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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词诵罢,天策堂内哗然一片,众人皆被词中磅礴气势所震撼。

“好!好词!”

贾政激动不已,高声赞叹。

‘又是一首绝妙之作!’

贾敬深深凝视贾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贾宝玉怔怔出神,黯然将方才所写的《访菊》揉作一团,随手丢开。

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三人目光灼灼地望着贾玚,眼中满是痴迷。

这般男子当真令人心驰神往!

婶娘,此词断不可外传。

贾敬神色肃穆地对贾母说道。

贾母猛然醒悟,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急忙吩咐道:赦儿,政儿,珍哥儿。

老太太!

贾赦、贾政、贾珍面露疑惑。

今日在场之人皆需登记在册。

所有下人严加告诫,胆敢泄密者,乱棍 ** 。

贾母厉声喝道。

三人虽不明就里,仍立即照办。

不多时,满堂宾客及仆役皆被严令封口。

贾玚听闻,只是淡然一笑。

即便词作外传又如何?

难道皇帝会因一首词治他的罪?

荒唐!

若论罪过,贾宝玉早该问斩。

王夫人四处宣扬其子衔玉而生,这等异象岂是寻常勋贵可享?

宝玉。

既已认输。

明日自行前来,莫要等我派兵去请。

贾玚凝视贾宝玉,嘴角噙着笑意。他早想教训这个凤凰蛋,今日倒送上门来。

那些新兵操练的法子,正好一一试遍。

我...我绝不食言!

贾宝玉强撑着喊道,眼角余光瞥向林黛玉等人。

甚好。

贾玚笑意更浓。

秦国公府,天策堂。

众人从词作 ** 回神,再度大快朵颐。

论及膳食,秦国公府堪称京城之冠,沁春楼的名厨样样拿手。

贾宝玉闷头吃喝,贾玚则逗弄着惜春,小姑娘笑得前仰后合。

欢快的笑声如银铃般在厅堂回荡,众人见状皆露出欣慰之色。

母亲。

时辰不早了,可要回府歇息?

贾赦已显不耐,在亥时开口询问。

贾敬含笑附和:叔母若尽兴,改日再来玚哥儿府上相聚,如今天色已晚。

贾母摆手道: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倒是年轻一辈该多走动。

妹妹若有空,不妨带凤丫头她们常来玚哥儿这儿。

宝丫头每日要来习武,妹妹也好照看。

薛姨妈连忙笑应:老太太说得是,我也正想多见识国公府风光。

说话间,贾赦等人簇拥着贾母离开秦国公府。

贾玚留迎春三姐妹在府中过夜,林黛玉与史湘云也一同留下。

唯薛宝钗随薛姨妈返回荣国府,约定次日再来。

送别众人后,贾玚命人备上醒酒汤。虽黄酒后劲于他无碍,但三春及黛玉、湘云年岁尚小,恐不胜酒力。

贾玚转向史湘云问道:云妹妹日后常住西府?

老祖宗与二位叔父商议定了。

我便长住荣国府,不必再回史家。

原本二位叔父今日要来,听闻二哥哥只请两府宴饮,便作罢了。

史湘云心直口快,将事情和盘托出。

贾玚闻言挑眉轻笑:你这二位叔父倒也有趣。

既入了西府,云妹妹安心住下。你与老祖宗是正经的姑侄血脉。

那些烦心事,忘了也罢。

史湘云眸光微动,敏锐察觉话中深意,定定望向贾玚。

她在史家寄人篱下,生活清苦甚于丫鬟,还需做活计贴补用度。

虽客居荣国府,但贾家待她与三春无异,月例用度分毫不差。

贾玚转开视线,对林黛玉打趣道:听闻林妹妹前些时日泪落如雨。

竟将老太太院里的花儿浇得格外精神。

二哥哥!

林黛玉秋水般的眸子横了贾玚一眼,娇声嗔怪。

虽年仅十岁,女儿家的颜面终究是要的。

“好好好,我不提了,说些正经事。”

“妹妹来京城这些日子,还没给家里写过信吧。”

“若是想和林姑父说说话,只管把信交给怜月,不消几日就能收到回信。”

“再者,明年开春我要去江南,妹妹若愿意,不妨同去,正好见见林姑父。”

贾玚温声说道。

“啊!”

林黛玉闻言一怔,眼眶顿时红了。

毕竟年纪尚小,离家多时,如何不想念父亲林如海。

转眼便泪如雨下,身旁的丫鬟赶忙递上手帕。

贾玚目光转向迎春,见她娴静温婉的模样甚是可人。

再看探春,却是机灵俏皮。

此时惜春已困得睁不开眼,贾玚忙让观言送她回东院。

其余几位姑娘也各自派人送回住处。

......

荣庆堂这边。

贾母正与薛姨妈说着贴心话。

“早听说玚哥儿是当朝第一猛将,打得鞑靼、女真闻风丧胆。”

“今日一见,对家人却这般温和,还能写出绝妙好词,这般儿郎当真世间少有。”

薛姨妈连声赞叹。

贾母听得眉开眼笑,却仍谦逊道:“玚哥儿确实争气,就是性子太刚直,待人难免严苛。”

“到底不如宝玉懂事贴心。”

薛姨妈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附和道:“宝玉是有大造化的,生来就带着玉。”

“将来这荣国府,还得靠宝玉支撑。”

“他姨妈说得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何必让孩子受苦求功名。”

“如今府里有环哥儿、琮哥儿,兰哥儿又托付给了秦国公府。”

“宝玉身子弱,享享清福就好,那些辛苦差事自有兄 ** 侄担着。”

贾母接着说道。

薛姨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仍笑着奉承:“老太太。”

“不是我冒昧,您这福气真是让人羡慕。”

“府上的哥儿个个都是出息的好孩子。”

贾母连连摆手:“这都是托了先夫和两位国公的福荫。”

又闲话片刻。

贾母渐露倦色,便让鸳鸯送薛姨妈回梨香院。

“母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薛姨妈刚踏进屋子,薛宝钗便诧异地问道:这么晚才回来?

从秦国公府出来时还是亥时,眼下都快到子时了。

薛姨妈在榻边坐下,摇头叹道:老太太非要拉着我说些家长里短。

不过是刚从秦国公府回来,心里不痛快,想找人说道说道。

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本该比旁人明白,如今反倒糊涂了。

宝玉是什么料子,不过是个在内宅养出来的纨绔。

那秦国公文武双全,功名富贵都是真刀 ** 拼出来的。

多少人想投在贾玚门下,这么好的机会,老太太竟不当回事。

贾环、贾琮不过是庶出,贾菌、贾芝更是远支,贾兰只有个寡母。

这五个孩子被教得这般出众,多少勋贵子弟都比不上。

要是宝玉能去历练,将来必定前程似锦,老太太却浑不在意。

梨香院里烛影摇红。

薛姨妈盘腿坐在榻上,神色变幻不定,连连叹息。

龙蛇同居却非同种,旁人只道没有化龙的机缘,可贾家放着登天的捷径不要。

贾宝玉虽是王夫人的儿子,王夫人又是薛姨妈的亲姐姐,她也无可奈何。

好好一个衔玉而生的公子,硬生生被养成了纨绔。

宝玉的事,命中自有定数,全在个人造化。

那衔玉而生的说法,姨妈真当世人都是傻子?

哼,我看这两府里没几个真糊涂的,不过是给老太太留面子。

现在老太太还在,宝玉自然无忧,可若老太太不在了。

荣禧堂归了贾兰,荣庆堂要给大房,这府里哪还有宝玉的立足之地。

我听下人们闲话时说,姑父曾与秦国公府那位谈过。

说是西山的产业将来都给宝玉。

薛宝钗边绣帕子边说道。

什么?

薛姨妈闻言脸色大变。

西山除了书院,不过几处宅院。

全加起来也不值万两银子,难道要让贾宝玉去乡下当个土财主?

我的儿。

这话可不能乱说。

薛宝钗嘴角微扬,眼中讥诮之色更浓。

世人向来薄情,母亲难道不明白这个理儿。

这些日子府里上下,可曾听哪个丫头婆子念过姨妈的好?尽是埋怨她手段厉害。

二房本非荣国嫡系,却占着荣禧堂,把持西府大小事务。

就算大房再不中用,也不该这般作践,处处压制。

舅父家那位姐姐岂是好相与的?看她左右逢源的做派,谁也不得罪。

如今姨妈去了,姨父又不成器,谁还拦得住她?

更别说这两府的事,未必没有那人的手笔。十六年光阴,积下的怨气可不少。

薛姨妈闻言骤然变色。

从王夫人之事到贾政被贬西山,桩桩件件都与贾玚脱不了干系。

偏生他对西府愈发上心,几个小辈和姑娘们都接去栽培了。

唯独亲生的东府,至今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母亲。

有时候看不见的才最可怕,钝刀子割肉比快刀更折磨人。

薛宝钗仿佛看透母亲心思,轻声提点。

薛姨妈浑身一颤,只觉毛骨悚然:我的儿,你是说他故意纵容...

正是。

薛宝钗颔首道:东府珍大哥父子比西府大老爷更荒唐。

整日流连秦楼楚馆,在京城里恶名远扬。

如今仗着秦国公府势大,越发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