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五个披着破旧工装、扛着简陋行囊和木矛的身影,如同迁徙的工蚁,沉默地行进在通往北方的土路上。脚下是坚硬的、被无数车轮和马蹄碾实的土地,每一步都扬起细微的尘土,粘在汗湿的脸上和粗劣的衣物上。
离开矿洞庇护的第一个小时,新鲜感很快被现实的压力取代。烈日尚未完全发威,但清晨的凉爽早已被行走产生的热量驱散。背负的行囊虽然不重,但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很快就在肩膀和后背磨出红痕。老于体力最弱,不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但咬牙坚持着。
他们尽量走在路边的杂草丛或较松软的土地上,减少脚步声和尘土。眼睛和耳朵保持最高警戒,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远处荒原上,成群的**长角野牛**像移动的小山丘,发出低沉的哞叫;几只**叉角羚**警觉地抬起头,随即轻盈地跳跃着远离道路;天空中,**红尾鵟**展开宽大的翅膀,在高空盘旋,寻找着地面的猎物。
大自然的壮阔与危险并存。一只落单的**郊狼**曾远远地跟了他们一段路,黄色的眼睛在灌木丛后闪烁,但在老赵挥动木矛并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后,悻悻离开。
“水省着点喝。”老方提醒大家。水壶里的水带着土腥味,每一次吞咽都需要决心。他们计划中午到达第一个水源点——昨天侦察时标记的一个小水塘。
上午的行进相对顺利。除了偶尔有马车从身后或对面驶过,扬起漫天尘土让他们不得不背过身躲避外,没有遇到其他旅人。马车上的车夫或乘客大多只是瞥他们一眼,便不再关注——几个徒步的穷苦工人,在这片土地上并不罕见。
接近中午,太阳升至头顶,热浪炙烤着大地。五人早已汗流浃背,嘴唇干裂。远远地,他们看到了那个小水塘——其实只是洼地中一片浑浊的、泛着绿藻的死水,面积不大,周围有几棵稀疏的树木提供些许阴凉。
“就是这儿。”老潇示意大家停下,没有立刻靠近。他们先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动物或人埋伏,然后才小心地接近水塘边缘。
水的气味比营地附近的小溪更糟糕,浑浊发绿,水面漂浮着昆虫尸体和腐败的植物。但这是他们计划中的补给点。
“老方法,烧开。”老方下令。他们在树荫下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收集干牛粪和枯枝,生起一小堆火。用随身携带的破陶罐碎片(从瓦伦丁垃圾堆捡的)盛水,架在火上煮沸。沸腾后,又继续煮了几分钟,尽可能杀灭病菌。等待水冷却的时间漫长而煎熬,干渴感如同火焰灼烧着喉咙。
他们轮流小口抿着滚烫后放凉、依然带着浓重异味的水,强迫自己咽下。就着水,每人吃了一小口硬面包屑和几颗酸涩的浆果。咸肉没动,那是最后的储备。
短暂休息了半小时,补充了水壶(依旧难喝,但至少烧过),他们继续上路。下午的路程更加艰难。体力消耗加剧,阳光更加毒辣,裸露的皮肤被晒得发红刺痛。道路开始出现缓坡,体力消耗更大。
大约下午三点左右,走在最前面的老赵突然举起手,示意大家停下,压低声音:“前面有动静!”
众人立刻伏低身体,躲到路旁一丛茂密的刺梨灌木后。只见前方拐弯处,尘土飞扬,伴随着马蹄声和男人的吆喝声。很快,一队大约**七八个骑手**出现在视野中。他们穿着各异,有的像牛仔,有的像矿工,大多戴着帽子,腰间或马鞍上挂着步枪或左轮。马匹看起来也良莠不齐,但骑手们神色彪悍,大声说笑着,甚至有人拿着酒瓶在马上痛饮。
这队人马显然不是正经的商队或牧场工人,更像是……**匪帮**或者**无法无天的淘金者\/流浪汉团体**。
“别出声,等他们过去。”老方用气音说道,心脏砰砰直跳。如果被这群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幸运的是,这队骑手似乎急着赶路,或者根本没把路边灌木放在眼里,呼啸着从土路中央疾驰而过,溅起的尘土几乎将灌木丛淹没。等马蹄声远去,尘土渐渐沉降,五人才敢探出头,剧烈地咳嗽着,拍打身上的灰尘。
“妈的,差点被踩死。”老赵心有余悸。
“看方向,也是往北,不会是去翡翠牧场找麻烦的吧?”老潇担忧道。
“不知道。但我们得更小心了。”老方脸色凝重。西部的不安定因素,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更加警惕,几乎贴着路边的沟壑和灌木行进,随时准备躲避。下午四点多,他们抵达了预定的第二个过夜点——一片位于小河谷背风处的**乱石堆**。这里有几块巨大的岩石形成天然掩体,旁边有一条几乎干涸但石缝中仍有渗水的小溪沟,水质比水塘稍好。
他们迅速检查了周围,确认安全后,才在岩石掩体下清理出一小块平地。收集柴火(更加小心,避免浓烟),用渗出的溪水烧开饮用和简单擦洗。晚餐依然是面包屑、浆果根茎,以及每人极其珍贵的一小条咸肉丝。食物的匮乏感越来越强。
夜幕降临,气温骤降。他们挤在岩石背风处,裹紧单薄的工装,依靠彼此体温和一小堆篝火余烬取暖。河谷的风呜咽着穿过石缝,如同鬼哭。远处,狼嚎声此起彼伏,似乎比昨晚更近。
值夜安排为两人一组,两小时一轮换。老方和老潇值第一班。他们握紧木矛,坐在岩石边缘,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中的任何异动。
“才第一天……”老潇望着黑暗中隐约起伏的荒原轮廓,低声道,“感觉比在侏罗纪和晶骸周旋还要累。不是身体,是……这种无处不在的不确定和提防。”
“这里没有恐龙,但人心和荒野同样危险。”老方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我们得尽快在翡翠牧场站住脚。有个固定的住处,稳定的食物来源,才能谈其他。”
“印记……”老潇感受着手腕,“‘秩序之种’好像有点反应,很微弱,像是……对这片混乱土地的‘不适’?或者‘渴望改变’?”
老方也感觉到了,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细微悸动,仿佛一粒种子在贫瘠干旱的土地下,本能地想要扎根,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深夜,换班后,老方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却难以入睡。白天的疲惫、遭遇骑手的惊险、对翡翠牧场的担忧、以及对迅猛龙盟友淡淡的不舍(它们在新森林安顿好了吗?),种种思绪交织。手腕上的“秩序之种”印记,在寒冷的夜空下,仿佛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的温热。
迁徙之路,才刚刚开始。而他们播下的“秩序之种”,能否在这片狂野的土地上找到一丝生根发芽的缝隙,仍是未知数。
【迁徙之路结束:团队首日徒步前往翡翠牧场,行程约八到十英里。遭遇荒野动物(郊狼)威胁,目睹野牛、羚羊等生态。中午抵达污染水源点,艰难补给。下午遭遇一队疑似匪帮的骑手,惊险躲避。傍晚抵达预定过夜点(乱石堆河谷),建立临时营地,度过寒冷警惕的一夜。体力消耗大,食物饮水质量低劣,精神持续紧绷。“秩序之种”印记产生微弱感应(对混乱环境的不适\/渴望改变)。】
**【当前进度:位于瓦伦丁与翡翠牧场之间约半程的荒野河谷过夜点。全员疲惫,轻度脱水,食物储备消耗近半。安全抵达次日目的地(翡翠牧场外围)压力增大。】**
**【次日挑战:完成剩余路程(约8-10英里),可能遭遇更多不确定因素(天气、动物、人)。抵达翡翠牧场后,面临能否被雇佣的未知。】**
**【团队状态:高体力消耗下的疲惫与坚韧并存。荒野生存技能(取水、生火、隐蔽)在实践中提升,但武力薄弱与资源匮乏仍是最大软肋。精神持续高压。印记开始微弱显现与环境互动的迹象。】**
**【气氛:孤独、疲惫、警惕的荒野迁徙纪实。广袤天地间的渺小与无助感强烈,但明确的目的地(翡翠牧场)提供了坚持的动力。冒险的核心从“抵达”逐渐转向“融入与生存竞争”,西部世界的残酷现实感愈发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