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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安将信将疑地从成蟜手中接过药瓶,既然成蟜敢让他找人试药,那就说明这药没有毒。

只是,他不理解,成蟜大费周章地给他一瓶无毒的药,就为了讨韩王欢心,这太不合常理了。

“就算是父王喜欢,也不能阻止我去秦国为质,能够阻止这件事的,除了秦王就只有公子能够帮到我了!”

“太子不用去秦国为质的方法,就在你手上拿着。”成蟜并未直言,卖了个关子。

韩安盯着手里的药瓶,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父王不会因为喜欢这瓶药,就有能力阻止他前往秦国为质。

一时间,韩安觉得成蟜就是在拿他寻开心,顿时生出了各种埋怨不满。

就算韩国弱小,他也是一国太子,如此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人办事,成蟜还拿他开玩笑,这让韩安的心里转生出不少的恨意。

看着韩安的表情变化,成蟜就知道这位太子没有明白他的用意,再一次上前揽住韩安的肩膀,在耳边低声说道:“太子手里的药,是加强了药效的,太子年轻力富,能够顶得住药效,韩王一把年纪,再加上年轻时精力损耗严重,可是很难顶得住的,一旦多用几次药,就会操劳过度,一觉不醒,太子不就是名正言顺的韩王吗?”

“太子也不必担心时机不对,只要太子下定决心,我会让人告知韩王,将太子质秦的时间往后拖延,只要太子坐上王位,这质秦一事,自然就无从说起。”

成蟜说完,也不催促韩安给出明确的态度。

这种事情,如果韩安不愿意做,就算是成蟜说破嘴皮子,韩安也不会做的。

韩安的状态,是介于愿意与不愿意之间。

他想让韩王早点挂掉,然后继承王位,却不敢表露出来这样的心思,更不敢行弑君之事。

若是刺杀,会有凶手,若是下毒,死者的状态过于明显,这才是韩安不愿意动手的原因,可不是因为他真的是个大孝子。

只要利益远远高于风险,就算是再懦弱的人,也会愿意尝试。

恰恰成蟜为韩安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像这种用于床事的药,韩王这个年纪,还有那么多的妃子等着宠幸,平时就一定在用。

若是韩王真的因为服用虎狼之药,睡死在妃子的床榻之上,就算是被人察觉到服用的药效太猛,那也是韩王自己荒淫无度,不知道节制。

韩安把药瓶攥在手心,眼神中写满了挣扎之色,怯懦与阴狠,在进行着反复拉锯。

“事关重大,公子请再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太子请便。”

看着韩安把药瓶收进怀里,成蟜就有八成的把握,韩安会将药送到韩王的嘴里。

没有当面允诺成蟜,无非是不想丢掉虚伪的面具,还在做着内心最后的挣扎。

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若是不久之后,韩王死,新王立,韩安杀父弑君一事将会成为他们两个之间不宣的秘密。

从此之后,韩安就有了一个致命的把柄,落在成蟜的手里,韩国在秦国面前,将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就算是跪着,也没有机会了。

爆了马甲,给了药,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事情如何发展,就交给老天吧。

就算韩安最后真的忍住了欲望,去了秦国,结果也是一样的,一个有把柄在秦国手里的韩王,和一个由秦军送立的韩王,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成蟜将韩安送到房门口,目送对方走出驿馆,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把自己放在床榻,随手拉开被子的一角盖在身上。

明天还要早起,去看望大良子,成蟜趴在床上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蒙恬,人呢?”

李斯在城门口费尽口舌,拿出了所有的财物,才换来返回驿馆的机会,身后还跟着几个随行看押的韩卒,他无暇顾及那些人,踏进驿馆之后,一眼便看到守在外面的蒙恬。

蒙恬瞥了眼跟在李斯身后的几个韩卒,就是这简单的一眼,让他们把踏进驿馆的左脚又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

他的目光在李斯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看对方匆忙焦虑的样子,大概是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回头看向成蟜的房间,说道:“人没事,刚睡下。”

李斯想要问一问详细情况,忽地想起还跟在身后的几个跟屁虫,硬是忍了下来,再次走到门口。

“大人恕罪,小的不知大人身份,还请大人勿怪!”

几个韩卒,看到李斯走来,连忙掏出分到的少量金子,捧在手里,点头哈腰向其告罪求饶。

管他是不是秦使,能够跟秦国使团对话的人,就不是他们这些守城的小卒惹得起的,抓紧低头准没有错。

“拿着吧,你们再跑一趟,将跟我一起入城的那几个安全送回来。”

李斯打发走那些韩卒,和蒙恬单独找了个没人打扰的房间,这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当真和成蟜有关,万幸人没事。

李斯沉默了许久,把到了嘴边的胡闹二字,硬生生地咬碎咽进肚子里,问道:“方才有人从驿馆出去,我看其身影,像是韩国太子。”

“就是他,来见公子的,求公子帮他留在新郑,不想去秦国为质。”

说到这个,蒙恬想起这是李斯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便将李斯不在这几日,成蟜和甘罗做的一些事情给他做了简单的概述。

“除了今日,公子这几日倒还算安分。”

成蟜没有惹下更多的麻烦事,让李斯感激不已,他习惯性问道:“公子答应帮忙的条件是什么?补足韩王欠下十五万金?还是答应我们此行的使命?”

李斯都不用问,就知道成蟜一定会答应帮忙,要不然他不会绕那么大圈子,让甘罗逼迫韩王同意太子安质秦。

或许他猜不到成蟜用意,但是他知道,成蟜一定不会空手而归,要是忙忙碌碌什么都得不到的话,成蟜会把整个韩国闹翻天。

“不知道,公子特意将我赶到远处,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蒙恬明明没有答案,却在回答的时候,比之前更加轻松。

身为秦王护卫,不传话,不泄密,是基本功。

为了防着成蟜出事,还要防着他惹事,蒙恬告诉李斯,他听到的那些内容,已经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了。

蒙恬舒一口气的时候,李斯却是眉头紧锁,望着窗外,心事重重,成蟜故意让人离开,就是不希望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李斯叮嘱道:“公子要有大动作,这几日就辛苦将军了,形影不离地跟在公子身边,谨防出事。”

……

次日清晨。

暖洋洋的初阳,缓缓地从东方大地下探出头来,橘黄色的阳光照进新郑的每一个角落。

张良光着脚,露着小腿,头上顶着一件女子的长裙,遮住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

双手紧紧地抓着垂下来的衣摆,挡住身上的关键部位。

他撒开脚丫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刚刚苏醒的新郑街头狂奔。

庆幸的是,天刚亮,人并不多。

可怜的是,暖洋洋的太阳,张良感受不到一点温暖,他的脚下凉,心也凉,偶尔遇到一两个路人,他们的眼神也是凉的。

张良在脑海中复现新郑的每一条街道,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双腿,跑进一条接着一条的狭窄街道。

现在这副样子,他有家难回,若是被张平撞见他这个样子,一定会被他气到晕厥。

张良能找的人,只有韩非。

奔跑中的张良,尽管挑了小路走,遇到的行人也还是越来越多,连带着他将缓慢爬升的太阳也恨在心里,恨它升的太快,走的太快,让这么多人走出家门,撞见他糟糕的模样。

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如同经历了漫长的一生,在张良坚持不懈地奔跑下,他终于看到了一处安静的宅院,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饶是被石子划破皮肤,鲜血淋漓都全然不知。

砰砰砰!

张良抓住门环,激烈地拍打着,他恨自己的力气太小,声音太低,不能让守门的人第一时间听到赶来。

连绵不绝的拍门声,惹来一阵叫骂。

“那个混账玩意儿大清早的不睡觉,拍拍拍,急着去投胎啊!”

大门拉开,张良一步抢入,将没有反应过来的仆人撞倒在地,轻车熟路地向着韩非的房间跑去。

“该死的疯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仆人怒骂不已,跟在后面追着张良。

看门没看好,让一个疯子大清早的闯进来,打扰了主人休息,那他这份活计,大概率要丢。

张良玩命地在前面奔跑,害怕被身后的仆人抓到,在快要来到张良房间的时候,高喊道:“公子,救我!”

早早起床的韩非,正在房间里构思新的文章,听到熟悉的喊声,便打开房门来到院子里。

他前脚刚走出来,张良就蒙着头冲了进去。

“公子,是小的没看好,我这就赶他出去。”仆人见到韩非立在眼前,连忙止住追赶的脚步。

韩非迟疑了一下,挥挥手让仆人退下。

房间里,韩非叠好的被子,被人拉开,张良缩成一团钻在被窝里面。

韩非关上门,走到床榻前,轻轻拍了拍被子,上手扒开一角。

张良蓬头垢面,脸色憔悴,和韩非对视的那一瞬间,他满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像是条小溪,流到被褥上面,“公子,呜…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