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灿有时候觉得，系统的心理年龄绝对不会超过10岁。
她有点无奈：“所以你怎么了？不开心？”
系统嚅嗫道：【我只是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嘛。】
供灯这种东西，别人都是给自己和家人点，偏偏就顾灿除开自己，净想着给别人点了。
顾灿好笑：“我对自己很好呀，就是不点灯我也没亏待自己不是？”
系统有点固执：【但是你们人类不是信奉神佛吗？】
顾灿似想到什么，笑笑道：“求神拜佛真有用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是不是？”
系统不服：【可是你能在这里，说不定就是求神拜佛的结果呢？】
顾灿弯起眼睛：“可是我从来没有祈求过神佛哦，我很坦然接受我的命运，能多活一次……只能说感谢上天眷顾。”
系统：【……】
它似乎还想说什么，远远瞥见曹雨晴的身影，“咻”一下又消失了。
“阿灿！”曹雨晴走得很急，直接抓起顾灿的手，“跟我来。”
顾灿迷迷糊糊被她牵着走，二人出门以后往左走，穿过一棵参天古树，又进了一个圆形的拱门，后面看起来像是寺庙的后院。
曹雨晴轻车熟路带着顾灿躲到院中的假山里。
这个假山很大，中间有个洞，能容纳两个人。
顾灿：“来这儿干什么？”
“嘘！”曹雨晴竖起食指在嘴巴上，悄声说道，“别出声，你看。”
假山洞是连通的，只是另一头只有二指宽的缝隙，无法供人出入。
顾灿凑过缝隙一看，眉毛一挑，她看向曹雨晴眨了眨眼。
曹雨晴点头，以气声说道：“是的，我求签的时候看到他们的。”
当时两人面部表情都很严肃，急匆匆地走着，都没有看到一旁的曹雨晴。
曹雨晴觉得奇怪，便跟在人后面走，见他们走进院子，她便回头去找顾灿。
“雅儿，你要帮帮我！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不能见死不救。”萧星景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叫得比较大声，让顾灿跟曹雨晴同时看向他们。
慕雅一惊，先是左右看了一眼，才不满道：“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萧星景深呼吸几下，待情绪平复了才道：“抱歉，方才是我失控。雅儿，这事你一定得帮帮我。”
慕雅嘴唇动了动，抚上萧星景的脸，萧星景瞥了一眼她的手，歪头蹭了蹭。
“知道啦，星景哥哥，”慕雅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院子清晰可闻，“我一定会帮你的。”
萧星景抱住了慕雅，轻吻着她的耳朵：“谢谢你，雅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慕雅心跳加快，红霞爬上脸颊：“星景哥哥……”
两人对视片刻，像是再也按耐不住，在这“无人”的院子忘我地亲了起来。
顾灿：“……”
曹雨晴：“……”
此处离正殿有一段距离，甚至有种远离喧嚣的静谧，顾灿跟曹雨晴面面相觑。
“光天白日的，真不知羞！”曹雨晴扭过头不再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脸都红透了。
相较之下，顾灿倒是淡定得多，毕竟是接受过现代社会洗礼的，对于接吻这种事还是很淡定的。
比起这两人光天化日下亲嘴这事儿，顾灿更在意的是他们方才的对话。
萧星景到底发生什么事，需要慕雅帮忙？
“哐啦——”
突然地一声响，让黏在一起的两人像是受惊了似的马上分开。
萧星景把慕雅护在身后，喝道：“谁在那里？”
曹雨晴面色一僵，她指了指身后，有一大片地方不知是老化还是什么，掉落下地。
碎了稀巴烂。
萧星景见无人回应，眉头紧锁，他对慕雅道：“你在这儿等我。”
说罢朝假山走去。
曹雨晴小脸皱成一团，用口型问顾灿怎么办。
顾灿也不知道怎么办，这儿也没有其他地方能躲人了。
眼看着萧星景越走越近，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世子殿下好雅兴。”
萧星景停住脚步，看着从假山后走出的人，眯着眼打量他：“方连玉？你怎么在这里？”
“表哥？”见是认识的人，慕雅也松了一口气。
方连玉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模样，他把玩着手里的这篇，笑道：“我来金云寺上香，碰巧看到一个身影很像表妹，正朝着后院走去。本以为是看错了，犹豫再三想着还是跟来看看，如果是表妹也好打声招呼，却不想……”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慕雅闹了个大红脸，都、都被表哥看到了……
她只觉得没脸见人，躲在萧星景身后不肯出来了。
方连玉笑笑，并未对此说什么。
萧星景却没这么好忽悠，他先是安抚好慕雅，再看向方连玉的眼神犀利不少：“哦？不知方公子怎么看了这么久也不出声啊？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嗜好。”
“你说什么呢？”慕雅拽了拽萧星景的衣服，小声道，“那是我表哥。”
要说慕雅这人，虽然平时骄纵，但对自家人她还是很护着的。
方连玉自是明白萧星景真正想问的什么，他用折扇挡住半张脸，调侃道：“我倒是想出声，可我才进院就看到如此直白的一幕，你让我如何出声？”
萧星景不语，他在判断方连玉话里的真实性。
倒是慕雅受不了了，虽说已经定亲了，到底还未出嫁，被人看到已经很羞耻了。
“别问了星景哥哥！我不要脸面吗？”慕雅嗔道。
“放心吧表妹，我不会说出去的。”明知慕雅已经羞得不行，方连玉还火上浇油。
气得慕雅“哼”了一声，推开萧星景自己跑了。
“雅儿！”萧星景叫了一声，慕雅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方连玉道：“今儿金云寺人多，表妹又没有带贴身丫鬟，世子殿下还不赶紧追过去？”
萧星景只得丢下一句“记住你说的话”便匆匆追寻慕雅去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视线中，方连玉笑笑：“还真是好一对痴情人。”
顿了片刻，他又对着空气道：“人已经走远了，出来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假山里走出两人。
顾灿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心有余悸：“吓死，差点被发现了。”
曹雨晴也拍着胸脯道：“这破假山偏偏这时候出岔子，我还在想要是被发现可如何是好。”
方连玉看得好笑：“你们胆子也真够大的，若我没有出现，你们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
顾灿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但她还是认真对方连玉道：“多谢方公子出手相助。”
曹雨晴也道：“多亏方公子及时赶到，不然真是……不知羞。”一想到方才看到的画面，曹雨晴就臊得慌。
一张白净的小脸红扑扑的，为她增添了一抹娇俏。
方连玉看呆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曹雨晴居然长得如此娇艳。
他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顾灿的眼睛，顾灿有些无语，这个方连玉还真是见着美人就走不动道了。
“咳咳，”顾灿轻咳两声，“我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
三人一前一后回到正殿，连翘见到顾灿都差点哭了：“少夫人您去哪了呀？怎么不叫上奴婢，奴婢到处找不见您，可担心死了。”
小丫头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是真的吓到了。
“我没事，”顾灿拍拍连翘的肩膀，“我就是跟雨晴出去了一趟，别担心。”
连翘：“您下次一定要叫上奴婢啊。”
这人多眼杂的，若是有不长眼的冲撞了自家主子怎么办？
方连玉好笑：“你这小丫鬟倒是忠心。”
连翘这才注意到方连玉的存在，赶紧行礼：“奴婢见过方少爷。”
“免了，”方连玉道，“在外面无需如此。”
这时曹雨晴说道：“糟了，我还没求签呢！”
方连玉问：“求签？”
“对，我是来求签的，”曹雨晴拍拍头，“我的丫鬟怕是还在那儿等着我，阿灿，我先过去了，我们待会儿见。”
顾灿点头：“去罢，我去斋食殿等你。”
既然都来了，必定是要吃完斋再走的，况且开云寺的斋饭很有名。
“好，那劳烦你等我一会儿。”
方连玉看着曹雨晴匆匆离开，略一思索便道：“叶夫人，我也先行离开一步，去求个签。”
顾灿想翻白眼：“方公子不是来上香的？”
方连玉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不如顺便求个签。”
顾灿呵呵：“那请公子自便。”
反正曹雨晴也不是一般的姑娘，方连玉若真有什么心思，曹德那一关他就够呛。
方连玉朝顾灿告辞，未走两步又回头道：“叶夫人，对话……”
顾灿就知道方连玉也听见了：“放心 ，我会告诉叶云洲的。”
萧星景跟慕雅凑一块，不管是什么事，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早点告诉叶云洲，也好让他有个防备。
……
顾灿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她一进门便想先去看叶云洲，顺便把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他。
还未靠近叶云洲的院子，就看到福泽园的下人进进出出，每个人都是脚步匆匆，似乎在搬运什么。
顾灿叫住其中一个小厮：“等会儿，你们干什么呢？”
小厮见到他犹如见到天神下凡，激动道：“少夫人，您回来了。”
顾灿点点头，指着他怀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小厮“啊”了一声，低声回答道：“这些都是将军的兵书……”
-
“咚咚咚——”
顾灿边敲门边道：“叶云洲，你在里面吗？”
很快有人开门，是宝庆。
“少夫人……”
没等宝庆说完，顾灿就越过他进了屋子。
屋里点着油灯，叶云洲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地上摆了厚厚一摞书。
顾灿随便拿起一本，是行军笔记，旁边还有批注，看样子是叶云洲的祖父或者父亲记录的，但书有一半是湿的。
她心头火蹭一下就起来了。
叶云洲停下笔：“回来了？吃过了吗？”
“吃过了，”顾灿心疼死这些书了，她道，“你在抄什么？”
叶云洲让开身子给她看：“这几本都是我父亲和祖父亲手写的领兵心则，比较重要，我打算重新抄一遍。”
今日午时太阳正浓，叶云洲便叫宝庆把书房里的书搬出去晒晒，好在冬日来临前收回柜子。
本来摆放得好好的，二房的人跟三房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要叶云洲评理，一伙人风风火火地来到福泽园。结果争吵间两拨人相互撕扯，把叶云洲晒的书踢池里去了。
尽管宝庆第一时间招人抢救，还是不少书都碰了水。
二房三房见状赶紧溜了。
福泽园的人把抢救回的书又赶紧拿去晒，但有一些是叶家祖传的随笔心则，很重要，被水浸过以后字都不甚清晰，叶云洲只能重新抄一遍。
顾灿真的很生气，这些东西多宝贵啊，二房三房是脑子进了水了才会来叶云洲的院子打架。
“一共多少本？”顾灿问。
“什么？”
顾灿又道：“我说，你一共要抄多少本。”
叶云洲指了指桌面：“大概有二十多本，都是叶家祖辈行军多年总结的经验。书纸已经相当老旧了，就是再拿去晒，书里的字也无法恢复了。”
顾灿现在只想马上去把二房三房的人灭了。
她努力压住内心的火气，对着宝庆道：“搬张椅子来。”
叶云洲：“？”
顾灿：“我帮你抄。”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叶云洲一个人抄二十多本，眼睛都得坏。
宝庆搬来张椅子，顾灿直接在叶云洲身边坐下。
好在书桌够大，两个人坐一块儿也不挤，只是身旁的清香时不时传入鼻间，叶云洲难免心猿意马。
“我抄哪本？”
叶云洲随便递了一本给她。
顾灿拿过便安静地抄起来，宝庆极有眼色，他磨好墨以后就瞧瞧离开书房，把空间留给二人。
叶云洲无奈，只得由着她。顾灿的字写得很好，毕竟也是从小练到大的，只要是能修身养性的，她都学过。
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