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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五点半,林启在生物钟的精确召唤下睁开眼睛。他躺着没动,先确认环境——陌生的天花板,温暖的毯子,透过窗帘缝隙的晨光,还有空气中淡淡的食物香气。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林启轻轻起身,叠好毯子,把沙发整理得一丝褶皱都没有,然后赤脚走到厨房门口。

白砚翎背对着他,正在煎蛋。平底锅里,两颗鸡蛋边缘煎得金黄酥脆,中间的蛋黄还微微颤动。他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人。

“醒了?”白砚翎没回头,“去洗漱,牙刷在客卫,蓝色那把是你的。”

林启愣了一下。专属的牙刷。

他默默走进客卫。洗漱台上并排摆着三把牙刷:白色(白羽)、灰色(白砚翎)、蓝色(新加的)。毛巾也是三套,蓝色那条叠得整整齐齐。

温水流过脸颊时,林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点肿,但眼神比昨天柔和了些。

回到厨房时,白羽也起来了,正在煮咖啡。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银发松松地扎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颈侧那个清晰的标记。

“坐。”白羽指了指餐桌。

早餐很简单但丰盛:煎蛋、烤面包、切好的水果,还有三杯热牛奶。白砚翎把最大的一份推给林启。

“我吃不了这么多……”林启小声说。

“慢慢吃。”白砚翎坐下,“今天没事,不用赶时间。”

他们安静地吃早餐。林启学乖了,不再分析食物成分,只是认真地吃。他注意到白砚翎吃蛋时会把蛋黄留到最后,白羽喝咖啡前会先闻一下香气,像某种仪式。

“今天有什么安排?”白羽问。

“上午去训练场,”林启立刻回答,“下午复习战术理论,晚上——”

“停。”白砚翎打断他,“今天是周六。军校规定,周末休息。”

“但我……”

“但你现在在我们家。”白羽接过话,“家里的规矩是:周六上午大扫除,下午自由活动,晚上一起看电影。”

林启眨了眨眼:“……大扫除?”

“对。”白砚翎站起来开始收拾盘子,“每个人都有分工。你负责擦玻璃和拖地,有问题吗?”

“没有!”林启立刻站起来,“抹布和拖把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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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扫除从分配工具开始。白砚翎给林启演示如何正确使用玻璃刮:“先喷清洁剂,用海绵抹匀,然后用刮刀从上到下,一次完成。不能反复刮,会留水痕。”

林启学得认真,上手很快。他擦第一扇窗时还有些生疏,到第二扇已经像模像样。白砚翎在旁边擦另一扇,偶尔指点一句:“角落也要擦到。”“手腕用力,不是胳膊。”

白羽负责整理书架。他一本本擦拭书脊,把被翻乱的书重新归类。苏文茵留下的园艺书,白岳的科研笔记,还有各种军事理论着作,在书架上形成奇妙的组合。

林启擦到书房窗户时,目光被书架上一张照片吸引——那是白羽和白砚翎的婚礼照片,在冰盖下拍的。两人穿着民族服饰,背后是发光的水晶森林。

“这张……”他忍不住问。

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婚礼时拍的。怎么?”

“很……特别。”林启想了想,“不像传统的婚礼。”

“因为我们不是传统的人。”白砚翎走过来,也看向照片,“婚礼是给别人看的,誓言是给自己的。我们在乎后者。”

林启似懂非懂地点头。

擦完所有窗户,轮到拖地。白砚翎教林启调清洁剂的比例:“太多会滑,太少拖不干净。这个浓度刚好。”

林启弯着腰,认真地拖着每一块地板。他注意到白砚翎在拖到他够不到的角落时会自然地接手,等他拖完其他地方再还给他。不是帮忙,是配合。

拖到客厅时,林启看见了那张双人沙发。昨天他睡的地方,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样,但沙发上多了一个靠垫——灰色的,绣着一只小小的北极狐。

“那是你的。”白羽说,他正在擦茶几,“妈以前说,客人要有专属的靠垫,才像回家。”

林启摸着那个靠垫,布料柔软,刺绣精致。北极狐的眼睛用银线绣成,亮晶晶的。

大扫除结束后,三个人都出了层薄汗。白砚翎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柠檬水,倒了三杯。

“休息半小时。”他说,“然后自由活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看书、练拳、甚至睡觉。”

林启捧着水杯:“我可以……看看院子吗?”

“当然。”白羽说,“院子也是家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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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双生花开得正好。旁边的菜地里,番茄开始挂果,黄瓜藤爬上了支架。林启蹲在菜地边,小心地碰了碰一颗青涩的番茄。

“喜欢种菜?”白砚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试过。”林启老实说,“避难所没有土地。”

白砚翎也蹲下来,指着土壤:“这是妈改良过的土,加了腐叶和细沙,透气又保水。”他拔掉一根杂草,“种菜就像养孩子,要耐心,要观察。缺水了叶子会蔫,缺肥了长得慢,但也不能浇太多、施太多,会死。”

林启认真听着。

“你想试试吗?”白羽也走过来,递给他一把小铲子,“那边有空地,可以种点速生的叶菜。”

林启接过铲子,有些无措:“种什么?”

“生菜怎么样?”白砚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种子,“三十天就能收。很简单,挖浅沟,撒种子,盖薄土,浇水。”

他们一起蹲在空地上。白砚翎示范,林启跟着做。挖沟要直,撒种要匀,盖土要轻。白羽去接水,回来时手里拿着喷壶。

“第一次浇水要透,但别冲走种子。”白羽示范浇水的手法。

林启学着做。他的动作很小心,像在进行精密操作。浇水后,他在那片小土地上插了个标签,用笔写上日期和作物名。

“现在开始,这是你的责任区。”白砚翎拍拍手上的土,“每天要来看,要浇水。出差的话要托付给别人。”

“是。”林启看着那片湿润的土地,忽然有种奇异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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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启在客厅看书——白岳留下的一本关于星尘矿早期研究的笔记。文字很专业,但他读得很认真,偶尔用自带的笔记本做记录。

白砚翎在厨房准备晚餐,白羽在旁边帮忙。两人配合默契,几乎不用说话。

“他看得懂那些笔记?”白砚翎低声问。

“应该能。”白羽切着菜,“他的战术分析能力远超同龄人,理解力不会差。”

“你说……他父母会不会也是科研人员?”

“有可能。等关系稳定些,可以帮他查查。”

厨房的窗户开着,炒菜的香气飘到客厅。林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但嘴角微微扬起。

晚餐吃火锅。桌子中间摆着电磁炉,周围摆满了食材:切得薄薄的肉片,各种蔬菜,豆腐,粉丝。白砚翎调了三种蘸料:麻酱的、香油的、还有个他自己特制的辣酱。

“想吃什么自己涮。”白羽递给林启一双长筷子,“规矩是:想吃什么涮什么,但一次别涮太多,会老。”

林启看着沸腾的锅,有点无从下手。

白砚翎示范:夹起一片肉,在锅里涮五秒,变色就捞起,蘸料,吃。“这个时间刚好,肉嫩。”

林启学着做。第一片涮久了,有点老,但他还是吃了。第二片时间刚好,蘸了麻酱,送进嘴里——鲜,嫩,香。

“好吃。”他说。

“那就多吃点。”白砚翎往他碗里夹了几片刚涮好的肉。

火锅的热气让气氛松弛下来。林启渐渐学会了涮不同食材的时间:蔬菜要短,豆腐要久,粉丝一烫就熟。他也尝试了不同的蘸料组合,最后发现最喜欢白砚翎特制的辣酱——辣,但回甘。

吃到一半,白羽问:“军校生活怎么样?真话。”

林启放下筷子,想了想:“累,但充实。同学们……有些排外,因为我年龄小,又是混血。但我不在乎。”

“教官呢?”

“很好。严格,但公平。”林启顿了顿,“不过……没人会给我留专属牙刷,也没人教我种菜。”

白砚翎笑了:“那些不是教官的工作。”

“我知道。”林启看着锅里的气泡,“所以……谢谢。”

很轻的一句话,但真诚。

饭后,按照“家规”,一起看电影。白砚翎选了部老电影,讲的是一个星际探险家迷失后找到新家的故事。画面有些年代感,但故事温暖。

林启坐在沙发上,抱着那个灰色靠垫。电影放到一半时,他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白天累了。

白砚翎轻轻按了暂停:“困了就去睡。”

“不困。”林启强打精神。

白羽从柜子里拿了条薄毯,盖在他腿上:“那就盖着。冷。”

电影继续。二十分钟后,林启睡着了。头歪向一边,呼吸均匀。

白砚翎调小音量,白羽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电影结束时,林启还没醒。白砚翎轻轻抱起他——动作很稳,没惊醒他。白羽跟在后面,打开客房门。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床,书桌,衣柜。白砚翎把林启放到床上,脱掉他的鞋子,盖好被子。床头柜上摆着那盏小夜灯。

两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睡梦中的林启眉头舒展,手抓着被角,像个真正的孩子。

“他今天笑了三次。”白羽轻声说。

“嗯。”白砚翎关上门,只留一条缝,“比昨天多两次。”

他们回到客厅,收拾残局。洗碗时,白砚翎忽然说:

“我有点明白妈当年为什么收养我了。”

白羽看他。

“不是可怜,是……”白砚翎寻找着词汇,“是想把‘家’传递下去。像接力棒。”

窗外,林启种的那片生菜地,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绿光。

种子已经埋下。

能不能发芽,要看土壤,看雨水,看阳光。

还要看播种的人,有没有足够的耐心和温柔。

但至少,他们愿意试试。

像当年苏文茵愿意试试。

像所有爱,都始于一个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