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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徐处长要我们刺杀张啸林?”

魏华捂住自己的胸口中,确定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后,退后了几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怕了?”赵子悦眼神锐利的盯着他:“你现在想退出迟了。”

魏华怎么不知道党务调查处的规矩,这任务一旦确定,那就是死也要去完成的,中途想退出,无异于叛党。

徐来冷笑道:“上峰只知道今日暗杀这个,明日暗杀那个,上海岌岌可危,他们却按兵不动,早就想好了退路......”

“来哥,慎言。”赵子悦眸色一动。

“慎言?慎什么言?他委员长早就安排好了重庆作他的陪都,这私下里谁不知道?魏华,你说你知不知道?”徐来不怒反笑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魏华。

“这...这...”魏华怎会不知道,就前些天他还是社会局的一员时,他就知道那些重要的文件全部运往重庆,这不是明摆着怕上海守不住吗?

“男子汉,这...那...吞吞吐吐的,向南看得上你,真是她瞎了眼。”徐来激将道。

“子悦姐,前些天我还在社会局时,的确南京方面有下令把局里的重要文件全部转移到重庆,占了一个火车皮呢。”魏华心一横,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我只知道执行命令。”赵子悦理了理披肩的头发:“来哥,你说该怎么办,一句话,我都听你的。”

“这个暂且放下,先把蝎子的事处理,再从长计议。”徐来知道,要完成汤先生交给他的任务,还得利用沙发上躺着的蝎子才行。

“来哥,两万大洋,可不是小数目。”赵子悦一脸的惊愕。

魏华则傻傻地问:“朱大哥欠谁两万大洋。”

“张啸林手下的赌场,你朱大哥还不是好赌成性,这不被人挖了个坑给骗了。”赵子悦没好气的告诉他。

朱均好赌是他不对,可张啸林对送信的人这样迁怒,挖个坑让人家跳,这就太不道义了,人们都传三大亨中张啸林气量最小,以前徐来在曹老爷子跟前时,与他也没过多的交集,现在看来传闻不虚。

“上哪儿去弄那两万块。”魏华联想到刚才在地上清扫完的那三根断指,忍不住后怕的打了个哆嗦。

“有办法,既然这事是他张公不道义,我们也只能羊毛出在羊身上。”徐来腹稿已定,心中自然有了想法。

“近日他不是有一批军械要到码头吗?上次去杭州,正好有个大老板想买一大批军械。”徐来见赵子悦嗤之以鼻:“子悦,你若不想趟这趟浑水,这事就不免强你参与。”

赵子悦打开门:“你们仨去厅里好好合计合计。\\\"

“来哥。我怎么觉着这劫张啸林的军械比杀张啸林难度更大呢?”魏华突然意识到似的,抱着座椅靠背不肯出去。

见魏华也没信心,徐来也不勉强。

关上房门。

徐来坐到沙发的扶手上,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朱均:“兄弟,你这又是何苦砍掉自己的手指。”

朱均抬起被自己砍伤的左手:“给自己长个记性。”眼神中透着狠戾。

“好了,说正经的,你不是欠张啸林名下的赌场两万大洋吗?我先用我的公馆去银行做个抵押,贷个三万大洋先把你的赌债还了。然后我们去干票大的,再把我那公馆赎回来。”徐来要的就是他这股狠劲。

“来哥,你说就是,反正我现在这样,不死也要脱层皮。”朱均本来背对着他的,这时也转过身来,面对他躺着。

“好,抢一批军械,你干不干?”徐来趁机说道:“这批军械我打听到三天后就经上海港码头抵杭州,我们抢了军械,直接搬上船,发到杭州一个废弃的码头,我那有道上的朋友要。”

见朱均不吭声,徐来以为他怕了:“这船军械转手就可得十万块银元,还完你的赌账,还有积余。”

“是谁的货?”朱均沉默良久,才问道。

“张啸林。”

“张啸林?”

“正是,敢不敢?”

“奶奶的个熊,这有什么不敢的,要是别人的货,我还不定劫,他的货,我蝎子劫定了!”朱均一想反正自己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干票大的,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眼下赌场的人盯着,我动不了。”朱均为难。

“还了欠款不就动得了了?”徐来眸子微眯:“明天你就同我一起去把抵押做了,先还了他张啸林的钱,不就没人盯着你了?人家赌场盯人也是有成本的。”

这下轮到朱均不好意思了:“来哥,要你担这么大的风险,万一事情不成,那......”

“不会的,相信我。”徐来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里间的赵子悦一听徐来要把他自家的房子抵押给银行,心里也是有很大触动的。

“子悦姐,他们两个能行吗?”魏华指的是他们抢军械的事。

“有什么成不成的?十万块大洋,我也得分一份。”赵子悦推门出来:“来哥,蝎子,这事算上我。”

魏华也硬着头皮出来:“你们都参加,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干就是了。”

徐来见大家意见终于统一,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下,可要到哪里去弄这十万大洋呢?

有了蝎子朱均三人的加入,他是如虎添翼。

这船军械到手,又岂止值十万块大洋,他都打听过了,都是重家伙什,一挺小钢炮就值一千块银元,更别提几百支重机枪了。

至于他说的什么道上的朋友,都是自己杜撰的,只是把军械运到杭州那个废弃的码头后,方便日后化整为零的再转运到苏区而已。

深夜,徐来一个人刚回到家里。

“来哥,下午有人打电话找你。”程海还没睡,一个人在客厅里好像是专门等他回来。

“谁?\\\"徐来脱掉外套,随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那天送你回来的日本人。”程海拍拍牛皮沙发:“来哥,报社的那个叫向南的姑娘你熟悉吗?”

徐来见他双眼发光的样子知道他是对向南有点意思:“她呀,有男朋友了,也在报社,不过他跑外勤,你平日是很少机会看到他的。”

魏华在报社只不过是对外的掩护身份,可程海不知道:“一个跑外勤的,向南也能看得上?”

“我劝你不要打向南的主意。”徐来松了松衬衫领子,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徐来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立即变换了一种语气。

“徐桑,明日请你们一家人到我虹口的家来作客,请务必赏光。”电话那头的岩井英一很是客气的说道:“我知道你父母去了香港,我是说请程妈和她儿子一起来,要不我派人去接也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徐来哪有拒绝的权力:“那怎好要你派人来接,明日我定准时赴约。”

“那好,在狄思威路九百三十弄,到了那里你再打电话,我到路口接你们。”岩井英一的话说得十分的柔和。

“不见不散。”徐来挂掉电话,见程海还不回房睡觉,

“早点睡,明日跟我去虹口。”徐来一脑门的官司,只想早点回房。

程海见他一脸的疲惫,也不好再烦他:“来哥,反正向南我是追定了。”

徐来这时已经上了二楼的楼梯口,听他这样一说,脚步略顿了顿,没有回头,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军绿色的台灯,他展开从书柜里找出来的自己手绘的上海地图,目光锁定在虹口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