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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新帝登基开新篇,帝后合葬留千古

永宸二十八年,萧绝下诏,正式禅位于太子萧宸。

禅位大典庄严隆重,萧绝亲手将传国玉玺交予萧宸,目光中满是信任与期许:“宸儿,这万里江山,朕与你母后已为你打下坚实基础。往后的路,需你秉持‘仁明’二字,勤政爱民,继往开来。”

已过而立之年的萧宸,身着十二章纹衮服,神情肃穆而坚定,双手高举过顶,接过那重逾千钧的玉玺,向着御座上并坐的父母深深叩拜:“儿臣定不负父皇母后重托,必兢兢业业,守成拓新,使我大燕江山永固,盛世长存!”

新帝登基,改元“永熙”,寓意永续光明熙和。史称“永熙帝”。

萧宸继位后,全面承袭并发展了父母奠定的治国方略。他下旨将编纂完成的《大燕百科全书》颁行天下,于各州府设立“藏书阁”收藏,并鼓励士子抄录研习,对其中涉及农桑、医药、工匠技艺的部分,更命地方官组织讲解推广,使之真正惠及百姓。

海外通商政策在萧宸手中得到进一步规范与拓展。他增设了“海事院”,统筹管理远洋贸易、海防与水师建设,对劫掠商路的神秘海寇势力,采取外松内紧的策略,一边加强商船护航与情报搜集,一边秘密筹建更强大的远洋舰队。同时,他延续了父母开明的外交态度,鼓励与大食、波斯乃至更远国度的文化交流与使节往来。

惠民医塾在朝廷持续支持下,已形成覆盖全国主要州县的网络,培养出的医者深入乡村,极大地改善了基层医疗条件。萧宸还特别下令,允许医塾优秀毕业生参与地方医官选拔,打破了医者不入流的旧俗。

轻徭薄赋、鼓励农桑、兴修水利、整顿吏治……一项项善政接连推出,“永宸之治”的辉煌在“永熙”年间得以完美延续并焕发新的活力,史家并称为“永宸永熙盛世”,是大燕国力最为鼎盛、文明最为灿烂的时期。

萧绝与叶悠悠卸下重担后,并未迁居别宫,仍住在他们相伴多年的紫宸殿后殿。只是生活节奏陡然慢了下来。萧绝偶尔会去听听儿子上朝,或与老臣们品茶叙旧,但绝不多言政事。叶悠悠则潜心整理自己多年的医案心得,编写更简易实用的《家用医方》,并时常委托出海归来的萧玥或番商,搜寻一些海外特有的药材或医书。

更多的时候,是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搀扶着在御花园散步,在暖阁里对弈,在窗边共读一本书,或只是静静地坐着,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读心术早已消散无踪,但他们之间的默契,已深刻入骨髓,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了然。

儿孙们时常入宫请安,带来各地的风物与趣闻。萧宸稳重,萧珩英武,萧瑜仁厚,萧玥飒爽,萧璇沉静,孙辈们更是活泼可爱,绕膝承欢。每逢佳节,宫中便热闹非凡,三世同堂,其乐融融。叶悠悠常看着满堂的欢声笑语,对萧绝轻叹:“这一生,足矣。”

萧绝总是握紧她的手,含笑点头。

永熙十年,冬。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宁静。第一场雪悄然而至,将紫禁城装点得银装素裹,纯洁无瑕。

腊月廿三,小年夜。宫中依照旧例设了家宴,儿孙辈皆至,热闹温馨。萧绝与叶悠悠精神颇佳,与儿孙们说笑,还一同饮了半杯温过的桂花酿。宴罢,两人在宫人搀扶下回到寝殿,屏退左右,如常般并肩靠在榻上说话。

“今日雪景甚好,明日若天晴,朕陪你去梅园走走。”萧绝的声音已带上了岁月赠与的苍老,却依旧温和。

“好。”叶悠悠靠在他肩头,声音轻缓,“记得那年,也是在雪后的梅园,你替我折了第一枝红梅。”

萧绝笑了,目光悠远,仿佛穿越了数十载光阴,回到那个冷宫初见、命运交织的起点。“朕这一生,最得意之事,不是平定北戎,不是开创盛世,而是在那个雪夜,走进了冷宫,遇见了你。”

叶悠悠没有回答,只是将他布满老人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嘴角噙着满足而平和的笑意。

夜深了,烛火被悄悄剪暗。两位老人相依着,沉入了梦乡。他们的手,从年少紧握至白头,此刻依旧未曾松开。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雪后初霁的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寝殿内。当值宫女如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入内准备伺候梳洗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帝后二人并肩安卧于榻上,盖着明黄色的锦被,面容宁静安详,嘴角依稀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的笑意。萧绝的一只手,依旧轻轻握着叶悠悠的手,置于胸前。他们仿佛只是沉睡得格外香甜,连眉宇间常年因操劳国事而凝聚的纹路,都在此刻舒展开来,显得无比平和。

宫女轻声唤了几句,不见回应,心中一紧,颤抖着上前探视——两位老人,已然气息全无,脉搏停息。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没有离别的话语。就在这样一个宁静祥和的雪后清晨,携手走过大半生风雨、共同开创了一个辉煌时代的帝后,如同约好了一般,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于睡梦中安然离世。终年,萧绝六十八岁,叶悠悠六十五岁(按此时代标准已属高寿)。

消息传出,举国震惊,旋即陷入巨大的悲痛。

新帝萧宸闻讯,抛下正在进行的朝会,踉跄奔入紫宸殿,扑倒在父母榻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那个在朝堂上沉稳果决的帝王,此刻只是一个失去了至亲的孩子。萧珩、萧瑜、萧玥、萧璇等子女纷纷赶回,宫中哭声一片。

萧宸强忍巨大悲痛,下旨全国举哀,辍朝三月,禁一切宴乐。他亲自为父母拟定谥号:萧绝谥“圣武仁明睿哲孝皇帝”,庙号“世宗”;叶悠悠谥“孝贤慈惠端康睿圣皇后”。

按照萧绝与叶悠悠生前“丧仪从简,不扰民”的意愿,但萧宸仍以最高规格为父母筹备葬礼。帝后梓宫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期间,不仅文武百官、宗室勋贵轮番守灵致祭,更有无数百姓闻讯,自发从四面八方涌入京城,素服哀哭,焚香祈祷,送别这对他们心中犹如再生父母的帝后。通往皇陵的官道两旁,白幡如雪,哭声震天,绵延数十里。

永熙十一年春,帝后梓宫合葬于早已修建完毕的“永陵”。陵墓规制宏大,但内部陈设简朴,陪葬品多为二人日常所用之物、着作手稿及儿女所献纪念之物,并无过多金银珠玉。萧宸亲书“世宗孝皇帝、孝贤睿圣皇后永陵”碑文,并命史官将父母生平功绩、尤其是开创“永宸之治”的伟业,详尽镌刻于神道碑及陵内壁画之上。

下葬之日,天降细雨,仿佛苍天垂泪。当棺椁缓缓落入墓室,黄土掩上,一代明君贤后,终于与他们挚爱的江山、他们开创的盛世,永远融为一体。

后世史书,在《大燕史·世宗本纪》与《后妃列传》中,以无比敬仰的笔触记载:

“世宗孝皇帝,讳绝,承天命,继大统。初以严苛闻,然自得孝贤皇后叶氏,渐改厥性,明断益彰。帝后同心,夙夜匪懈。内修政理,劝课农桑,兴百工,通海贸,仓廪实而法令行;外攘夷狄,北破戎虏,西抚诸蕃,南靖海波,武功赫赫而四夷宾服。开科举新途,纂百科巨着,立医学惠泽,文治光华,冠绝前代。在位四十余载,与后叶氏相得益彰,终成‘永宸之治’,宇内升平,百姓安居,三代以降,未之有也。”

“孝贤睿圣皇后叶氏,讳悠悠,性淑敏,通医术,明事理,有奇节。自微末入侍,辅佐世宗,多所匡益。倡格物之学,兴惠民之医,督造神器,利国利民。后宫整肃,母仪天下,教化皇子公主,各成栋梁。与世宗情深意笃,同心同德,共经患难,同享太平。世宗尝谓近臣曰:‘朕之天下,半赖皇后。’崩,与世宗同日而逝,举国哀恸。合葬永陵,千古传为佳话。”

史官最后慨然叹曰:“世宗与孝贤皇后,一生同心,励精图治,开创盛世,泽被万民。情深意重,同日崩逝,合葬永陵,诚千古未有之佳偶,万世帝王后妃之典范也!”

他们的爱情故事与丰功伟绩,从此载入汗青,流传于民间戏文歌谣,成为后世无数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心向往之的传奇。永陵之前,香火不绝,人们在此缅怀的,不仅是一对帝后,更是一个时代,一种精神,一段关于爱情、责任与开创的永恒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