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轮抽签，论道台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剩下的一百二十五名晋级者，个个气息精悍。但今天，很多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林风——有好奇，有忌惮，还有几道隐藏得很好的杀意。
林风站在人群里，面色平静。他手一直按在储物袋上，袖子里藏着那块合二为一的残片——现在完整度35%，空间波动更强了，他不得不时刻用混沌之气掩盖，免得被有心人察觉。
“师父，我怎么觉得……好多人在看咱们？”王小胖缩了缩脖子。
“正常。”林风说，“昨天打赢沈千刃，现在谁都得掂量掂量。今天抽签，估计没人愿意抽到我。”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青冥宗肯定还会动手脚。血煞门的杀手“血刺”，说不定已经混进来了。
辰时整，抽签开始。
一百二十五人，有一个轮空签——直接晋级下一轮。这是擂台赛的老规矩，给运气好的人一点便利。
抽签顺序按当前排名。楚云河第一个，抽到六十二号。南宫月抽到三十三号。轮到林风时，他走上前，从玉箱里抽出一支签。
执事接过一看，愣了一下，高声宣布：“林风——轮空！”
全场哗然！
“轮空？！这么巧？！”
“又是他运气好？”
“不会是安排好的吧……”
林风自己也有些意外。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签，确实刻着“轮空”二字。但这巧合太明显了——昨天刚经历苦战，今天就轮空休整？
他抬眼看向青冥宗那边。鬼手老人面无表情，赵凌眼神阴冷，但都没什么特别反应。
不对劲。
抽签继续。剩下的人里，有几个明显松了口气——不用对上林风，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抽签结束后，林风正准备离开，一个执事走过来低声道：“林道友，文仲巡查使让您去一趟。”
听风楼，雅间。
文仲神色凝重：“轮空签，是我安排的。”
林风一愣：“文大人，这是……”
“为了给你争取时间。”文仲说，“血煞门的血刺，昨天夜里已经到了天枢城。鬼手老人跟他见过面，具体谈了什么不清楚，但肯定和你有关。”
他顿了顿：“血刺是金丹巅峰杀手，最擅长隐身暗杀，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他如果要动手，很可能就在今天——趁你轮空，放松警惕的时候。”
林风心中凛然：“多谢文大人提醒。”
“不用谢我。”文仲摇头，“我只是不想看到天骄论道出人命。另外，天机阁那边……莫管事昨天去找了鬼手老人，两人谈了很久。我怀疑，他们可能在谋划什么更大的事。”
天机阁和青冥宗勾结？林风想起墨尘的话——天机阁想开启葬神渊封印，青冥宗想除掉自己……这两方合作，各取所需？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文仲问。
“兵来将挡。”林风说，“不过，我想请文大人帮个忙。”
“你说。”
“放出消息，说我今天轮空，会去‘万法楼’选购法器，为下一轮做准备。”
文仲眼睛一亮：“你想引蛇出洞？”
“对。”林风点头，“血刺擅长暗杀，那就让他来。在城里动手，总比在荒郊野外强——至少您能及时赶到。”
文仲沉吟片刻：“可以。但你要小心，血刺不是屠刚那种莽夫。他暗杀过的金丹巅峰，不下十个。”
“我有准备。”
离开听风楼，林风先回了趟小院。他让王小胖今天别出门，自己则换了身普通衣服，戴上斗笠，悄悄出了门。
他没直接去万法楼，而是在西区集市逛了一圈，买了几样不值钱的材料，又进了几家店铺，每次都从后门离开，绕几个圈子。
破妄之眼还有最后两个时辰效果，他开启能力，仔细观察周围。果然，在第三次绕路后，他发现了一个“尾巴”。
那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行商，背着个货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但在破妄之眼下，这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光，气息收敛得极好，要不是林风早有防备，根本发现不了。
“血刺……”林风心中冷笑。还真是专业，伪装得天衣无缝。
他没打草惊蛇，继续往万法楼方向走。路上，他故意露出几个破绽——比如在人群拥挤处放慢脚步，在拐角处停顿几秒……
但血刺很沉得住气，一直没动手。显然，他在等最佳时机。
到了万法楼附近，这里人流量大，商铺林立。林风走进一家法器店，假装挑选东西。血刺也跟了进来，在对面柜台看符箓。
两人距离不到三丈。
林风背对着血刺，看似专注地看着一把飞剑，实际上全身戒备。混沌道莲缓缓旋转，混沌之气在经脉中蓄势待发。
突然，他感觉后颈汗毛倒竖——杀机！
几乎同时，破妄之眼看到一道极淡的血色虚影从血刺身上分出，快如闪电地袭向自己后心！
不是实体攻击，是神识刺！专门攻击神魂的阴毒手段！
林风早有准备，混沌之气瞬间在识海外布下一层屏障。血色虚影撞在屏障上，发出“嗤”的轻响，被混沌之气化解、吞噬。
但这一下只是幌子！
真正的杀招在后面——三根细如发丝的透明毒针，悄无声息地射向林风背心！毒针完全隐形，连破妄之眼都只能看到极其细微的能量轨迹！
好阴险！先用神识攻击吸引注意，真正的杀招藏在后面！
林风来不及转身，脚下一踏——
瞬影！
原地消失，出现在店铺门口！毒针射空，钉在柜台木板上，瞬间腐蚀出三个小洞，冒起黑烟。
店铺里其他客人还没反应过来，血刺已经动了！他身形一晃，化作三道血色残影，从不同方向扑向林风！速度比沈千刃还快！
“刺客！”
“杀人了！”
店铺里顿时大乱！客人们尖叫着往外跑。
林风不退反进，混沌之气全面爆发！扭曲的力场笼罩周身三丈，三道血色残影冲入力场，动作同时一滞！
就在这一滞的瞬间，林风并指如剑，三道混沌剑气精准射向三道残影的眉心——那是分身的核心！
噗噗噗！三道残影同时溃散！
但血刺真身已经借着混乱，混入人群，消失了。
“跑了？”林风皱眉。不愧是专业杀手，一击不中立刻遁走。
他走到柜台前，看了眼那三根毒针。针已经完全腐蚀，看不出原貌，但残留的气息……和沈千刃那根毒针很像，都是那种阴毒的活蛊。
青冥宗提供的毒？
“林道友，没事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林风转头，是南宫月。她带着侍女站在店外，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南宫道友怎么在这儿？”
“路过。”南宫月走进店铺，看了眼毒针，脸色微沉，“血煞门的手段。你被盯上了。”
“我知道。”林风点头，“多谢关心。”
“需要帮忙吗？”南宫月认真地说，“天工阁可以为你提供临时庇护，血煞门不敢在天工阁的地盘动手。”
“暂时不用。”林风婉拒，“我能应付。”
南宫月也不勉强，递过来一块玉简：“这里面是血刺的一些资料，还有血煞门的常用手法。希望对你有用。”
“多谢。”林风接过玉简。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离开法器店，林风没回小院，而是去了墨尘住的客栈。
墨尘正在房间里打坐，见林风进来，睁开眼：“遇上麻烦了？”
“血刺动手了，没成。”林风简单说了刚才的事。
墨尘点头：“血刺这人我听说过，谨慎得很。一次失手，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他要重新评估你的实力。不过，青冥宗和天机阁的合作，可能比我们想的更紧密。”
“前辈有什么线索？”
“有。”墨尘从怀里掏出一张简陋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点，“这是我这些年调查的结果。下一块残片，很可能在三个月后的‘万法楼拍卖会’上出现。”
万法楼拍卖会？林风想起之前的中期伏笔——天工阁“万法楼拍卖会”的竞争。看来时间线对上了。
“拍卖会上，会有一批从北原遗迹挖出来的古物。其中有一件‘破损的阵盘’，描述和残片很像。”墨尘说，“但竞争会很激烈，天机阁、天工阁、甚至中州几大世家都可能出手。”
“需要多少灵石？”
“起拍价至少五十万下品灵石，最终成交价可能过百万。”墨尘苦笑，“我这些年攒的钱，加起来也不够零头。”
一百万灵石……林风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手头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多灵石，差得太远了。
“得想办法赚钱了。”他喃喃道。
“赚钱是一方面。”墨尘说，“另一方面，得提升实力。你现在虽然能打赢沈千刃，但对上真正的金丹巅峰，比如血刺这种专业杀手，还是吃力。更别说后面还有元婴老怪。”
林风点头。确实，实力才是根本。
离开客栈时，天已经黑了。
走在回西区的路上，林风感觉怀里残片又在发烫——不是共鸣，是另一种感应。残片内部的空间阵纹，似乎在主动吸收周围的灵气，缓慢自我修复？
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在修复。照这个速度，可能几个月后，完整度能提升到40%。
“有意思……”林风若有所思。
回到小院，王小胖焦急地等着：“师父！您没事吧？我听说街上出事了……”
“没事。”林风摆摆手，走进房间。
他打开系统面板。今天虽然没比赛，但经历了一场暗杀，系统应该有点反应。
果然，提示跳了出来：
【经历暗杀并成功化解】
【战斗领悟：对隐身和神识攻击的应对能力提升】
【奖励：积分+2000，获得“神识防御术”（初级）】
【神识防御术：可在识海外构筑简易防御，抵抗一定程度的神识攻击】
不错。正好补上了短板。
积分现在有了。可以考虑在元婴区买点实用的东西。
正浏览着，院门又被敲响了。
今晚访客真多。
林风走到门口：“谁？”
“林道友，是我，周明。”门外是文仲巡查使的那个手下。
开门，周明递过来一个储物袋：“文大人让我送来的。里面有五千灵石，还有一些疗伤丹药。文大人说，你今天做得不错，这是奖励。”
林风接过：“替我谢谢文大人。”
“另外，”周明压低声音，“文大人查到，鬼手老人和天机阁的莫管事，明天会一起去‘葬神渊’外围探查。他们可能要在那里布设什么。”
葬神渊？林风心中一动。看来天机阁真的要动手了。
送走周明，林风坐在院子里，看着夜空。
轮空一天，看似轻松，实则暗流汹涌。
血刺的暗杀，万法楼拍卖会的消息，葬神渊的阴谋……
一件件，一桩桩，都压了过来。
但他反而笑了。
“这才有意思。”
压力越大，动力越足。
明天开始，要全力备战了。
不仅要打赢擂台赛，还要……
搅乱这潭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