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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被阻拦,这才回了神,通红的眼珠子溢出眼泪,再也止不住,一个大老爷们儿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很是凄惨。

他这哭一多半是被吓出来的,只有那么一点儿是因为担心梁氏难产。

大虎撒开手,斧头掉落,砸在地上。

而他再不敢去看江霄陌,倒在地上时,只感觉后背的寒毛根根直立。震慑人心的眼神,哪里还有病弱教书先生的模样,分明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杀神。

太可怕了。

大虎低着头,侧眼偷瞄那道清隽傲然的身影,刚才的肃杀不复存在。此时袖手而立的江霄陌,书卷气浓重,苍白的面色彰显着病弱。

使劲地揉了眼睛的大虎,莫名地不安,不敢再冲着牧七胡来。

高粱谷的黄郎中匆忙地从人群里闪出来,众人皆惊。

“是隔壁浅滩村的黄郎中!”

“谢天谢地,小华陀黄郎中来啦!”

黄郎中背着药箱,眼神发懵,像是被人匆忙送过来的。

浅滩村距离这里有七里路,就是驾着快马来回得跑两刻钟。黄郎中听说有人危在旦夕,立即进门医治,开始用药施针。

紧张的一刻钟,就像是过了大半年。

王氏、由氏假模假样地守在屋里,大虎和二虎则蹲在当院里抽闷烟,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人家正小声嘀咕着,万一梁氏这口气没救过来,到底能不能进得了王家的祖坟,这还得商量。

直到屋里隐约传来梁氏的微弱的低骂:“二虎家的,你打我,扯我,是想害死我吗!”

“姓由的,你把我从木头墩儿上推下去,你就是想害死我!”

“你们一个个不给我饭吃,又让我去江家丢人现眼,你们安的什么心!”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姓由的,你给我滚!”

梁氏向来性情温和,从来不会对谁这样无礼,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一定是被逼得急了眼。

没想到梁氏还能活过来的由氏,委屈地哭着抵赖:“大嫂,你不能血口喷人!当时是牧七往我身上泼热水,我也是实在被她烫得没处躲,我怎么能是故意的呢!”

人嘴两张皮,反正由氏想狡辩,把白的说成黑的,抵死不承认,谁也拿她没办法。

但梁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头脑反倒清明了不少。这么多年由氏明里暗里的那些把戏,她再也不想忍耐。

梁氏苏醒过来,虚弱地叫爹娘。

梁氏的娘家爹娘早就等在院子里,听到这话,便立即明白事情的原由,当即就跟大虎提出要把梁氏和才出生的孩子接回家去调养。

大虎先头还不高兴,并不同意。

媳妇倒是无所谓,可那个大胖小子可是他的种。

王氏奸得跟只猴儿似的,眼珠子翻了几个来回,通达事理地说道:“哎呀,亲家母呀,这些日子我身子骨也不好,你们接回去调养,我倒是放心。回头,我让大虎把家里的两只老母鸡拿上?”

梁家也是村里的中等人家,向来瞧不上王氏的为人,当初大虎娶他们家的闺女,梁老汉也是看在牧铁匠是个实诚人的份上。

没想到王氏和由氏转了脸就把牧铁匠推出家门,不认账,如今要不是黄郎中来得及时,他的闺女早已命丧黄泉。

这样的人家,还怎么能放心让女儿在这里养病。

梁氏忍着疼,流出眼泪来。

梁母抱着闺女眼泪汪汪,心疼得要命,让大儿子梁铁柱赶来牛车,把梁氏的东西收拾妥当,抱着刚出生的大胖外孙回了家。

牧七一直等在院子里,见梁氏被抬出来,她立即把那碗饺子塞过去,“大嫂,拿回去吃,我拌的馅不咸。”

大虎方才被江霄陌拦挡,此时还惶惶不安,怂眉耷眼的就像一只丧家犬。

如今就是百般不舍,也不敢开口,王氏在他身后又掐了好几把,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梁家人离开。

黄郎中等在院子里,王氏见人还不走,定是等着拿诊金,便变着脸厉声道:“老黄头儿,你给谁看的病,跟谁要诊金去,别在这碍眼。”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都看不下去了。

梁氏还没走远,这就不认账了。

也难怪,当初牧铁匠还没咽气,王氏就不让人进门,如今才给他们王家生了大胖小子的儿媳也赶回娘家,现在连救命钱也不认!

大虎被江霄陌瞪得哆哆嗦嗦,任王氏把眼睛挤歪也没理她,乖乖地从银荷包里摸出半块碎银子递过去。

“不,不用找了,多谢黄郎中救命之恩!”

好歹,大虎还算有良心。

里长和几位村里的老人儿各自散去,王氏心疼那半块银子,看见牧七的背影,登时跳起脚大骂。

“牧七,你害得我们家大儿媳差点没了命,痛快把竹仙水的文书和铁匠铺的钥匙交出来!”

亏她能说出口。

牧七瞪她,掏出串钥匙摇晃,“王婶,我劝你别做梦,还是早点把我爹的房子腾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王氏这样的。

“房子是我的!”王氏死咬住不放,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站在牧七身后的江夫子咋不一样了呢?

只一眼,王氏便感觉像是被城隍庙里的罗汉菩萨瞪住,从头发丝麻到脚后跟。

刚才想好的咒骂,噎在喉咙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口。

牧七倒没心思跟王氏吵,方才心思都扑在梁氏的身上,现在危机解除,她突然觉着肚子有点饿。

见王氏回头去骂由氏,她便回头往江家走。

出了村,上了大桥她才想起江霄陌刚才帮她拦住大虎的斧头,回头去看一路沉默的江霄陌。

男人负手前行,看似病弱却有种说不出的傲然。

注意到牧七的目光,江霄陌抬眼。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角迸出质疑。

牧七心叹:放着这么好看的相公不讨好,原主非得出去招惹是非。闹得她现在也不得江霄陌的眼,瞧瞧那目光,不是嫌弃是什么。

原本想说出口的感谢,也没什么兴致。

到底变成:“饺子好吃不?”

男人蹙起的剑眉敛去繁琐的思绪,迈过大桥木板上的空洞,“小心。”

坚实的手臂伸到牧七手边,就势扶住她。

风起桥荡,起伏的晃动里,牧七撞到江霄陌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