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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降临时,将军府的下人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冬衣。

院子的花草树木只剩枯枝败叶,顾灿的躺椅也不得不搬回屋内,这种时候再在院子躺着,第二日准得发烧。

今日天空下起细雨,顾灿窝在床上哪也不想去。

虽然还未至下雪的时候,顾灿已经让连翘点上炭了,屋子里暖洋洋地,熏得她昏昏欲睡。

正当她准备将就着睡一觉时,连翘的敲门声响起:“少夫人,二奶奶求见。”

顾灿:“……”

她不耐烦道:“她又有什么事?”

大冷天的,打断别人睡眠是要遭报应的懂不懂!

门外安静了一瞬,连翘估摸着自家主子被吵醒了心情正不好,她斟酌道:“呃……二奶奶没说。”

“没说就让她滚……等等,”顾灿“咻”一下从被窝里钻出,踩着鞋就去开门,“我好像猜到她来做什么了,快,让她进来。”

顾灿的瞌睡一下就没了,石小艳上门,说明之前给吴家的东西派上用场了。

连翘让一个二等丫鬟去把人请进来,自己则进屋伺候顾灿换衣服。

“屋外冷,少夫人多穿点。”顾灿穿上了夹棉的衣服还不够,连翘又翻出一件狐毛领的青色大氅,给顾灿裹得严严实实。

顾灿:“好像穿得有点多。”

连翘:“不多,外面冷着呢。”

顾灿拗不过连翘,只得裹得像只熊一样,出门。

堂屋内,石小艳焦急地望着门外,时不时站起来,过一会儿又失望地坐下。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灿才慢悠悠地踏进堂屋。

顾灿手里抱着个小暖炉,进屋后看都没看石小艳一眼,径直走到座位上坐着。

连翘还贴心地在她的椅子上放了厚实的棉花坐垫,坐下软软地,好似坐在云朵上。

屋里燃着一盆银骨炭,烧得通红的炭虽然只散发着丝丝暖意,也足够驱散屋外的寒气了。

石小艳看得眼睛都红了。

在顾灿来之前,她不说如此骄奢,也是享受过的。

可顾灿来以后,不仅掌家权没了,还被她坑了一笔大的,这些年存的私藏的全部都吐了出来。发放至每房的月例少了许多,对于享受惯的二房一家来说,无比煎熬。

尤其是叶彷,之前在学堂里一贯是以富贵少爷的做派行事,素日里经常呼朋引伴一起去酒楼吃酒,或者去青楼里吃花酒。这一来二去的,开销就不少。

如今给他的月例仅是够他一个人日常开销,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大方地请客,为此叶彷告假在家,大发脾气。

石小艳心疼儿子,于是铤而走险,借着回礼的名头支了三千两。拿到手的时候她没敢花,心惊胆颤地等着顾灿找上门,结果左等右等,没等到,石小艳以为没被发现,便大胆地用了起来。

三千两缓解了二房的“燃眉之急”,叶成章敢出门了,叶彷也重新回学堂了,石小艳也置办了一些新首饰。

二房的春风得意自是没瞒过三房,罗素珍经过一番观察,笃定是二房使了什么手段让自己享尽好处,于是便找上门来。

石小艳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两家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罗素珍当即嚷嚷要去告诉叶云洲,二房怕她坏事也跟着去,几人站在叶云洲的院子里吵架还把叶云洲的书给踢到池塘里。

石小艳吓了一跳,叶云洲有多宝贝这些书她是知道的,当下就给叶成章使眼色,立刻开溜。

罗素珍:“……”

这个贱人!

二房都跑了,他们三房不跑还留下来等叶云洲算账吗?

石小艳回去以后还没来得及得意,手里的三千两就已经见底了,她又想起上次用的借口,正准备故技重施,娘家来信了。

“二奶奶,这大冬日的,你不在院子好好歇息,来我这儿做什么?”顾灿的声音唤回了正发愣的石小艳,反正都撕破脸了,也没必要客气。

石小艳一顿,垂下眼眸,又恢复以往那刻薄的面目。

石小艳说道:“云洲媳妇,我是来跟你借钱的。”

顾灿一脸茫然,她没听错吧?石小艳来跟她借钱?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二奶奶,我没听错吧?跟我借钱?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借给你?”顾灿只觉得不可思议。

石小艳当没听到顾灿的嘲讽,只道:“我们是一家人,俗话说,家人有难能帮则帮,这事儿就是我去问云洲,也是一样的。”

顾灿乐了,她甚至觉得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被气得上火。

“你有难?你有什么难?”顾灿明知故问道。

石小艳这会儿又紧闭嘴巴了,无论如何,娘家的丑事都不能在这里说。

“你就别问了,总之我肯定不是拿去乱花,你借我,我会还的。”石小艳说道,至于会不会真还,反正又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事儿,到时候就是不还又如何?

这小贱人这么有钱,拿点来花怎了?

顾灿呵呵两声:“你想问我借多少?”

石小艳以为她同意了,顿时狮子大开口:“十万两。”

顾灿:“……”

这不是来借钱的,只是把她当冤大头的。

顾灿是真的想笑,石小艳被她整过两次,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会拿出十万两给她?

她真是傻到家了才会牺牲睡觉的时间来应付石小艳。

“连翘,送客!”顾灿毫不客气,起身就想离开。

却被更快一步的石小艳拦住:“五万两。”

顾灿:“五百两我都不会给。”

石小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怒道:“你是要见死不救了?”

“可别乱给我扣帽子,”顾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莫名其妙地来,一开口就是问我要十万两,二奶奶,你当我是冤大头还是什么?既然缺钱,你还是回娘家借吧。”

娘家!

石小艳一想到自己要是拿不出钱帮娘家周旋,她父兄怕是要坐牢了。

“不行!你必须帮我!”石小艳蛮横不讲理,她叉着腰,像只斗胜的公鸡似的,趾高气昂。

顾灿是开眼了,她对二房不要脸的程度又一次有了新的认知。

既然你都不讲理,那我也不必客气。

“来人——”

连翘很快出现:“少夫人?”

“把她给我赶出去。”顾灿指着石小艳道。

连翘衷心地执行顾灿的吩咐,马上喊来几个打扫院外的嬷嬷。

石小艳一惊:“放肆!顾灿,我好歹你也是你二婶,你居然敢对我动粗?放手!我让你们放手!一群叼奴,碰伤本夫人你们赔得起吗?”

石小艳的贴身嬷嬷花嬷嬷听闻屋内的动静,急忙从外面进来。

“怎么回事?放肆!谁允许你们碰二奶奶的?”

“放手……啊!这就是少夫人的待客之道?”花嬷嬷在推搡中被顾灿院子里的嬷嬷刮花了脸,气得她顾不上尊卑有别,大声质问顾灿。

“你才放肆!”连翘怒喝一声,“你这老刁奴,谁允许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掌嘴!”

顾灿眉毛一挑,连翘这丫头还挺会唬人。

得了令的嬷嬷们也不客气,一人抓住花嬷嬷,另一人“啪”就是一巴掌。

常年做粗活的手掌十分厚实,这一巴掌扇下来,花嬷嬷嘴角都流血了。

“你……你……!我要让云洲休了你!你这目无尊长的毒妇!”石小艳气急,这小贱人这么不给她脸,谁给她的胆子。

顾灿抬手制止了还想再给花嬷嬷一巴掌的下人,不咸不淡道:“你去,去跟他说,看他听你的还是我的。”

满不在乎的态度让石小艳鼻子都气歪了。

“你给我等着!放手!”她挣脱了嬷嬷们的束缚,剜了一眼顾灿,带着花嬷嬷离去。

顾灿看着她们走路都冒着火气的背影,笑眯眯对连翘道:“辛苦了,都赏。”

下人们一听,纷纷朝顾灿道谢。

-

石小艳气急败坏地回到院子,还没坐下,叶成章就凑了上来:“如何了?借到了没?”

他是知道石小艳今日要去问顾灿借钱的,借十万两还是他的意思。

叶成章想,十万两,就是给一半石小艳的娘家,他们都还有五万两挥霍。

石小艳见他一上来就问钱的事,也不关心自己一下,又转念想到方才发生的事,顿时更气了。

“借借借什么借?叶成章你就是想看老娘丢脸才出的这馊主意是吧?我就说,你怎么不自己去借?或者让你那心肝姨娘去开口啊!”石小艳张口就是一顿骂。

叶成章一脸懵地任她骂完以后才道:“你又发什么神经?要不是你娘家出了这事我会让你去问她吗?”

石小艳“呸”了一口:“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合着都是为了我娘家?”

叶成章不说话了。

要说没有私心,他自己都不信。

“行了行了,”叶成章极度不耐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石小艳的胸脯起伏节奏很快,一副被气狠了的样子。缓了好一会儿,她坐回榻上,把在顾灿那里受到的气变本加厉地说了一遍。

越说越激烈,说完以后叶成章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叶成章道:“她当真这么做了?”

“你不信可以去看看花嬷嬷的脸,还肿着!”

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叶成章做下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

石小艳冷笑:“你想做什么?”

叶成章:“云洲肯定是被她狐狸精洗脑了,我要去找云洲!”

听他这样说,石小艳的眼睛转了转,道:“有用吗?别忘了叶封禹已经不在我们手上了。”

“那又如何?”叶成章听不得被质疑,嚷道,“再怎么样我也是他叔!是他的长辈!他能把我怎样?”

石小艳一想也是,再怎么样他们都是长辈,叶云洲还能把他们赶出去不成?

“行,那这次轮到你去,我在屋里等你的好消息。”石小艳现在又气又累,完全不想再动。

叶成章“哼”了一声,心道:真没用,我要拿到钱可得偷偷藏起来。

-

叶云洲的卧房里,此刻他正泡在醇香滚烫的高度黄酒里,酒香熏得他睡意朦胧,有种似醉非醉的滋味。

顾灿站在屏风架外,猛吸了一口气,散在空气中的酒味让她觉得再待下去就得醉了。

“能开点窗吗?”顾灿问道。

杜若正在磨药,闻言头也不抬道:“随便,开吧。”

顾灿走去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让空气流通,瞬间没那么难受了。

“你在做什么?”杜若的手速极快,拿药都不需要经过思考就扔进药碾子打磨,利落地动作迷糊了顾灿的眼。

“做解毒丸,”杜若头也不抬,“你怎么来了?”

把石小艳赶跑以后,顾灿也不困了,索性便来叶云洲这里看看。

她知道杜若最近在悄悄给叶云洲解毒,她也怕石小艳万一真来找叶云洲,发现了什么就麻烦了,于是便提前在这儿等着。

顾灿哼哼两声,没有回答杜若。

她略担忧地望向屏风,不知后面的叶云洲如何了。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凑到屏风前面,蹲下身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事呀?”

叶云洲在朦胧雾气中睁眼,透过屏风看到后面若隐若现的身影,本就燥热的身体现下更像是着了火一样。

“没事,你……嗯你去其他地方坐着罢。”叶云洲的声音像是隐忍着什么。

偏偏顾灿一听更担心了,直接站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扣着屏风的边缘:“很难受吗?要不要叫宝庆进来?”

叶云洲:“……”

他想他是真的被这混沌的酒气熏醉了,只是一截手指,都能让他觉得头脑更晕了。

“我……”

“少爷!二爷求见。”

宝庆的声音打断了叶云洲想要说的话,他的脑袋清明了一瞬。

顾灿一听来劲儿了,没想到还真来了,虽然换了个人。

不过,问题不大。

“你好好泡,我去会会他,”顾灿拍拍手,对着屏风后的叶云洲道,“你好好泡,放心,我不会让他靠近这里的。”

叶云洲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他现在思绪很浑浊。

“你去罢,”他的声音有点哑,“我稍后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