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柱掏了掏耳朵，“东家，卖便利餐食的事情倒是好说，可是……啤酒坊的伙计都回家过年了。”
兵慌马乱的，怎么还要生产啤酒，“再说我们酒窖里的啤酒还有五六百筒存货。”
“不够卖，明天我们先带着这五百筒去徐州府。”牧七这话一出口，梁柱的眼睛立即就闪亮起来。
当初牧七就是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然后便有了竹仙水的销路大开。
梁柱对牧七充满信心。
“好嘞！东家，酒坊这边留下三个伙计就够用，我把剩下还没回家的伙计都调到啤酒坊去。”
牧七点头，同时也开始盘算，“我们只卖啤酒，气泡水暂时不卖。另外……牧七看了眼大街上流民的模样，你去准备些牛奶，茶砖，另外让厨房准备好面粉、麦芽糖、花生碎和油锅。”
梁柱看了眼时辰，“东家，我说让您多吃点，这才没一会儿，又饿了吧。”
他转身想走，又被牧七叫住，“牛奶就去后街的那家买，他们家有些日子没做生意了，牛奶一定都积压下来，讲讲价，跟他们谈长期合作，就说有多少要多少。”
梁柱瞪圆了眼，“牛奶的价格太高了，我们买回来……”也得赔钱。
“让你去，话这么多呢！”牧七把梁柱赶走，自己去了厨房。
两个大师傅正在准备下午卖便餐的食材，其实很简单，也不过是一菜一饭，做起来也容易。
两个人还在嘀咕着难民买不起三文钱的便餐，牧七已经进了厨房。
“东家！”两个大师傅也不客气，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
牧七也不解释，只道：“现在去和两盆面出来，听我的安排，面里加鸡蛋、麦芽糖和猪油。”
看着牧七往两盆面里加入这几种配料，当中一个擅长面案的师傅立即道：“东家莫不是想吃油果子？我小时候在关外长大，那边的人就喜欢把这东西泡在茶里吃。”
牧七微笑点头，“看来，还有个识货的！”
“大冷天的，我们店里再出个新品，奶茶！”
牧七跟两个大师傅一起动手，三个人和出两大盆面团，经过简单的饧发，又把面团擀成薄饼，再用面刀切成大小相同的菱形和镂空的长条，等油锅七成热，面胚下锅炸至金黄色捞出。
闻着香气，从外面走进来的是江霄陌，“油干果？”
“对，对，我们故乡那边的人就这么叫！”一位大师傅已经有些激动，“要是再能配上故乡那边的茶汤，那可就真是天下一绝喽！”
此时，梁柱已经提着两大桶牛奶回来，这边灶上有现成的锅，牧七先把水烧热，依次加入茶砖和牛奶、盐巴，接着再加入一点黄油。
“走，新品提到街边卖，五文钱一碗，油干果一文钱五块。”
那大师傅早就按捺不住，自己先要下一份，端着大碗蹲在院子里吃起来，边吃还边抹眼角，“就，就是这个味道！”
奶茶的大招牌才挂到街边，不少人就围了上来，不少顾客都是闻香而来的外乡人。
他们大多是逃难来的平民和商贩，手里还有些余钱，买下一份家乡的味道，只花上几文钱，觉得很值。
原本冷清的街边，因为牧记酒坊卖起了便餐和奶茶油果立即红火起来。
不少当地人也闻讯而来。
巧的是，有一队跑远路的马帮才进了城，没找到货主，只好先找地方休息，可一路走过来，几间开着门的酒楼酒菜太贵，听说这边有管饱的便餐，立即过来。
马帮里三十多人。
马帮的马头萧十三走南闯北很多年，又见多识广，江湖上送他一个诨名“萧秀才”，他跟何九是旧交，早就从何九那边听说牧七是个奇女子，今天见了面就被牧七的清秀靓丽的外表吸引。
他盯着牧七瞧了好半天，这才拍了腿脚上的灰尘，准备上前搭讪，却见一个长相高挑的男子从店里面走出来，站到牧七身边，满眼都是牧七。
“我说萧秀才，别惦记了，你的女人还少吗？”
“滚犊子。”
“听说她相公是个夫子，还是个病秧子！”
“要不，咱把她抢过来？”
有人低语了几声之后便哄笑起来，前面已经有人排上了队买便餐，轮到后面几人时，萧秀才注意到这便餐里肉还不少，三文钱一份卖给他们这些跑马的，当真不赚什么钱。
“老板娘，卖炒菜不？爷想吃几道家乡菜！”萧秀才找了话题，凑近了说。
牧七原本就站在台阶上面，她早就听说过萧秀才这个人，嘴角扯出个笑容，“萧兄弟想吃什么菜，我请客。另外还有上等的高粱酒。”
萧秀才受宠若惊地上前，却发现一道冷森森地目光瞪过来，瞧过去发现居然是那个病夫子在瞪他。
瞅着这气势，怎么也不像生病的夫子呀，看他的体格是瘦纤了些，但也不像是个好惹的。
萧秀才正想着要怎么给江霄陌好看，后面留下看马队的两个小子跑了过来，“不好啦，不好啦，十三哥，我，我们的货被人给抢啦！”
“什么？！”或蹲或坐正在吃饭的三十几个人，呼啦啦都站起来，有的人干脆把碗筷扔在地上。
牧七看着他们都是跑走的，就连萧十三也不淡定地没打招呼，便跑了。
想来是出了大事。
江无冬悄声从后面走过来，走到江霄承耳边低语着，牧七才看到他。
“你们两兄弟，有什么不能让我听到的，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咬耳朵，无冬去后面吃碗热奶茶！”牧七特意让人还煮了些白切羊肉，把肉放在奶茶里泡着吃，更香。
江无冬应了声，便去了吃茶。
梁柱数了下马腿子扔下的便餐碗筷，过来叹气说：“东家，这可是一百多文钱呢，本来就亏着，他们还真好意思的。”
牧七摇头道：“不急，如果他们不回来，就让人给他们再送两桶糙米饭和一桶菜，让他们吃饱。”
“长嫂，您这是啥意思，他们可都是半个土匪，可不是难民。”
跑马帮的汉子都是些虎狼，他们可不像表面那般的温和。
牧七淡声道：“萧十三不是那种赖账的人，回头我还要让他给我捎货物呢，还有买卖能做，他跑不了的！”
果真，话音没落，萧十三带着兄弟们从那边转过街角，又是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