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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玄气冲冲而去。

北冥翊望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

宫里的事风卿婈并不知晓,她在家中日日等待,倒也没有等到退婚的旨意,反而是宫里已经定下了婚期,下达了贵妃的口谕。

连着一同来的,还有派来教习礼仪的两位嬷嬷到了尚书府。

十二月初八。婚期。

风卿婈轻轻抿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丝丝苦涩中回甘无穷,她想着这个日期,心想:谣言满天飞,北冥翊竟然还能承受住压力,没有退婚,倒是挺讲义气的,只是,

风卿婈微微蹙眉。

距离婚期,竟然只有短短十天时间,时间如此仓促,像是被谁给催着赶似的。

分明上次赐婚之时,还没见这么焦急,是什么让宫里改变了主意?

风卿婈想到了风云瑶。

她嘴角牵扯出一丝冷笑。

是了,北冥玄眼见着拖延时间,可风云瑶的肚子却拖延不得了,据说前两天风夫人还带着风云瑶进宫探望太后,只怕探望是假,去催婚是真的。

而让宫里如此仓促的……定然是风夫人孤注一掷,告诉了永宁帝风云瑶有了身孕的事情,这样的丑事若是传了出去,于女子声名不好,而北冥玄也无法独善其身,甚至还会给皇室蒙羞。

而风云瑶与北冥玄的婚期骤然提起,自然引人遐想,永宁帝为了不让旁人看出来自己儿子做下的丑事,就带着她和北冥翊的婚期也一并提前了。

对外言:皇室血脉稀薄,早日成婚,早日绵延子嗣,似乎也没什么可质疑的点。

只是,风卿婈讥讽地想:真当盛京城悠悠众目是傻子么?风云瑶这胎快三个月了吧,等半年后胎儿呱呱落地,又如何欲盖弥彰?

啧啧。

“郡主,教习嬷嬷来了。”

想得入神至极,荷儿挑开帘子带进来一人。

来英落苑里教习礼仪的是不是别人,竟然是先孝皇后的贴身婢女,那个给风卿婈梳过妆的老嬷嬷,老嬷嬷姓季。

先孝皇后死后,季嬷嬷又当了北冥翊的奶娘,可以说,一辈子都奉献给这母子俩了。

以季嬷嬷的资历,是不劳她来给风卿婈教习礼仪的,换句话说,现在的风卿婈,还配不上她来教习礼仪,季嬷嬷能来尚书府,可见是谁的授意。

风卿婈站起身来,笑脸相迎:“竟然劳驾嬷嬷来了。”

“是老奴的荣幸。”季嬷嬷眼角的褶皱里,布满温和的笑意。

风卿婈暗暗松了一口气,宫里的那一套,有多刁钻,她是知道的,从前风卿婈就被永宁帝逮着去学习礼仪,她对那一套套严苛到站、起、坐、卧都有讲究的规矩……实在是头皮发麻。

跑去哀求永宁帝:“皇上,您让臣学习这些,不若放臣去打仗吧,千军万马中奔腾而过,即便抛头颅洒热血,也比这要来得痛快。”

“一个姑娘家的,站没站像,坐没坐像,还不好好学规矩,将来以后看谁娶你。”犹记得永宁帝虽然笑骂,却还是让人没再教她。

可这一回,是没有人再能免去了。

许是知道躲不过了,风卿婈也耐住性子好好学习,季嬷嬷也是个温和的性子,久而久之,风卿婈倒也没觉得那套折磨人的宫规有多难了。

太子派自己的奶娘来教习风卿婈的事情很快传开,北冥翊虽然没有明说,却用这样的行动,表示了自己不会退婚的决心。

所有人大失所望,那些暗戳戳等着北冥翊退婚风卿婈的人,也全然没想到北冥翊会是这样的态度。

砌玉院里,风云瑶听闻此事,气得摔了手里的杯子:“怎么事事她都能顺心如意?”

“太子倒是看得起风卿婈,那季嬷嬷可是当年先孝皇后的人,如今不说在东宫,就是在宫里,地位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风云瑶暗暗咬牙。

她原以为,自己能风风光光嫁入玄王府,而风卿婈会被太子退婚的,没想到,太子不仅没有退婚,反而还派自己的奶娘来了,再看给自己派来的教习嬷嬷,就是宫里拔下来的。

才刚一打照面,风卿婈就知道是个严厉刻薄的主儿,不好唬弄,而要学的规矩礼仪最是繁重,一想到自己怀着身孕,还要面对如此之人,风云瑶就气得想落泪。

北冥玄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么,也不事先安排好!

风夫人坐在对面,看着风云瑶满脸的复杂神色,也是轻叹一口气,可又能如何?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风夫人叹完了气,就说:“不过七八日的光景,你好好打起精神应付,宫里的人交际最是复杂了,且心思繁重了,若是叫那嬷嬷看出你有身孕的事儿,届时保不准传到谁耳朵里呢。”

风云瑶面色更难看了。

风夫人见状又安抚她:“不过你也别太忧心了,还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有风夫人的打点,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只是那教习嬷嬷实在严厉古板,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是未来的玄王侧妃而多有放过。

风云瑶一面学不好礼仪被嬷嬷日日劈头盖脸的骂,一面又时时注意着肚子,怕被刁钻的嬷嬷看出些什么来,一连八日,担惊受怕地送走了教习嬷嬷后,风云瑶不出意外地病倒了。

可第二日,就是婚礼了。

风夫人愁怀了,连夜请了魏家的府医过来,宫里的太医倒是能请来。

可还是那句话,风云瑶怀着孕,她不敢请。

风夫人生怕这临门一脚时,风云瑶未婚先孕的事儿就传了出去,遭人耻笑。

……

风卿婈听闻此事,微微嗤笑,回眸,见荷儿和明玉两个丫鬟满脸喜气洋洋,忙里忙外地贴喜字,挂红幔,便觉得有些好笑。

尚书府那边光顾着收拾风云瑶的那边,她这边给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风卿婈并不意外,只因她嫁的太子是个人人皆知的草包废物,在风夫人的示意下,那起子见风使舵的下人哪里不会知道往那边献殷勤,有什么好的自然是紧着那边来。

而风东庭自风夫人那事后,三日里有两日不在府里,对府里的事情也不大上心,虽因着风云瑶不是自己的骨肉而有将想要密布风卿婈的兆头在,可只怕这弥补里也夹杂着‘风云瑶靠不住,风卿婈是亲生骨肉,又是太子妃’的调调才如此的。

是以,风卿婈并没有给风东庭好脸色。

一来二去,风东庭也就熄了那个心思,对她从前是如何,现在也是如何,自然不会还记得她明日出嫁的事儿。

风卿婈眉眼间漾出笑意还没到底,尚书府的管家引着盛邵走进门来。

盛邵自那事之后,整个人深受打击,便有些郁郁不得志,又觉得自己识房中人不清,才落得如此境地,还要外甥女舍命来救,心里对风卿婈是又羞怯又愧疚,心里虽念着风卿婈,却不太敢上门来。

今日是,因她明日要出嫁,怎么都得来看一眼的,才厚着脸皮来了。

“舅舅?”风卿婈眼中笑意一闪而逝,走上前迎接:“舅舅怎么来了?我还以为舅舅忘了自己在这里还有个外甥女呢。”

话里带着揶揄,盛邵面对她,全然没了之前在朝堂上与明大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架势了,讪讪地摸着鼻子说:“婈儿,你……你明日出嫁,舅舅……来看看你。”

“非得我出嫁,舅舅才来看我一回吗?那么下次舅舅再来看我,是什么时候?”

她扬起脸,黑白分明的瞳孔盯着盛邵。

盛邵顿住。

风卿婈微微笑开,与盛邵相交二十多年,再了解不过了,他之所以如此,只怕是觉得羞愧于见他才如此,她也并没有去镇国公府见盛邵。

盛邵始终因兰絮之事耿耿于怀,虽说人都有过错,可这样的过错却一次就能要了他的命,还是让他多内耗些时日,等心里留下了根,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再来开解也不错。

如今,或许时机成熟了。

风卿婈带着盛邵走进屋子里,亲自给他倒了茶,看着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盛邵,风卿婈噗嗤一笑:“怎么舅舅,如今对我这个外甥女如此了呢?”

不是对她如此。

而是盛邵在心被人背叛的愤怒到下入大狱的茫然再到释放后的突然,一切都那么混沌,最初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在家修养一阵子,每每回想起兰絮那事儿,就觉得风卿婈在其中的行事作风,与他的同生共死的好友很像。

后来午夜梦回之时,他总做梦,梦到在金殿上为他伸冤,在京兆府为他鸣冤的人的脸,从面前这张脸换成了好友的脸。

他的好友,叫风兰芷。

尤其现在,看着她微微含笑的眼睛,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盛,明明年龄不同,明明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为什么呢?

这种强烈的熟悉感从哪儿来?

盛邵越来越不敢面对风卿婈了,他总把她想成是风兰芷,尤其她静静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总觉得是风兰芷在看着她。

可这是他的外甥女儿,怎么可能呢?

唉,他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盛邵想,但一抬眼看到风卿婈的眸子,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若是兰芷泉下有知,知道他做出的荒唐事儿,指定得骂他糊涂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