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轰”一下散开，纷纷入座自己的位置。
顾灿坐在叶云洲旁边，忍不住伸直脑袋，她有点好奇皇帝长什么样子。
叶云洲轻轻拉扯她的衣服：“别乱看。”
“嗯嗯，”顾灿不在意地点点头，“那就不看了。”
很快，帝后携手走进，在场官员悉数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灿心想下次如果还要进宫，得交代连翘，头上千万别搞这么繁重的步摇，低头的瞬间差点跟大地亲密接触了。
“众爱卿平身。”
顾灿起身的瞬间，感到一双有力的手扶了她一把。
回头对叶云洲甜甜地笑：“谢谢。”
叶云洲抽抽嘴角：“举手之劳。”
顾灿坐回位置上，抬眸看向主座上的帝后。
皇后今日已经见过了，她换上了跟皇帝一样明黄色的宫服，头戴镂空雕花金凤凰步摇，比起白日的温婉近人，倒是多了一分威严。
而她身旁的皇帝，比顾灿想象中还要年轻。跟睿王锋利的五官、贪婪地气质相比，皇帝看着要和善正直得多。
不过顾灿清楚，这皇帝，每日过得摇摇欲坠，前有虎后有狼，成日虎视眈眈。
根据书里写的，他本不是继承大统的选择，只不过前朝废太子野心太大，导致先皇震怒之下下了死手。
最后不得不选了个平平无奇地皇子即位。
萧其舟登基之前，朝中不少臣子联合抵制，认为他并没有接受过太傅的教导，并不能做好君王。
那时的萧其舟可以说孤身一人面对这群老油条，日日精疲力竭。
最后，还是远在战场的叶云洲八百里加急带回了叶家的帅旗，是对新皇的支持亦是对朝堂的警告。
三代忠臣的叶家公开站队，不少小角色便第一时间倒戈，没有人愿意得罪手握重兵的将军，哪怕这个将军还是个少年。
就这样，多亏了叶云洲，萧其舟的位置才算勉强坐稳。
想到这儿，顾灿不着痕迹地偷看了一眼睿王爷，难怪急着拉拢朝臣，惯会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顾灿一直不说话，叶云洲拿公筷夹了一块玉米糕放到她碗里：“试试这个。”
“啊？”回过神的顾灿只看着碗里的糕点，小声道，“谢谢！”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贤王爷、贤王妃还有那个叫盼儿的姑娘。
方才叶云洲的动作全都落入他们眼中，贤王爷只是笑笑不说话，而贤王妃跟盼儿，两个人都死死盯着顾灿。
顾灿：“……”
照吃不误。
晚宴正式开始，宫女们训练有素地上菜，每一道都让顾灿跃跃欲试。
“你要喝酒？”瞥见叶云洲准备倒酒，顾灿眼疾手快地拦住他。
不知道自己的腿是什么情况么？还敢喝酒。
顾灿不高兴了，拿过酒壶就想放到一旁去。
叶云洲解释道：“这是皇商吴家的特供果酒，清甜可口，不宜醉人。”
“果酒？”顾灿凑到酒壶口闻了闻，果不其然闻到一阵橘香，她也来了点兴致，“那我也喝点。”
没等她给自己倒上，系统直接弹出：【你要喝酒？你疯了？】
顾灿倒酒的手一顿。
叶云洲：“？”
系统又道：【你是忘了你喝酒精饮料都会醉倒么？你要醉了谁抬你回去？】
顾灿缓缓放下酒壶。
叶云洲：“？？”
系统意满离：【你真让人操心，一刻不盯着都不行。】
顾灿嘴角抽了抽。
叶云洲：“？？？”
顾灿缓缓叹了口气，看着那酒壶满眼都是不舍：“我突然想起最近脾胃虚弱，就不喝了。”
她从小就被严格要求不许沾任何对身体不好的东西，更别说酒了，还是大学的时候有一次突发奇想自己还没喝过酒，于是去超市买了两厅酒精饮料——她也不敢太任性直接挑战酒，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不能自己住了。
接过半听下肚，直接倒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自那以后，顾灿就明白了自己跟酒大概是无缘了，只是……该死的系统，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好在叶云洲并未怀疑，颇为关切道：“那今日应该让胡太医多诊断一会儿的，不如等下把他叫来？”
顾灿吓了一跳：“不用不用，多麻烦人家，回去吃两次药膳就好了。”
开玩笑，太医一来，那苦得要命的药是躲不掉了，她才不会给自己找事。
叶云洲闻言点头：“若有需要记得告诉我。”
顾灿心里登时暖暖的，嘴角的笑就连隔壁桌都被闪到了。
-
酒过三巡，顾灿吃了个半饱，便放下筷子。
主位上的帝后估计也吃得差不多了，叫来了教坊的舞女，开始了中场表演。
顾灿托着下巴欣赏了一番，不愧是精心调教的舞女，这柔软的身段是没得说。
“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盼儿忍不住讥讽道。
岂料顾灿听力敏锐，愣是在一众乐曲声和交流声中捕捉到了盼儿的话，当即怼回去：“我只是在想，这些舞女跟盼儿姑娘，不知谁更胜一筹。”
“你！”盼儿气急，忍不住拍桌道，“你拿本小姐跟这群贱婢比？”
“盼儿！住口！”贤王妃的声音随后响起。
盼儿哆嗦了一下，才发现方才自己没控制住声音，让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我……我……”她慌神了，低下头不说话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话如此难听，肯定会落下口舌。
就连住位的皇帝都惊动了：“发生了何事？”
皇帝一开口，盼儿更慌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贤王妃：“姑母……”
贤王妃怒气不争，但到底是自家的侄女，定是要维护的：“回皇上，并无……”
话音未落，被言妃打断道：“叶夫人又做什么了？皇上有所不知，这将军夫人年岁不大，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一瞬间，所有目光落在顾灿和叶云洲这桌。
顾灿面无表情，叶云洲面露不虞。
皇帝一头雾水。
皇后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言妃，她好好一个生辰宴，愣是要挑事。
皇后：“言妃慎言。”
言妃完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怎么？皇后是觉得臣妾说得不对？那皇上怎么看？”
皇上……用双眼看。
萧其舟头疼，他就是不用看都能感受到表哥那压都压不住的不爽。
为了事后不被数落，萧其舟难得板起脸：“爱妃看来是喝醉了，来人，把言妃送回宫。”
言妃皱眉，没想到皇帝也要维护那个贱人。
“我……”
“言妃娘娘觉得臣妾不好相处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今日嘲讽臣妾配不上将军，故而被臣妾反驳，所以心生怨念？”顾灿抢先一步开口。
她歪着头，不解地看向皇帝：“臣妇跟将军的婚事由皇上亲手指婚，配不配怕是不由言妃说了算，还是说，因为皇上指婚的对象不是言妃心仪的姑娘，所以言妃对臣妇记恨上了？”
皇帝：“……”
顾灿趁着众人愣神之际，缓缓给言妃扣上一顶帽子：“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言妃此举究竟是对臣妇不满还是对皇上不满？莫非言妃还想染指朝政不成？”
话音一落，顾灿清晰地听到几个人倒吸一口气。
唯有叶云洲毫无顾忌地笑出声，传遍太明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