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买通考官?小祖宗提前预警!
大哥柳彦卿得了柳念薇那番“点拨”,如同久旱逢甘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三天,除了用饭睡觉,几乎足不出户,奋笔疾书,反复推敲修改那篇关乎乡试成败的策论文章。沈氏看在眼里,既心疼儿子的刻苦,又欣慰于他的专注,更对女儿的“能耐”有了新的认识——这小祖宗,难不成真是文曲星旁听生?
这天傍晚,柳彦卿终于从书房出来,眉宇间的郁结尽去,眼神明亮有神,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松快劲儿。他去给祖母和父母请安时,老夫人拉着他的手直说“瘦了”,吩咐厨房多炖些补品。柳承业虽未多问,但见长子精气神不同以往,也暗暗点头。
饭桌上,柳彦卿破例多添了半碗饭,沈氏瞧着高兴,便道:“瞧你这样子,文章可是有了头绪?”
柳彦卿放下筷子,恭敬回道:“是,母亲。前几日困于一隅,幸得……”他看了一眼被奶娘抱在怀里、正试图抓勺子的小妹,眼里带着笑意和感激,“幸得小妹‘提醒’,儿子另辟蹊径,文章已有雏形,自觉比先前好了不少。”
沈氏抿嘴一笑:“那就好。不过文章之事,终究要看主考大人心意,你也莫要过于执着。”
“儿子明白。”柳彦卿点头。
就在这时,门房送来一封帖子。锦书接了,递给沈氏。沈氏打开一看,眉头微挑,对柳承业道:“是吏部文选司王郎中府上送来的,说是王家老夫人过寿,邀我们过府饮宴。” 这王郎中官职虽不算顶高,却是实权部门,且与永安侯府素有一些来往。
柳承业接过帖子看了看日期:“后日?倒是来得及准备份寿礼。你看着安排便是。”
这本是寻常交际,众人并未多想。唯独被奶娘抱着、离得稍远的柳念薇,耳朵尖,听到“吏部文选司王郎中”这几个字,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吏部文选司?】她心里嘀咕,努力调动着有限的“记忆”。她虽小,但因“异能”,常在沈氏处理家务或与人交谈时被抱在左右,零零碎碎听过不少事情。隐约记得,前两天她午睡醒来,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两个在外间擦拭花瓶的小丫鬟低声闲聊:
“……听说了吗?舅老爷家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这次秋闱,有位姓王的副考官,是吏部的,手头……有点不干净。”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好像是说,有人……想走门路,递条子……”
当时她睡意朦胧,没太在意,此刻听到“吏部王郎中”,那零星的话语瞬间被串联起来!
【姓王的副考官……吏部的……手头不干净……走门路,递条子……】柳念薇的心猛地一沉!大哥马上就要参加乡试,这王家偏偏在这个时候送来请柬?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难道有人想通过侯府,去“疏通”那位王副考官?或者更糟糕,是想设计侯府,让大哥卷入科举舞弊的丑闻?!
她的小脸一下子绷紧了,也顾不上玩勺子,咿咿呀呀地冲着沈氏的方向叫了起来,小手还胡乱挥动着。
【娘亲!娘亲!别去王家!那个王郎中有问题!他跟这次乡试有关系!】她心里急喊。
沈氏正和柳承业商量送什么寿礼合适,乍然听到女儿这急促的心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她:“念薇,怎么了?”
柳彦卿和柳承业也诧异地望过来。
柳念薇见引起了注意,更着急了,可她表达不清,只能用最简单的词语和心声结合:
“坏!不去!”她瘪着嘴,小手指着那封被沈氏放在桌上的请柬,又指向柳彦卿,“哥哥……考……坏!”
【那个王副考官,可能收了别人的钱,要帮人作弊!王家这个时候请咱们,肯定没好事!说不定是想拉爹下水,或者陷害大哥!千万不能去!】她努力把混乱的信息和担忧“传递”出去。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柳承业的脸色骤然变得极其严肃!科举舞弊,是天大的事情!一旦沾上,轻则革去功名、永不叙用,重则流放杀头,甚至株连家族!他死死盯着女儿:“念薇,你从哪里知道这些?说清楚!哪个王副考官?收谁的钱?帮谁作弊?”
柳念薇被父亲严厉的目光吓了一跳,但她知道事关重大,努力回忆着那两个丫鬟的对话,断断续续地用心声“复述”:
【我听见……丫鬟说……舅老爷家……传来的消息……秋闱……姓王的副考官……吏部的……手头不干净……有人想走门路,递条子……】 她尽力了,只能还原这些碎片。
“舅老爷家?”沈氏脸色一白。她娘家兄弟,确实在京城做些小买卖,三教九流认识些人,消息灵通但也杂乱。若真是从那边传来的风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柳彦卿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他寒窗苦读,为的就是堂堂正正考取功名,若是在考前被卷入这等丑闻,哪怕只是嫌疑,也足以毁了他一生!
柳承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官场险恶,有人为了权势钱财,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若真有人想对付永安侯府,在继承人最关键的科举上做手脚,无疑是最狠毒有效的。
“此事非同小可。”他沉声道,“念薇听到的,未必是空穴来风。彦卿,你记住,从今日起,闭门读书,除了家中至亲师长,不见任何外客!更不许与任何可能牵扯科举的官员及其家眷往来!那份请柬……”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桌上那封精致的帖子,“回复王家,就说夫人身体不适,无法赴宴,备一份中规中矩的寿礼送去即可,不必深交。”
“是,父亲!”柳彦卿连忙应下,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沈氏也心有余悸,紧紧抱着柳念薇:“多亏了念薇……否则,我们若贸然前去,万一席间有人提及相关话题,或是暗中做了什么手脚,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柳承业沉吟片刻,又道:“此事还不能声张。锦书,去把前几日在外间当值、可能说过闲话的两个丫鬟悄悄找来,我要亲自问话。记住,不要惊动旁人。”
锦书领命而去。很快,两个面生的三等丫鬟被带了进来,战战兢兢,不知犯了何事。在柳承业严厉的追问下,其中一个胆子小的,哭哭啼啼地招认了:前几日下午,她确实和另一个丫鬟在擦拭多宝阁时,说起从在舅老爷家铺子里做活的表姐那里听来的闲话,说什么“这次秋闱有个官儿不干净”、“有人想花钱买路子”,因怕惹祸,只敢私下嘀咕两句。
问明了消息来源确实是沈氏娘家兄弟那边的渠道,虽不确切,但增加了可信度。柳承业严厉告诫二人不得再传,并将她们调离了内院。
事情初步明了。虽无实证,但种种迹象表明,针对侯府、或者说针对柳彦卿科举的阴谋,很可能正在暗中酝酿。
“看来,有些人,是不想看到我们侯府的子弟出息啊。”柳承业眼中寒光闪烁,语气冰冷,“彦卿,你只管安心备考,万事有为父在。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手伸到科举上来!”
他当即又做了一系列安排:加强侯府戒备,尤其是柳彦卿的书房和院落;吩咐心腹暗中留意京城关于秋闱和王姓考官的流言;甚至打算找个机会,向自己信得过的上司或同僚,隐晦地提点一二。
一场可能颠覆侯府未来的危机,因为柳念薇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和及时的“预警”,被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柳彦卿回到书房,看着桌上那篇耗费心血写成的文章,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既有后怕,更有庆幸。他走到窗边,望向妹妹院落的方向,深深一揖。
柳念薇此刻已被奶娘抱回房间,喝过奶,正昏昏欲睡。
【唉,考个试也这么麻烦……】她迷糊糊地想,【还好我耳朵灵……大哥,你可要加油啊,干干净净地去考,拿个实实在在的成绩回来……】
夜色渐深,侯府内外一片宁静。但这份宁静之下,却因小祖宗的一声预警,悄然绷紧了一根弦,也避免了一场可能降临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