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西山递来催命符,毒妇点名要见她!
秋意渐浓,侯府后园的桂花开了第二茬,甜丝丝的香气漫过粉墙,沈氏正抱着柳念薇在廊下指点丫鬟们收桂花,预备做今年的桂花蜜和桂花糕。柳念薇快两岁了,口齿伶俐不少,小手指着金灿灿的桂花树,咿咿呀呀地背沈氏刚教的童谣,一派岁月静好。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外院管家柳忠几乎是踉跄着奔进二门,脸色煞白,额角见汗,手里死死攥着一封书信,连通报都忘了,直冲到沈氏面前,声音发颤:“夫、夫人!西山……清寂庵……急信!”
“清寂庵”三个字,像一块冰坨砸进了温水里。廊下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连秋风似乎都凝滞了一瞬。那是看管李姨娘的家庙。这些年,那边偶尔有消息传来,多是“安分”或“病了几日”,从未如此急迫。
沈氏脸上的笑意倏地褪尽,她放下柳念薇,接过信,指尖微凉。信是家庙住持静玄师太亲笔,措辞简练却沉重:“李氏病危,呕血不止,恐时日无多。然其神思颠倒间,屡屡呼喊,定要见大小姐一面,称有攸关生死之秘要当面吐露,否则… …恐遗祸无穷。事关重大,不敢擅专,特遣人急报,请府中定夺。”
“攸关生死之秘?”沈氏捏着信纸,骨节发白,声音绷得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她能有什么秘?不过是临死还想作祟!”话虽如此,一股寒意却从脚底窜起。李姨娘那个人,她是知道的,阴毒入骨,锱铢必较。就算要死了,也绝对会憋着最后一口气,想方设法咬下仇人一块肉来。
【李姨娘?那个坏女人要死了?】柳念薇被奶娘抱起,小耳朵灵敏地捕捉着关键词。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有些来自残存的、属于原主婴孩时期的模糊印象(被下毒时的恐惧),更多的是这两年来断断续续从家人谈话中拼凑出的形象:贪婪、善妒、心狠手辣,是曾经笼罩在侯府内宅上最大的一片阴云。【临死指名要见我?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柳承业得了信,直接从衙门策马回府,官袍都未换,带着一身秋寒踏入正房。他看完信,脸色铁青,一掌拍在黄花梨桌面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无耻毒妇!到了这步田地,还想耍弄心机!见她?做梦!” 他绝不允许女儿再涉险,哪怕只是可能。
老夫人也被惊动,由刘嬷嬷扶着赶来,捻着佛珠,沉吟道:“她敢如此叫嚣,莫非… …真握有什么把柄?或是当年之事,尚有我们未曾查清的余孽?” 当年的“鹤顶红”事件虽然李姨娘认了,但她毕竟在府中经营多年,是否还埋着更深的钉子?
柳念薇被这凝重的气氛包裹,小脑袋飞快转动。她可不是真的两岁小孩,她是经历过星际战争、见识过人心鬼蜮的柳念薇。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执念,往往是最致命、最疯狂的。
【把柄?余孽?】她在心里嗤笑,【更大的可能,是她想把我骗过去!】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李姨娘恨她入骨,认为是她的出现和“神通”毁了其一切。对一个疯狂报复者而言,还有什么比在死前亲眼见到仇人(尤其是她眼中的“小妖孽”)痛苦、甚至拉着仇人同归于尽更畅快的呢?
【她一定在算计着什么!】柳念薇的小拳头不自觉握紧了,【要么是家庙里有她布置的陷阱,要么就是她想在近距离用什么阴招!绝对不能去!】 她几乎是本能地判断出,前往陌生的、敌方可能经营过的地点,是天大的愚蠢。
可是,如果不去,那“攸关生死之秘”就像一根刺,会一直扎在爹娘心里,让他们寝食难安,让侯府风声鹤唳。李姨娘这招,是赤裸裸的阴谋,攻心为上。
柳念薇看着眉头紧锁的父亲,忧心忡忡的母亲,还有捻珠不语的老夫人,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她想说话,但复杂的策略不是她现在的小舌头能流畅表达的。情急之下,那股熟悉的、带着她强烈意志的“心声”,不由自主地澎湃而出:
【爹爹!娘!祖母!别上当!那个坏女人最会骗人了!她哪里有什么秘密?她就是想把宝宝骗到她那黑乎乎的庙里去!说不定屋子里藏了毒药,或者安排了坏人,想害宝宝!宝宝不去!打死也不去!】
清脆稚嫩却斩钉截铁的童音,直接在三人脑海中炸响。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弥漫的疑云和焦虑。
柳承业猛地一震,看向女儿。是啊!念薇说得对!李姨娘此生最大的本事就是构陷欺骗!她所谓的“秘要”,极大概率是诱饵!目的就是让念薇踏出家门的庇护!
沈氏则是一把将柳念薇紧紧搂在怀里,后怕得声音发颤:“对,对!念薇不去!哪儿也不去!是娘糊涂了,竟差点着了她的道!”
老夫人长舒一口气,眼神恢复清明:“念薇通透!是咱们关心则乱。那毒妇,定是如此打算。” 她看向柳承业,“承业,你立刻安排,加派得力人手前往西山,一方面确认李氏状况,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她或传递物品;另一方面,仔细搜查她所居之处及周围,看有无可疑之物或机关!同时,府内护卫提升警戒,尤其是念薇的院子,饮食起居更要万分仔细!”
“儿子明白!”柳承业雷厉风行,立刻出门安排。
柳念薇伏在沈氏肩头,听着爹爹远去的脚步声,心里并未放松。
【光是防备和搜查还不够。】她的小眉头依然皱着,【得知道她到底想怎么害我。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提要求,一定有所倚仗。是什么呢?】
她开始疯狂回忆和李姨娘有关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她被送走前那段日子的细节。那些被“心声”揭露的罪行——藏毒、假玉镯、私库、变卖东珠……有没有哪一环,可能留有她当时未能察觉的、更隐蔽的后续?
想着想着,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画面。那还是她很小时候,有一次被抱过李姨娘院子附近,似乎“听”到李姨娘在心慌意乱地琢磨什么“……那东西得藏好……谁也想不到……关键时刻能保命也能……” 当时信息太破碎,她没在意。
【东西?藏好?保命也能……害命?!】柳念薇悚然一惊。难道李姨娘除了已知的那些,还私藏了什么更阴毒、更隐秘的器物或药物?她倚仗的,就是这个?
“娘,”柳念薇抬起小脸,用糯糯的声音,尽量清晰地提醒,“坏女人,藏东西。很坏很坏的。”
沈氏和老夫人闻言,神色俱是一凛。是啊,李姨娘那么狡猾,焉知她没有藏着更可怕的底牌?
“念薇是说,她可能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毒物或凶器?”老夫人问。
柳念薇用力点头,又补充道:“藏得,谁都找不到。”
这句话,让气氛再次紧绷。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未知的、被李姨娘视为杀手锏的东西存在,无论她去不去西山,这东西都可能是一个定时炸弹。
“必须让她说出来!”沈氏咬牙,“活着,必须找到它!”
柳承业很快带着初步消息回来了:李姨娘确实病重咯血,奄奄一息,但神智在剧痛间隙反而有种异常的亢奋和清醒。看守严密,暂无发现明显陷阱。搜查正在进行,但范围不小,耗时且未必有结果。
“她咬死了,不见到念薇,半个字都不会吐。”柳承业面沉如水,“看守回报,她有时喃喃自语,说什么‘一起下地狱’、‘谁也逃不掉’。”
【果然是同归于尽的打算!】柳念薇的心声带着冷意。同时,她越发肯定,那个未知的“东西”是关键。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西山第二次传来消息:搜查无果,李姨娘病情急剧恶化,可能熬不过今晚了。而她似乎知道府里不会让柳念薇去,开始在疼痛间歇,断断续续、却又清晰地,向看守的婆子“交代”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告诉侯爷……我知道… …那小……小妖孽怕什么……她不是凡人……她有弱点……就在……”
这些话被婆子忠实地带回。虽然颠三倒四,却精准地撩拨着人们内心最深的恐惧——柳念薇的“不凡”一直是侯府最高机密和最大软肋。
柳承业和沈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老夫人捻佛珠的速度更快了。
柳念薇也感到一阵寒意。李姨娘竟然窥破了她最大的“非常”?不,应该只是基于现象的猜测和恶毒的诅咒。但这种话传出去,本身就是极大的危险。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爹爹!】柳念薇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心声”无比清晰地传递出去,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决断,【我们不去西山。但是,我们可以‘告诉她’我去不了的原因。】
柳承业一怔。
柳念薇继续“说”,小脸上满是认真:【就说……宝宝突然得了急病,上吐下泻,昏迷不醒,太医都说是急症,凶险得很,根本出不了门。派人去告诉她这个消息,看她什么反应!】
这一招,叫做敲山震虎,或者,打草惊蛇!如果李姨娘真的有某种依赖于“柳念薇到场”才能实施的精确陷阱(比如特定地点触发、近距离接触传染等),那么得知柳念薇“重病无法前来”,她的计划就会落空,她可能会表现出焦急、失望、或者气急败坏下泄露更多信息。如果她只是虚张声势,想骗人过去,也会因为计划破产而可能原形毕露。
柳承业眼睛骤然一亮!好一招反客为主!不仅避免了风险,还能试探出对方的虚实和真正意图!
“我儿大才!”柳承业忍不住赞道,连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就这么办!”
沈氏和老夫人稍加思索,也明白了其中妙处,既惊且喜地看着柳念薇。
“可是念薇,要咒你生病……”沈氏还是有点不忍。
【没事的,娘,假的嘛!】柳念薇在心里无所谓地摆摆手,【看宝宝怎么气得那个坏女人吐血!爹爹快去安排,要装得像!连送信的婆子都要一副哭丧脸!】
一场针对垂死毒妇的心理反击战,就此拉开序幕。而主导这场战的,正是年仅两岁、却有着战神心智的柳念薇。她倒要看看,李姨娘这最后一搏,究竟藏着怎样恶毒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