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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一门十三局 > 第224章 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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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方二军惊讶的是,房间被打扫得格外干净。地板擦过了,书桌上的乐谱整理得整整齐齐,连窗户玻璃都透亮得能看到外面的暮色那架旧钢琴被推到了靠墙的位置,琴盖打开着,黑白琴键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坐呀。”

汪梦姣指了指桌布前的小马扎--就是昨天她当模特时坐的那个。

方二军坐下,有些拘谨。他注意到汪梦姣的脚-赤着,脚踝纤细,脚趾涂着淡淡的肉粉色指甲油。她走路时很轻盈,像猫一样几乎没有声音。

“喝点水。”

她倒了两杯茶,茶是温的,有茉莉花的香气,“都是我自己做的,手艺一般,别客气!”

两人开始吃饭。起初有些沉默,只有她的轻微声响。但汪梦姣很快找到了话题。她说今天学校组织合唱排练,有个小男孩唱跑调了还特别认真;说校长同意下学期给她拨点经费买新乐谱;说镇上那家米线店老板娘送了她一把自己种的香菜,

她说这些时眼睛亮亮的,语气轻快,完全没有昨天那场写生带来的阴影。好像那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艺术合作,就像他们之前讨论艺术节方案一样平常。

方二军渐渐放松下来。他讲起今天上课的趣事。有个学生把透视画成了哈哈镜效果,全班都笑了;讲起老曲又拿来一本更日的茶调谱子上面的字都快看不清了。

“对了,”汪梦姣忽然盯了方二军一会儿。轻声细语的说道:

“那幅画,我能再看看吗?”

方二军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道:“在宿舍。没带过来。”

“哦。”她点点头,继续吃饭,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吃完饭,汪梦姣收拾碗筷。方二军要帮忙,她摆手拒绝了。她洗碗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很柔和。裙子随着动作微微摆动,腰部的线条隐约可见。方二军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远处的山峦变成深紫色的剪影,几点灯火在山腰闪烁,像散落的星星。

“方老师。”汪梦姣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回过头。她已经洗完了碗,正用毛巾擦着手,看着他。

“嗯?”

“昨天其实要谢谢你。”汪梦姣的语气很认真,“谢谢你用那么专业的方式画我。没有多余的眼神,没有多余的话,就是画画。

方二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其实!”汪梦姣走到钢琴边,手指轻轻拂过琴键,没有按下去,“那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那样。”她转过头看着他:

“完全地暴露自己。”

“你.....”

方二军斟酌看词语,“不害怕吗?万一被人知道的话!”

“怕啊。”汪梦姣笑了,那笑容里有一丝苦涩,“怎么不怕。但怕有什么用?如果因为怕,就不敢做想做的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你知道吗,在省城的时候,我父亲从来不让我弹琴时穿得太少。他说不端庄’。我穿睡裙弹琴,他会让我去换衣服。”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方二军听出了平静之下的波涛。

“所以昨天,”她转过身,眼睛在灯光下异常明亮,“当我脱下衣服,坐在那里,而你只是看着我,不是看一个女人,是看一个形体,一个造物。我突然觉得我自由了。一种很久没有过的自由。”

方二军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长久的沉默后,汪梦姣忽然说:“其实昨天我就在想,如果当时是弹着钢琴,会不会更好?”

“什么?”

“裸体弹琴。”

汪梦姣像是讨论一个艺术构思,“身体随着音乐起伏,手指在琴键上移动肌肉的收缩和放松,应该会更有表现力。”

方二军愣住了。这个想法太大胆,太超出他的认知范畴。

“可惜昨天没想到。”汪梦姣走到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现在倒是可以试试。”

“现在?”方二军的声音有些发紧,

“嗯。”她看向他,眼神清澈,“你想看吗?’

这不是邀请,不是诱惑,是一种纯粹的、艺术家之间的探讨。她的眼睛里有种孩子般的好奇,好像在问: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方二军的大脑一片混乱。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应该离开,应该把昨天的事画上句号。但另一种东西,那种对美的渴望,对艺术的追求,对眼前这个女人勇气的好奇。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你就....”汪梦姣说话的语气里没有失望,只有理解。

“不。”方二军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想看....”

汪梦姣笑了。那笑容明亮得让房间都亮了几分。她走到房间中央,开始解裙子。和昨天一样,动作从容,没有犹豫。浅蓝色的棉布滑落,然后是内衣,最后是所有遮蔽。她的身体再次完全展现在灯光下--白皙的皮肤,优美的曲线因为长期弹琴而线条分明的手臂和背部肌肉....

但这一次,她没有坐下当静态模特。她走向钢琴,赤裸地坐在琴凳上。琴凳是木质的,她的肌肤接触木头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脊柱挺直肩膀放松,双手悬在琴键上方。然后她开始弹奏。

不是完整的曲子,是一段即兴的旋律。音符从她指尖流淌出来,起初很轻,像试探,然后渐渐铺开,像溪流汇成小河。旋律忧伤而美丽,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渴望。

方二军站在原地,无法移开视线了。他看见她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指关节随着用力微微突起。看见她的小臂肌肉随着旋律起伏,像某种精密的机械在运作。看见她的背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肩胛骨像一对收起的翅膀。

最震撼的是她的脸--微侧着,眼睛半闭,完全沉浸在音乐里。灯光从侧面照过来,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的影子。她的嘴唇微微抿着,偶尔会因为某个和弦而轻轻张开,吐出一口气。

这不是色情。这是艺术最原始的形态。肉体与音乐的结合,身体成为乐器的一部分,每一个动作都是旋律的延伸。方二军感到呼吸困难。他被美击中了,那种美不是表面的,是深层的,是从灵魂深处流淌出来的。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在房间里回荡,渐渐消失。汪梦姣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他。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因为演奏的投入,还是别的什么。

“怎么样?”她问,声音有些喘。

“好!”方二军有些说不出话。他只能点头,用力地点头。

汪梦姣笑了。她从琴凳上站起身赤裸地,自然地,像古希腊雕塑里的女神,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地方的坦然。

她走向他。距离越来越近。方二军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汗水的微沉,茉莉花茶的清香,还有某种更深层的、属于她自己的气息。她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灯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她的身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轮廓边缘几乎透明。

“昨天你画了我。”她说,声音很轻,“但你是用眼睛看的。今天要不要用手?’

她伸出手,不是要握他的手,而是摊开手掌掌心向上,像一个邀请。方二军看着那只手。手指修长,指腹有薄茧掌心的纹路清晰。这是一双弹钢琴的手,一双刚才创造了那么美旋律的手。

方二军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犹豫着,颤抖着,终于,将指尖轻轻放在她的掌心。皮肤接触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颤。

她的手是温热的,掌心柔软,但那些薄茧又带来粗砺的质感。方二军的手指顺着她的掌纹滑动,感受着那些线条和起伏。

然后汪梦姣引导着他的手,向上移动。先是手腕。那里的皮肤很薄,能摸到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像微型鼓点。接着是小臂。肌肉紧实,线条流畅,他摸到她弹琴时最常用到的那几块肌肉,微微隆起,像小山丘。然后是上臂。更柔软些,但深处有力量。他的手指划过时,能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不是害怕,是敏感。

手继续向上,来到肩膀。那里的线条圆润而优美,锁骨凹陷处形成一个浅浅的窝。他的拇指在那里停留,轻轻按压,能感觉到锁骨坚硬的轮廓。

汪梦姣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深长。她引导他的手继续,来到颈侧。那里的皮肤最薄最敏感,能摸到颈动脉有力的搏动。他的手指在那里停留了很久,感受着生命的律动,

然后,手来到了她的脸。指尖轻轻触摸她的脸颊,颧骨,下颌线。她的皮肤光滑温热,像上好的丝绸。他的拇指抚过她的下唇--柔软,湿润,随着呼吸微微颤抖,她轻声说了一句。

“看着我!”

方二军抬起眼睛。两人的目光相遇。她的眼睛很黑,很深,像夜空,但里面有星光在闪烁。

“现在,”她说,“你还觉得这只是艺术吗?”

方二军说不出话。他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声带像被月光凝固的琴弦,震颤却无声。汪梦姣的指尖掠过他僵硬的指节,如同引导迷途的音符,从颈项的弧线滑向命运的休止符。他的手掌悬停在生命的五线谱上,化作一个颤抖的休止符。。

“没关系的。”

她的声音像叹息,“这也是身体的一部分。也是美的一部分。”

他的掌心终于落在那段无声的乐章上。温暖的起伏像肖邦的夜曲,心跳的震颤与方才钢琴的余韵在空气里交织成复调。时间坍缩成黑胶唱片上的一圈螺纹,灯光在彼此的呼吸中晕染成莫奈的睡莲。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透过皮肤,透过血肉,传到他的手心。那种震动,和刚才她弹琴时琴键的震动奇妙地重合了。

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缩小到这个房间,缩小到两具身体之间。灯光变得朦胧,像隔着一层水汽。汪梦姣向前一步,贴近他。她的身体轻轻贴在他身上,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倒吸一口气。太真实了。太超过了。

“方二军。”她叫他的名字,不是“方老师”,是全名。

他看着她,然后她吻了他。这不是温柔的试探,是坚定的、直接的吻。她的嘴唇柔软而有力,带着茉莉花茶的味道,和某种更深邃的、属于她的气息。

他看见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在颤动,随后是唇间漫溢的茉莉茶香。这个吻不是疑问句,是斩钉截铁的宣言。他指间缠绕着她毛衣的纤维,那些苏格兰纹路在高温下渐渐柔软。

纠缠的呼吸声中,汪梦姣的发夹叮当坠地。他数着她脊椎的骨节像在数教堂的台阶,粗布沙发套的经纬摩挲着发热的肌肤。当她仰倒在散落的乐谱上时,瞳孔里跳动着篝火般的光。

现在只有降E大调。她扯松他的领带,没有对错。

他的吻落在她手腕内侧的蓝色静脉上,那里流淌着未完成的奏鸣曲。纽扣解开的声响惊醒了窗台的绿萝,金属皮带扣与木地板的碰撞惊飞了栖息的月光。

他们倒向床铺时,动作几乎是同步的。床单是粗布的,摩擦着裸露的皮肤,有些粗糙。

汪梦姣躺在他身下,看着他,眼睛亮得像燃烧的炭。

“不要想太多。”

她轻声说,“就现在。就这里,就我们。”

方二军点头。他每一个吻都带着敬畏,像在朝圣一样。。

汪梦姣的手解开他的衬衫扣子,一颗,两颗。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然后是皮带、拉链。当两人终于完全赤裸相对时,有一瞬间的停顿。他们看着彼此,像在确认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然后汪梦姣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

“你在发抖。”

“你也一样。”

两人都笑了。笑声很轻,但真实。然后他们不再说话。用身体交谈。他们像终于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另一半,像两段旋律终于合成了完整的和弦。

方二军看着身下的汪梦姣。她的眼睛半闭,嘴唇微张,头发散乱在枕头上。当最后一道织物屏障消失时,冬夜的寒气突然清醒。

后来当弦月西沉时,沙发成了漂泊的诺亚方舟。他看着她汗湿的鬓发黏在巴赫的乐谱上,突然懂得这并非肉体的狂欢,而是两个失声已久的灵魂,在用最古老的摩尔斯电码,向宇宙发送存在的证明。身体随着节奏起伏,像海浪,像旋律,像生命本身。在某个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这不是欲望的宣泄。不是孤独的慰藉。这是两个破碎的人,在用身体,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确认自己还活着,还能感受,还能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