就像这次,北辰显然是跟这家酒店的老板、或者管理层有特殊关系,临时租下几间高档套房,布置成隐秘的赌局。

这种模式灵活、隐蔽,安全系数极高。

北辰也是个人物,有自己的业务,也有自己的夜总会,但最近摊子铺的太大,现金流有点告急,于是就让华子帮他支了个局子,想搞点快钱。

我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北辰看到我,招了招手:“任戟,来了?进来吧,把门带上。”

北辰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旁边一个正摆放筹码的小弟说:“东子,给任戟拿瓶水。”

然后转向我,语气随意:“今天没架打,跟着我就行。多看,多学,少说话。华子哥特意交代的,让你开开眼。”

原来不是让我来当打手,是来观摩学习的。这让我心里放松了点,但同时又有点的尴尬,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摆设,纯粹是来镀金的闲人。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们忙活。

心里暗自盘算:这种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一天房费恐怕就得上千,看这架势,北辰至少开了三四间……光场地成本就吓人,再加上这么多人的人工……这赌局得有多大流水,才能把本赚回来?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太小看“赌”这个字的魔力,也小看了城西乃至周边县市那些赌狗们的疯狂程度。

赌局在下午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没有锣鼓喧天,但一辆辆不起眼的轿车陆续停在酒店门口,一个个或衣着光鲜、或屌丝模样的人,通过特殊通道被引上楼。

很快,那几个被改造过的套房里就人声鼎沸起来。

我跟着北辰在一个最大的套房门口往里看。

里面烟雾缭绕,巨大的圆桌边坐满了人,每个人的面前都堆着或多或少的筹码。

钱在这里不再是钱,而是一堆堆可以随意推来推去的彩色塑料片,我看到有人一注下去,面前堆成小山的筹码就少了一半,脸色瞬间煞白。

我此时无法形容我的心情,我似乎正在亲眼见证着无数人的家破人亡。

连北辰似乎都有些意外这第一天的火爆。

他拿着对讲机,不停地下达指令,又从他的夜总会、游戏厅紧急抽调了更多可靠的人手过来维持秩序、提供服务(比如端茶送水、兑换筹码、甚至帮客人联系某些服务)。

就在这一片忙乱中,北辰的手机响了。他走到相对安静的里间接听,我就在外间门口,能隐约听到一些,北辰倒也没有避讳我。

电话是华子打来的。

“嗯,场子还行,比预想的热闹……是,我知道,得盯紧点……” 北辰听着,时不时应一声。突然,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没什么变化,“……佟硕?行啊,华哥你开口了,那还有什么说的?让他过来呗,正好,我这儿也缺个放水的(指放高利贷的)。”

我竖起耳朵。佟硕?这名字没听过,但听起来是华子想要塞进来的人,又是一个关系户。

只听北辰又笑了两声:“华子哥你这不损我吗?这局子都是你帮我攒起来的,塞个人还用跟我商量?……对,放水的必须有,不然这客户输光了拿啥玩?营业额得少一半……行,你让他下午过来吧,我带带他。”

挂了电话,北辰走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对旁边一个心腹交代:“下午有个叫佟硕的过来,放水的,华子哥的关系,照应着点。”

我大致懂了。这种赌局,光有赌客和庄家还不够,必须有配套服务,主要就是放高利贷的。

赌徒输红了眼,口袋里空了,难道就甘心离场?这时候,旁边适时出现一个能救急的,利息高点怕什么?翻本就在下一把!

这钱赚得,比抽水(庄家抽成)可能还要暴利。

华子塞这么个人进来,既是给佟硕做人情,也是顺便帮北辰完善产业链,北辰不可能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下午六点左右,那个叫佟硕的人来了。四十岁上下,个子不高,微微发福,脸上挂着和气生财的笑容,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生意人。

但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眼神锐利,动作干练,一看就是心狠手黑的那种角色。

放贷,没几个打手可不行。

几乎前后脚,华子也亲自来了。

华子的到来,瞬间让整个场子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赌客们,无论输赢,都暂时把注意力从赌桌上移开,纷纷堆起笑脸打招呼,哪怕华子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北辰亲自迎上去,两人走到一边低声交谈了几句。

然后,华子竟然真的走到一张赌桌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拿出几沓现金换了筹码,有模有样地玩了几把。

他这一坐,不得了。那张赌桌立刻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下注的金额明显变大,叫牌的声音都高了八度,所有人都想在大佬面前露个脸,或者沾点贵气。

华子玩得很随意,输赢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不到半小时,象征性地输掉了万把块钱,便拍拍手站起身,对北辰说了句“你忙你的”,就准备离开。

还几个赌客想凑上去套近乎,华子脚步都没停,只是对旁边的随从微微偏了下头,自然有人上前把人拦开。

到了他这个层次,这些赌桌上的“散客”,早已不入他的眼了。

从头到尾,华子没有看我一眼,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但我心里清楚得很。他不想让太多人,尤其是那些外围的、不相干的人,注意到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想把我当成一张暗牌,他想把我藏起来,在需要的时候,再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