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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筝这问题,把烛龙给问得沉默起来。

非要说其中缘由,他也并不知晓,最有可能的,当然就是转世之说。

可他又摸不准谢筝问这话的是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贸然回答,可能会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构建的还算和谐的关系遭到破坏。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沉思片刻,他的烛龙移开视线,血瞳直直地看向谢筝身边的慈音。

“你可知...你身边这位,也长着一张与圣人如出一辙的脸?”

谢筝挑了挑眉,语气意味不明:“哪位圣人?”

烛龙答:“太清圣人。”

谢筝顿时笑了起来:“自然是知晓的,不过有一事我不明了。”

“雨师妾曾说,太清圣人献祭而死,她见过圣人真容,却说圣人根本不是人...你方才又说圣人和帝君都是飞升上来的人神...”

“雨师妾已经魂飞魄散,她说的话不知真假,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老实说,雨师妾当初的言辞恳求,惊惧不似作假,还是很值得一信的。

烛龙却闷闷地笑了一下:“我所言皆是实话,你信或不信,对我没有影响。”

“你要问我你们长着相同脸孔的缘由,我并不知晓,但有一种猜测——”

“有没有可能,他们先见到了你们,才生出了一样的脸?”

谢筝:“?”

“你在说什么?”

每一个字都能认识,放在一起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烛龙又笑了一下:“这只是我的猜测,你若是真想知道缘由,该问问你身边之人,而不是问我。”

说罢,烛龙像是不欲与他们多说一样,那双巨大的血瞳,登时没入黑暗之中,再无半分气息。

谢筝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缓缓转过头去看慈音,疑惑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慈音闻言,眨了眨眼睛,说道:“先离开此处,再从长计议。”

左右他说得也在理,谢筝便跟他一起离开了地底,与扶茳几人汇合后,在峡谷内寻了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平整空地,便围坐在一起,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按照谢筝的想法,若是要回万古城,那么必定要让昭昭去与蒋子文继续接触,烛龙说得没错,在如今的境遇之下,若是昭昭能得蒋子文传承,不仅是一大助力,若是未来真遇上天大的危难,她也更有倚仗。

听了她的话,昭昭乖巧地点点头:“好,听娘亲的,我去就是了,娘亲肯定不会害我的。”

说服昭昭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接下来的问题就棘手起来了。

“张道陵总是贬低我打压我,说我不配做行刑者,我想了一下,就连他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威胁,其实他这话说得也没错。”

扶茳闻言,不禁失笑:“恩公,此言差矣,张道陵...此人实力非同凡响,在太清一脉仅次于圣人,我甚至相信,在下界之前,他已经能与圣人打个平手了。”

谢筝:“……”

见谢筝一脸无语,扶茳立刻又补充道:“不过恩公不必介怀,假以时日,张道陵必定会成为你的手下败将。”

谢筝摆了摆手:“算了,这个以后再说。”

说着她话锋一转,又道:“你们和昭昭在此处等候片刻,有一件事情,我想单独与他确认一下。”

扶茳了然的点点头:“恩公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们。”

于是冲他道谢之后,谢筝拽着慈音进入了须弥小世界,直接开门见山。

“方才烛龙的话,让我很是在意。”

“你说,如果太清圣人和行刑者的脸孔,真的与我们俩一模一样,会不会与你那两千多世的轮回有关?”

慈音微微一怔,似是有些错愕:“此话何解?”

谢筝想了想,又问道:“你拥有的都你存活时的记忆,出生前和死后的呢?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天海界不是你眼中的天海界?”

慈音很快就领会到她的意思,但仍是疑惑:“我眼中的世界或许不是真正的天海界,这件事与烛龙说的,有关系吗?”

这还是谢筝第一次看到慈音露出这种堪称困惑的眼神,与过去的他简直截然不同。

她笑了笑,解释道:“我在想,你拥有所有轮回的记忆,而那群创造天海界的异世人是这两千多轮回的见证者和始作俑者,可在你们之外,穹顶之上的神,会不会...也见识了这一切?”

连往生剑法都有斩碎时间与空间的能力,七神座这种级别的神,更加神通广大,所以她的猜测,不无道理。

“即便神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可在那些记忆里,我们只是天海界中并不太重要的存在,筝儿,你莫要陷入迷障。”

什么啊?慈音不会以为她钻牛角尖要走火入魔了吧?

谢筝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又好气又好笑:“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晏三公子,我很认真地在跟你讨论这件事。”

说完,不等慈音接话,她立刻又道:“你的九环禅杖,并不是一开始就拥有的,是源自西天佛国的神物,这便说明,其实你早就被神眷顾了。”

慈音点点头:“你说得对,然后呢?”

然后?

谢筝一屁股坐到软榻上,翘着个二郎腿,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镜湖湖面上,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坠入阳光,亮得惊人。

“我想,时间并不如我们看到的这般。”

“如果你所经历过的两千多世,并不是轮回,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她又看向慈音,红唇微微上扬,似乎有了什么不得的大发现。

“你真实经历过这些,所以每多一世,你都会比上一世更强,直到这一世,诸多巧合凑在一起,终于有逆转一切的机会。”

谢筝这大胆又天马行空的猜想,让慈音陷入了久久地沉默之中。

然而过了许久,他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对谢筝抱歉地笑了笑,温声道:“我需要思考一段时间。”

谢筝冲他笑着摆摆手:“好,你就在这里思考,我先出去咯。”

两个人达成共识之后,外边留守的三人就看到谢筝独自一人蹦了出来。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揉着昭昭的脑袋,笑道:

“我想很快,一切都会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