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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到闻言,恭敬的抱拳说道:“禀先生,此人名叫徐安,颇有些武艺。

在下刚刚与他交手,数个回合就败给他了。”

“嗯……”

戏虔微微颔首,脸上不喜不惊,只是轻言道:“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诺!”

陈到躬身拱手,行了一礼后转身便走。

戏虔心中微微点头,这陈到是最近才来晋阳的。

因为听说了吕布的声名,便从汝南来到太原。

自己见他有些武艺,而且为人忠正,就把他留在这里。

果然,有了陈到守卫在招贤馆前,最近来投效的人才,学识与武艺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至于面前这人……

戏虔拿起酒葫芦,浅浅灌了一口酒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徐荣闻言,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道:“在下闻招贤馆招贤纳士,便想来……”

话还未说完,便被戏虔抬手打断,冷笑道:“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你来晋阳这些天,一直找人询问我与公台的脾气秉性,而且还是从长安而来!

说吧,此时堂内已无外人,你尽可直言相告!”

徐荣面色一变,额头顿时流下一丝冷汗。

眼前这人好生厉害,竟然完全通晓他的来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见自己被对方拆穿,徐荣当即下跪伏地,和盘托出道:“禀先生,在下徐荣,乃董太师麾下!”

戏虔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为什么来晋阳?你可知我家主公与董卓可是死敌!”

徐荣回道:“先生,长安城破之前,太师让在下保护他的孙女来晋阳。

请吕将军念在过去的情义上,收留太师的孙女。”

戏虔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才道:“你来投靠主公,可主公此时不在晋阳。

而且你还是董卓麾下旧将,我也不能擅自收留……”

“什么……”

徐荣面色一凝,急忙道:“先生,在下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小姐请你们一定要收留。

她跟着在下一路风餐露宿,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头了……”

说着,徐荣对着戏虔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徐将军!”

戏虔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徐荣面前,然后将他扶起,笑道:“招贤馆网罗天下英才,就算你是董卓的人。

只要有才,主公一样会用。”

“那先生的意思是?”徐荣有些疑惑,心里却松了口气。

“我的意思,自然是等主公回来再说。”

戏虔微微一笑:“不过,我可以暂时收留你们,但是你绝不能暴露身份。

你从今日开始,就搬到我的府上居住吧,依旧以徐安的名字隐匿身份。

记住,绝不可暴露,不然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们!”

听闻戏虔愿意收留,徐荣大喜,当即感激的说道:“谢先生!”

“徐将军不必多礼。”

戏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露出一副别有深意的样子。

徐荣的事情吕布跟他说过,之前讨论董卓麾下诸将时,吕布就对徐荣十分推崇。

如今来投,他又岂会放过?

吕布现如今麾下冲锋陷阵的猛将居多,可是统军大将却没有几位,而徐荣,正是极为难得的帅才。

之所以让他隐姓埋名,一是因为他是董卓旧将,如果让别人知道。

特别是公台,以他刚直的性格,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二是为了吕布的名声着想,现在的吕布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期,因此要十分注意。

最近这些日子,晋阳开始有些不太平了……

……

夜色渐深,天空中的月亮已经完全被云层遮盖,只有零星几颗的星星在黑暗里眨着眼睛。

蔡府。

本该休息的时辰,诺大的府邸却灯火通明。

素白色的布绫幔帐高高悬挂在房梁上,四角悬着几盏风灯,将屋内照得通亮。

最中间的供台上,摆满了瓜果肉食等祭品,一鼎香炉插满了清香,烟熏缭绕。

让本就清冷的夜晚,更显凄凉。

蔡邕身着素服,跪在蒲团上,痛哭流涕,时而传来念悼文的声音。

“今闻公玉碎星沉,蜀山悲鸣,江河为之痛惋。

公知遇之恩,对邕之才能颇为赞赏。

公视邕为知己良朋,亦感慨万分。

如今公已离世,邕心痛如绞。

愿公之英灵得以安息,早登极乐,不要再受人间罪孽所侵害……”

蔡邕一阵哽咽,看着灵堂上的灵牌,老泪纵横。

但见那漆黑灵牌上,赫然上书:前将军郿侯董公讳卓之灵位!

昔日董卓曾经对他有知遇之恩,百般礼遇,待之如宾友。

虽然从大汉的立场来看,董卓罪大恶极。

可蔡邕仍旧感念董卓对他的恩待,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府中私设灵堂。

他虽然才华横溢,可性格过于耿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么做的后果。

“父亲……”

门外传来一声清冷,一名美丽少女走了进来。

她身着素色衣裙,发髻简单地盘起,容貌秀丽绝伦,却又透出几分高贵。

少女眉眼如画,气质出尘。

可此时却微蹙娥眉,神情凝重而复杂。

她便是蔡邕之女,蔡琰,字文姬,年方十六。

见自己的父亲居然私设灵堂,祭奠整个大汉的罪人。

蔡琰很是担忧的说道:“父亲,眼下董卓身死,正是举国欢庆。

您此时祭拜董卓,实为不妥,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则罪过大矣!”

蔡邕闻言,长长叹了口气,道:“为父亦不想如此,可董卓毕竟有恩于我。

如今他以身死,连尸首都没留下,我若不给他设立这个灵堂,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父亲!”蔡琰急了,苦心劝道:“董卓有今日之祸,皆是咎由自取。

您既为帝师,就算不以身作则,也不该如此啊!

须知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您总得为自己的性命着想!”

“住口!”蔡邕脸色勃然大变,板起脸怒斥道:“琰儿,这是为父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教训老夫!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问心无愧,若不祭奠董公,老夫与禽牲何异?”

见蔡邕心意已决,蔡琰微微蹙眉,心中十分无奈,只能怵怵退下了。

可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队黑衣侍卫急匆匆而来。

“开门!开门!”

领头的侍卫不断的敲打蔡府大门。

等门子打开的时候,侍卫们粗暴的将门子推开,直奔正堂而去。

砰!

堂门被一脚踹开,领头的侍卫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蔡邕,以及正中的董卓灵牌。

“蔡中郎,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蔡邕闻言,面色如常,问道:“你们是何人?”

侍卫冷道:“廷尉府!”

蔡邕微微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人来,毫不畏惧的起身,任由侍卫扣押。

“把灵牌也带走!”

领头侍卫大手一挥,命人将董卓灵牌取下,押解着蔡邕出了蔡府。

而藏在房内的蔡琰则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她刚才真的很想上去阻止。

可是她只是个女流之辈,什么都做不了。

救不出不说,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而且这次的牵连太大,一般人根本就无法解决。

不过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道清瘦的身影。

“或许可以求助那个人,他好像没有办不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