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田武，国语50分，算数30分，体育100分……”
老师拿着成绩单念着，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
“体育还是拿了满分，这点值得夸，就是其他科目可得加把劲啊。”
胖虎大大咧咧地晃到讲台前，拿过成绩单。
三两下揉成个团，随手塞进裤兜里。
“知道了知道了。”
他撇着嘴回了座位，椅子被撞得吱呀响。
“骨川小夫，国语75分，算数65分，社会80分……”
老师的声音轻快了些。
“总体还不错，继续保持，可别骄傲自满。”
小夫仰着下巴走上前，接过成绩单时特意展开，在胖虎眼前晃了晃。
“那是自然，我可比某些人强多了。”
胖虎攥着拳头瞪他，小夫赶紧缩着脖子溜回座位。
“源静香，国语90分，算数85分，科学88分……”
老师笑着点头。
“总分年级第四，非常好，继续努力。”
静香红着脸走上前，双手接过成绩单，轻轻舒了口气。
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坐回座位时还悄悄拍了拍胸口。
终于念到苏羽的名字了。
全班同学都屏住了呼吸。
“苏羽，国语100分，算数100分，科学100分，社会100分，体育90分……”
老师的声音里带着赞许。
“总分年级第一！”
“哇——”
全班瞬间炸开了锅，惊叹声此起彼伏。
但大家也就惊讶了一下下。
毕竟自从苏羽转学过来，每次考试都是这光景。
苏羽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讲台前接过成绩单。
红通通的对勾密密麻麻，看得人眼晕。
“苏羽同学，再接再厉。”
老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羽点点头，转身走回座位。
静香凑过脑袋来，眼睛亮晶晶的。
“苏羽，你也太厉害了吧。”
苏羽把成绩单折成小方块，塞进书包。
“还好吧，这次题目不算难。”
放学铃一响，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
大家都在吵吵暑假要去哪儿玩。
胖虎把书包甩到背上，带子滑到胳膊肘。
“我要去后山露营，到时候烤红薯吃，香甜得很！”
小夫掏出个新弹珠，在手里转得叮当响。
“露营多没意思，我要去海边，我爸给我买了新游泳圈，蓝白条纹的！”
大雄拉着苏羽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
“苏羽苏羽，哆啦A梦有好多好玩的道具，我们一起去冒险吧！”
苏羽正听着他们吵吵闹闹，眼角余光瞥见星野梦从隔壁一班走出来。
一个女生追出去，叽叽喳喳地跟她说话。
“星野，你又是全班第一啊，太厉害了吧！”
星野梦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来，好像看到了苏羽。
苏羽冲她挥了挥手。
星野梦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浅浅的笑，也轻轻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静香也看到了这一幕，小声说。
“听说星野这次是全年级第二呢。”
“哦？比出木杉还厉害？”
小夫挑着眉毛，一脸惊讶。
“嗯呢，好像她的科学和社会特别突出。”
静香歪着头说。
大雄又凑过来，拽着苏羽的袖子。
“苏羽，我们暑假去海边吧？哆啦A梦有海底探险的道具，超酷的！”
苏羽想了想。
“可以啊，不过得等我把暑假作业写完。”
“啊？还要写作业啊？”
大雄立刻垮下脸，嘴角耷拉到下巴。
“写作业多没劲。”
胖虎把书包往肩上掂了掂。
“就是，暑假就该天天玩，不然多浪费。”
小夫掏出个最新款的弹珠，在手里晃得叮当响。
苏羽把成绩单塞进书包外侧的口袋。
拉链拉到一半，停住了。
“暑假作业就那么几本，用不了几天就能写完。”
他拍了拍书包。
“写完了才能玩得踏实，不然总惦记着。”
大雄挠着后脑勺，一脸纠结。
“可我写作业超慢的……一道题要想半天。”
“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
苏羽迈开步子往校门口走。
“走了，回家。”
大雄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跟上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
胖虎和小夫对视一眼，也跟了上来。
静香抱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在最后。
夕阳把五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人行道上歪歪扭扭地跟着。
路过自动贩卖机时，胖虎突然停下脚步。
“渴了。”
他掏出几枚硬币，叮叮当当地晃着。
“谁要喝汽水？我请客。”
小夫立刻举手。
“我要橘子味的！冰镇的那种！”
大雄也跟着点头，咽了口唾沫。
“我也要！什么味都行！”
胖虎投了三枚硬币进去，机器哐当哐当响了几声，掉出三瓶汽水。
他把橘子味的扔给小夫，可乐塞给大雄，自己拧开一瓶柠檬味的。
“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用袖子抹了把嘴。
“苏羽，你不喝点？”
苏羽摇摇头。
“我比较喜欢喝白开水。”
静香也摆了摆手。
“我回家喝甜水就好，妈妈今天肯定煮了酸梅汤。”
胖虎咂咂嘴，几口喝完剩下的汽水，空瓶瞄准旁边的垃圾桶扔过去。
“砰”的一声，吓得电线杆上的麻雀扑棱棱飞了起来。
走到岔路口，静香停下脚步。
“我家到这儿就可以了。”
她对苏羽笑了笑。
“明天见呀。”
“明天见。”
苏羽点点头。
胖虎和小夫还在争论露营要带多少肉才够吃。
大雄凑到苏羽身边，小声问。
“苏羽，你真的要先写作业啊？”
“嗯。”
“那……我能去你家写吗？”
大雄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
“一个人写太无聊了，也写不下去。”
苏羽想了想。
“可以，不过不能偷懒。”
“保证不偷懒！”
大雄拍着胸脯，声音响亮得很。
胖虎听见了，回头嚷嚷。
“写什么作业！明天跟我去钓鱼！”
“钓鱼？”
大雄眼睛又亮了，像两颗玻璃弹珠。
“后山那条河，我昨天看到有好大的鱼在游！”
胖虎得意地拍着胸脯。
“带个桶去，保管能钓满。”
小夫嗤笑一声。
“就你？上次钓了一下午，就钓上来一条小泥鳅，还没我手指长。”
“小夫你是不是讨打？！”
胖虎愤怒地扬起拳头。
小夫连忙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嘴了。
苏羽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远处自家的房子。
二楼的窗户敞开着，窗帘被风吹得飘来飘去，像面小旗子。
“明天上午写作业，下午可以去钓鱼。”
他说。
大雄立刻欢呼起来，差点跳起来。
胖虎也咧嘴笑了。
“这还差不多。”
小夫哼了一声，又忍不住问。
“要带什么吗？我家有进口的钓具，可好用了。”
“带个桶和钓竿就行。”
胖虎斜了他一眼。
“别带些花里胡哨没用的。”
到了苏羽家门口，几人要分别了。
大雄正要往里冲，被苏羽拉住了。
“先回家跟你妈妈说一声。”
“哦对！差点忘了！”
大雄拍了下脑袋，转身就往自家跑，书包在背后颠得厉害，像个小鼓。
胖虎和小夫也各自回家了。
苏羽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转了两圈，门“咔哒”一声开了。
屋里有点暗，他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
日光灯闪了两下，亮了起来。
客厅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走过去，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放。
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只剩下几袋方便面了。
晚饭要么吃泡面，要么去大雄家蹭一顿好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歇了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
“苏羽？我来了！”
是大雄的声音，透着股兴奋。
苏羽走过去开门。
大雄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作业本，笑得一脸灿烂。
“我跟妈妈说过了，她让我跟你好好写作业，写完了去我家吃饭，说给我们做炸猪排。”
“好，进来吧。”
大雄走进屋，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你家好干净啊，比我家整齐多了。”
“还好。”
苏羽关上门。
“作业拿出来吧，先从数学开始？”
“哦好。”
大雄把作业本放在茶几上，翻开。
苏羽去厨房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
“先做算术题，一道一道来。”
他在大雄旁边坐下。
“不会的就圈出来，等会儿一起讲。”
大雄点点头，拿起铅笔。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开始写起来。
苏羽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太阳慢慢沉下去，天一点点暗下来，像被墨汁染了似的。
远处传来妈妈们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的。
大雄的铅笔在纸上沙沙地响，偶尔停下来，皱着眉头咬铅笔头，像只小松鼠。
苏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大雄抬起头，举着作业本。
“这道题……我不会。”
苏羽凑过去看了看。
是道应用题，不算太难。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图。
“你看，把这个当成苹果，那个当成篮子，这样是不是就清楚了？”
大雄盯着图看了半天，眼睛慢慢亮起来，像点了灯。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他低下头，飞快地写起来，铅笔在纸上划得沙沙响。
苏羽笑了笑，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
水有点凉了。
窗外的天，彻底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