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时候？”风行一脸疑惑，这几日杜若在忙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没看到他什么其他的动作。
杜若哼哼两声，小表情可得意了。
“快说嘛。”风行又催促道。
“好吧，既然你们那么好奇，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们，”杜若摇晃着脑袋，像客栈里那些说书先生一样，“第一日刚来我就发现了，你们身上苦藤的味道很重，但是你们所有人都没察觉，所以我判断你们并不知晓。”
叶云洲道：“我之前也曾闻到过，只是我把他当成血腥味，以为是底下的士兵受伤了。”
“正常啦，其实要仔细闻还是有区别……嗯，然后你们没发现这几日饭菜特别的咸吗？”
“原来是这个！”风行恍然大悟，“我还说伙夫们最近犯病了手抖，倒这么多盐，咸死人了。”
“这毒听上去很毒，但是解法很简单，多吃盐就行。是不是很好玩？哎呀，南疆真是太有意思了，有机会我还真是很想亲自去看看……”杜若说着说着又扯远了。
叶云洲没有理会他散发的想法，他对几个部下说道：“我近日得到一个消息，南疆这一任王已经病了很长时间，怕是要不行了。现在呼声最高的是二皇子和八公主。”
南疆不似离国，他们崇尚强者为王。
二皇子的支持者大都是朝臣，而八公主的拥簇者是巫师一族，且她本人在民间的呼声也很高。
“南疆隐瞒了这个消息很久，我们的探子费了非常大的劲才打探到。我怀疑是他们故意放出的风声，为的就是让其余有野心的人趁机动手……好一网打尽。”叶云洲又道。
成辉冷笑两声：“这群老毒物，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有心思在别人身上使坏。”
“还有草原那群疯子，以前还敢正面对抗，现在也越来越下作了。除了下毒他们脑袋里就没有其他的了？”另一个人马上接过话头。
他的话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他们把游牧民族称为草原上的疯子就是因为，对方狠起来是不要命的存在，多年来一直如此。两个国家一直打得有来有回，对面吃过亏，离国也同样吃过。
直至叶云洲临时接过大旗，年轻气盛的他凭借过人的能力，把草原部落打得一退再退。
如果后来不是南疆突然插手，让他意外着道，草原部落早就被统一了。
只是没想到，曾经马背上的强者，如今也沦落到只会用下作手段的小人。
实在让人唏嘘。
“或许，他们着急了吧，”霍启分析道，“小将军接过帅旗以后，带着我们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他们恐怕也耗不起了。”
成辉一听，是这个理。
“还别说，草原王也老了，他那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废物。真要把位置传给他们，不出一年就得完蛋。”
众人哄笑。
草原王的儿子是草包这不是什么秘密，倒不如说，正因为儿子不争气，他才会想要在死前把部落稳住。
叶云洲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完毕后才道：“我们可以这样推断，从南疆第一次给我下毒，主动向草原部落示好开始，他们的王就已经病倒了。”
“南疆上下定然是蠢蠢欲动。二皇子和八公主的其中一个，为了拉拢草原王，主动提出合作。他们给我下毒，也是笃定了军医无法解毒，这是逼迫我回京寻求帮助。”
叶云洲年纪尚轻，哪怕他本人不在意，他身边的人也会劝他回京治疗。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时候萧肃就和草原部落勾搭上了。就算没有南疆插手，他们一样会利用萧其舟把他逼回京。
叶云洲的离开，让草原部落得以喘口气。
进攻的事也就暂且搁置下来。
“这一年，我在京城的动静他们是一清二楚，但惟独有一点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叶云洲的目光看向杜若。
杜若：“嗯？”
叶云洲摸了一把他的头，继续说下去：“萧肃死了后就没有人给他们传递消息了，所以他们并不知晓我的腿已经恢复如初，云浮县的事情暴露后，我命你们当着他们的面杀死他们的族人，其实也是想找个由头逼他们出兵。”
“对方正如您所想的那样，果然对我们发起了进攻，”风行说完又觉得不对，“但是将军，他们是蠢吗？为了一百号人朝我们挥兵，难道他们以为这一年的休战能让他们缓过来？”
王峰沉声道：“南疆。”
叶云洲露出赞赏的目光，而后又瞪了风行一眼：“你就不能多动一下脑子？”
风行嘿嘿傻笑几声。
“正如王峰所言，南疆王的病估计越来越重，二皇子或者八公主又在此时给草原王递出橄榄枝……加上从云浮县那里得到的武器，他们朝我们出兵了。”
说到这，整个事件梳理已经明了。
草原王到底年纪上来了，麾下的大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比起风头正盛的叶云洲而言，他感到害怕。
所以哪怕手段低劣，只要能让叶云洲彻底消失，他也不怕“晚节不保”。
“小杜若！”风行突然一把抱住杜若，“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
“哎呀，你放开我！”杜若嫌弃地推开他。
叶云洲目光沉沉地看着杜如，正如风行所言，如果没有杜若，他们恐怕早就败给了草原部落。
对方任何一步对他们而言都是致命的。
杜若的出现，无形中解救了他们。
想到杜若，叶云洲不免又想起顾灿，那才是他的福星。
“将军，既然知道了他们的阴谋，我们要如何是好？”有人问道。
他们现在都很愤怒，无论如何，这笔帐必须讨回来。
叶云洲回神，勾勾嘴角道：“这简单，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我们真的中毒便好。”
……
顾灿这几日和叶封禹天一亮就出门，直至傍晚才归。
八方城的每个角落都被他们逛遍了，小吃更是吃个没完。
今日，他们去了八方城附近的村庄游玩，还被热情的村民们招待了，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才告辞离开。
回到家，才踏进门，就看到叶云洲挺拔的身影立在树下。
顾灿一愣，回过神后一把跳上叶云洲的背上：“你回来啦。”
早在他们进门的那刻，叶云洲就知道他们回来了。他反手护住顾灿，把她往上推，换成背着她的姿势：“嗯，走，吃饭去。”
顾灿：“……”
叶封禹：“……”
二人对视一眼，他们要如何解释，他们是吃饱了才回来的？
“那个……”
顾灿正想开口，被叶封禹抢先道：“我就算了，晚点让人送到我屋子里就行。我先回屋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臭小子！
顾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封禹脚底抹油，跑了。
“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
顾灿说不出已经吃过了这种话，一想到叶云洲百忙中抽出空回来，想陪她吃顿饭，她的心就软得不行。
罢了，大不了就再吃点。
“我想你了。”如藕一般白嫩的双臂环住叶云洲的颈脖，像小孩一样在撒娇。
在顾灿看不到的地方，叶云洲嘴角的弧度都快弯到耳朵了。
饭桌上。
满满的一桌菜让顾灿内心升起了一丝愧疚。
这都是她爱吃的，叶云洲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还让人准备了这么多菜。
“来，你最爱的红烧肉。”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顾灿看着那油光泛滥的红烧肉，深吸一口气，带着一股决然的气势吃下肚。
“味道如何？”
“好吃……嗯对了，你怎么回来了？军营那边如何了？”
避免叶云洲再给自己夹菜，顾灿赶紧岔开话题。
提起这事，叶云洲脸上的笑淡了些许：“说实话，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他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大致给顾灿说了一下。
“啪嗒。”
是筷子掉落的声音。
“你中毒了？现在怎么样了？杜若怎么说？”一听到草原部落给他们下毒，顾灿就急了起来。
“没事，你别急。”
叶云洲安抚好她才继续说下去。
在确认他不会有事之后，顾灿松了口气，随即也很生气：“怎么回事啊他们？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两国交战靠的不是武力而是下毒的。”
真是闻所未闻。
“别气，他们下毒，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嗯？你是说……你打算假装中计，引他们上钩？”顾灿一点就通。
叶云洲眼底浮现亮晶晶的光芒：“对。”
顾灿果然很懂他。
这个认知让叶云洲的心口暖暖。
顾灿却不怎么笑得出来。引他们上钩，意味着又要开战了。
之前远在京城，没有实感，如今离得近了，那种压迫心脏的恐惧让顾灿感觉透不过气。
后半段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一顿饭就这样匆匆结束。
夜晚躺在床上，顾灿脑海里的思绪翻涌。
她预想了许多可怕的结果，好像用这种办法就能脱敏，让她不再那么恐惧。
结果越想越乱，脑子变成浆糊了。
“吱呀——”
门被推开，叶云洲洗完澡回来了。
顾灿下意识循声望去，“蹭”一下从床上坐起。
“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他赤裸着上半身，精壮的肌肉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珠，正顺着小腹往下滑落。
乌黑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月下看美人，越看越舒服。
顾灿咽了咽口水，可恶，美男出浴也好养眼。
“衣服不小心掉落在地了，宝庆又不在，只好这样出来了。”叶云洲解释道。
八方城不像京城，光伺候的下人就好几十个。这儿除了几个打扫院子看门的，也就剩厨娘了。
宝庆是唯一贴身伺候叶云洲的，如今他被留在军营帮忙，没人给他拿衣服也说得通。
“真是，还好现在天热，不然你就要着凉了。”
叶云洲挑眉，不置可否。
顾灿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背对叶云洲：“快找件衣服穿，然后睡觉。”
夏日炎热，她换上轻薄的里衣，光滑的后背若影若现，叶云洲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肩胛骨。
像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在勾引人心。
他的呼吸不由得沉了几分。
把灯火熄灭，叶云洲的视力在黑暗中不受影响。他脚步沉稳，缓缓向着床铺走去。
顾灿正酝酿着睡意，突然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脊背，慢慢地顺着腰线往下滑。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薄被把两人盖住。
叶云洲把她翻了个身，让她面对着自己。
这张床没有京城的那张大，两个人睡下后基本没有多余的空间。顾灿觉得，只要自己一抬头，便能亲上叶云洲的唇。
“干什么？”
“很想你。”
眼前人的呼吸越来越重，掌心也变得灼热，游走过的地方隐隐发烫。
窗外月光洒落，照亮了床上二人的面容。
也让顾灿看清了叶云洲眼底的欲望。
犹如看不见底的深渊，将她吸入其中，一起沉溺在欲望的海里。
顾灿移开视线，声若蚊蝇：“我也想你的。”
这句话点燃了叶云洲内心的导火线，那铺天盖地的想念在这一刻占满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不再忍耐，直接吻上了那双日思夜想的唇。
“嗯……”
顾灿娇嗔的声音让叶云洲冷静下来。
他们衣衫不整，交缠在一块的身体在昏暗的屋子里分不清谁是谁。
叶云洲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顾灿不解地睁开眼：“怎么了……”
眼里的泪光点点，一副被欺负狠的样子。
他抓着她的手，垂眸印下一吻：“你帮帮我。”
“为什么？我明明也是……”
愿意的。
脚尖在挪动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什么，顾灿脸色一红，颤栗着把腿往后收。
却被叶云洲抓住：“你帮帮我。”
他又重复了一次。
顾灿不知道为什么临到这时他又停下，但是问多了好像她很那个啥一样。
抿紧的嘴唇又一次被撬开。
叶云洲这回没有闭眼，他想把顾灿此刻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再等等，他想，再等等就好……
夜色越来越浓，屋内的动静直到后半夜才停下，羞得月亮都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