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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故人不故人的,谢筝一点都不关心,只是眼下破开封印这件事,没有万全的把握,她肯定是不能做的。

但她也不想就这样空手而归。

“我师尊和师伯,是怎么进入西蜃海的?”

听到她的问题,烛龙回过神来,诧异道:“你也想去?”

谢筝点了点头:“没错。”

事到如今,继续待在万古城,意义好像也不大。

至于师祖和张道陵说的,留在放逐之地,会有无限长的时间去成长,然而比起触手可及的真相,这个‘无限长’的时间,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吸引力,她更想去那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走上一遭。

或许一切都不会顺利,但她这一路走来,有哪一件事又是顺利的呢?

慈音自然不会对她的决定有任何质疑,反倒是裂口上方的扶茳显得忧心忡忡,他与窃玉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顾虑。

思索片刻,他还是轻咳一声,打断了谢筝与烛龙之间的谈话。

“恩公,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谢筝微微一怔,偏头看了过去,发现他们夫妻二人,俱是一副凝重的模样,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让她意外的是,就连烛龙,也是劝她不要轻举妄动。

“那条小龙说得不假,破除封印和你自己穿过封印去西蜃海,这是两码事,我并非不相信你们的本事,只是此事...还是作罢吧。”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若是我知道的,定不会瞒你。”

谢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且不管在天海界的遭遇,单说来到这放逐之地之后,虽然也遇到过不小的危险,也被居心叵测之人暗算过,可说到底,她在享受了不少下界之神的庇佑。

这些人一方面以行刑者的继任者来要求她,甚至算计她,可另一方面,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谜语人一样的神,对她并不算客气的言行,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宽容,尤其是在意她的生命安全。

即使是第一次遇见的,迫切想获得自由的烛龙。

想到这里,谢筝叹了口气,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诸神相继神隐,在你下界之时,除了即将死去的长生帝君,七神座中还有哪些人健在?”

烛龙似乎在思索,那双竖瞳泛着幽冷的血光,看着着实不像什么善类。

“七神座大多都是古神,除了帝君和太清圣人,是进阶的人神,其他五位早早便神隐而去,圣人比帝君去得早...”

“如果帝君能寻到存世之法,想必等你们去了长生天,也会安全不少。”

换言之就是...七神座死了六个,还有一个将死的长生帝君,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也死了。

但这是不合常理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道:“所有事情的发生,必定有所预兆,难道没有人发现这么明显的异常吗?“

烛龙立刻应声道:“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最可怕的,就是即便知道问题所在,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坏的结果出现。”

其实可以想象,像那种凌驾于众生的存在都无法对抗的命运,若是放在神座之下的人身上,恐怕早就消失得没有一丝痕迹了。

“啧,难怪张道陵这么怕我死了。”

谢筝刚口无遮拦地说完,慈音就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虽然没有出声,但眼神明显是不悦的。

她讪讪一笑:“瞎说的,不要当真。”

“而且你放心,我真的很难死掉的。”

烛龙却对她的话极不赞同,发出一声沉闷的笑:“恰恰相反,你命格极差,若是没有他们庇护,怕是死了千百回也不嫌多。”

这话实在是过于难听,谢筝自己还没什么反应,上头的昭昭先不愿意了:“你这臭长虫,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娘亲的命格,贵不可言!岂是你能置喙的!”

烛龙闻言,竖瞳微微上抬,看向上方的昭昭,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一声。

“当真是怪哉,至阴至邪之物,竟生出了灵智。”

烛龙就是烛龙,一眼就看出了昭昭的真身,也没有去计较她的出言不逊,反而又看向谢筝,说道:

“我言尽于此,你若是破开封印,那么我能获得自由,你或许能多一张底牌,但你要穿过封印,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平心而论,谢筝有个优点,那就是会听别人的劝,虽然不是每次都听,但权衡利弊之下,她内心对西蜃海忌惮不已。

可若是不去,就意味着他们要从这里折返,回到万古城,虽然不惧,但那个地方,谢筝实在是不喜欢。

许是见她皱眉不语,烛龙斟酌片刻,又道:“如果你实在想去,不妨等你的那位毕方朋友回来,或者再等等...”

“等蒋子文死了,你手中又会多上一张底牌。”

他这番话的暗示意味实在明显,没有半分要遮掩的意思,说是明示也不为过,谢筝立刻反应过来,扬了扬眉毛:

“你什么意思?和蒋子文有仇?”

烛龙顿时嗤笑一声,说道:“没有仇,但是他寿数将尽,总得把自己的东西交出来。”

说着他的血瞳又微微上抬,目光落到了一脸愤懑的昭昭身上。

“我看她就挺合适。”

谢筝:“……”

好家伙,这条烛龙,还真是不简单,没有亲至,却真的猜到了蒋子文的想法。

谢筝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蒋子文想收昭昭为徒。”

烛龙沉默了一下,问道:“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她身上并没有蒋子文授予的东西。”

“是你不同意蒋子文收她为徒?”

谢筝连忙否认:“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昭昭自己不愿,我还能逼她不成?”

烛龙闻言,又发出模糊的笑声:“我觉得,你还是接受蒋子文的好意,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离开这个地方,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谢筝顿时不说话了。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吧,她有自己猜测和判断,大概也能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重任会落到自己头上。

“在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与上一任行刑者,长着如出一辙的脸孔,烛龙,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