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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琵琶声响,羌笛悦耳,舞台旁的乐师奏起了胡音疆曲。

一众胡姬从舞台四侧踏步上台,撩手扭腰,婀娜多姿,美艳动人。

胡列娜与迪丽便在其中,而且舞姿出众,果然如老板所说,是胡姬中的佼佼者。

胡姬们头戴挂饰,手缠银铃,赤脚系红,只穿了胡人特有的短裙抹胸,露出水蛇般的腰身,肚脐眼点缀着一颗水晶宝石,霍霍生辉。她们随着音乐的旋律翩翩起舞,不断扭动着腰身,舞姿热情奔放,看得在场的男人血脉扩张,纷纷叫好。

珠串水晶,翡翠玛瑙,在油灯烛火下泛着光芒,台上美女起舞,台下举杯推盏,让人恨不得一醉方休,生出醉生梦死的感觉。

一曲舞罢,胡姬们纷纷下台入座,去陪侍早就预定好的客人们喝酒。胡列娜留在舞台,似乎要独舞一曲。

迪丽来到宇文峰身边,殷勤倒酒,花枝招展地笑道:“宇文大人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奴家,都害我都得相思病了。”

易林忍不住笑道:“相思病那是咱们汉族姑娘特有的毛病,是自怜自艾的心病,你们胡人女子如此热情奔放,一点都不矫情,怎么懂得相思何物。”

宇文峰拍桌大呼绝妙,笑道:“我的老天爷,易林兄看起来像个正经书生,没想到调戏起姑娘来,简直就是货真价实的登徒浪子,轻薄逗趣之言信手拈来呀。”

易林哈哈笑道:“咱们又不是那些矫揉造作、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来了这胡姬酒肆本来就是为了寻欢作乐的嘛。此情此景,你要是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说些大仁大义的话,岂不是不合时宜么,那就真的是对人家姑娘的不尊重了。”

迪丽笑道:“易公子可真是懂咱们女儿家。我们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家伙了,一边手脚下流无耻,一边还冷嘲热讽,恶心人。”

易林懒散一笑道:“对我来说,做个表里如一的登徒浪子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说对吧,宇文兄。能和热巴姑娘这样美丽热情的女子喝酒逗趣,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呀。”

迪丽嫣然一笑道:“易林公子真是会哄女人开心。难怪胡列娜那妮子听说易公子来了,高兴得不得了。来来来,我敬易公子一杯。”

宇文峰轻轻弹了一下迪丽的小脑壳,笑道:“我来了,难道你就不高兴吗?”

迪丽往宇文峰怀里一靠,花枝乱颤地笑道:“当然不是啦。来来来,敬你们两位登徒浪子。”

宇文峰和易林举杯畅饮。易林看着宇文峰和迪丽相互依偎,笑而不语。

胡乐轻快动听,节奏感很强,胡列娜在台上独舞,随着音乐节奏跳动,犹如壁画中的美女跑了出来,美轮美奂。

宇文峰乘机搂着迪丽纤细的腰身,仰头痛快喝酒,望向舞台,笑道:“那就是你们胡姬常说的肚皮舞吗?”

迪丽学着舞台上胡列娜的动作,扭了扭腰身,挑逗道:“怎么?好看吧,是不是看得热血沸腾。你们这些男人呀,看到长得好看的女人,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易林见宇文峰和迪丽相互调戏逗乐,自己也觉得乐趣盎然,于是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宇文兄,你就说嘛。怎么么有男人不喜欢喝花酒!?我要是有钱,天天混迹青楼酒肆都行。”

宇文峰哭笑不得道:“过了过了,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天天花前月下,乐不思蜀。偶尔饮酒作乐可以,但不能沉迷其中,虚度年华。”

易林顺手抄起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笑道:“说到底宇文兄还是放不下家族使命。我易林就不会,虽说易老头让我进京报效李唐,但我也不会强求。我可不吃什么初心不改那一套,对我来说,逍遥自在最重要。李翰林就是吾辈楷模。”

宇文峰忽然一本正经道:“真的不强求吗?那为何易林兄最后还是来到了长安城呢?若是真想逍遥自在,那么浪迹江湖岂不是更无拘无束?我就不信易林兄别无所求。”

易林苦笑道:“宇文兄还真是把我问住了。有所往,自然是有所求的,只是所求为何?我也曾扪心自问。”

宇文峰沉声道:“其实我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易林兄会是那种玩物丧志的人。当然,易林兄不说,我也不会问。”

易林抚着酒杯,忽然笑道:“宇文兄果然是懂我。所求为何尚且不说,但我来长安城的真正目的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寻找《航海图志》,至于另外一个嘛,当然是报效李唐。”

宇文峰一本正经地道:“支持太子难道不是最好的途径?”

易林意味深长地道:“以后宇文兄就会知道了。很多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特别是在这势力盘根错节、利益错综复杂的长安城。”

宇文峰一本正经地道:“我感觉易林兄总有一天会将这长安城搅动得风云变幻。哈哈哈,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金鳞岂非池中物,都是在等机会翻云覆雨。”

易林苦笑道:“宇文兄太看得起我了。其实我现在就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既然世事不如我愿,那我只好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及时行乐。”

迪丽听不懂易林和宇文峰话里有话,始终插不上嘴,只能殷勤地默默倒酒,陪笑道:“两位公子说话可真是玄乎。哦,胡列娜表演完了。”

舞台上,胡列娜一曲舞罢,刚下下台往易林这边走来,却被吐蕃使团中的一位满脸胡腮的大汉跃起拦住跟前。胡列娜显然被惊到,吓得后退两步。

那大汉一手捞住胡列娜的臀部,猥亵地道:“这位女奴,来陪爷喝两杯。今晚爷花钱把你带回去。”

胡列娜挣开那大汉的大手,咬牙切齿道:“这位客人请自重。奴家已经被预先订下了,要陪那位公子喝酒。”说着望向易林那边的雅座。

这时候,老板见情况不妙,已经走了上台,赔笑着向那位大汉道:“这位吐蕃的大爷,她说得对,咱得讲个先来后到。她已经被对面那位公子订下了。要不大爷再看看别的胡姬?”

那大汉吼道:“谁敢跟我抢女人!”说着怒气冲冲地盯着易林,杀气腾腾。

老板慑于那大汉凶神恶煞的威势,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易林耸了耸肩,低声向宇文峰道:“要是等会打起来,鸿胪寺那帮家伙会不会找我麻烦?”

宇文峰摇头道:“鸿胪寺只管外交,安排外国使者吃住行诸事,但外国使者闹事的话,还是归我们大理寺管。现在是对方挑事,我可以为你作证。按大唐律例,无事生非者,人人得以制之。强抢民女者,人人得以诛之。”

易林龇牙咧嘴地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干了一杯酒,信步走上舞台,将胡列娜拉到自己身后,笑意洋洋地道:“这位吐蕃使者,在我大唐京城闹事,可要小心后果。”

那大汉眉头一皱,怒骂道:“你算老几。爷我花钱玩女人,天经地义,谁敢管我。”说着便伸手强行去抓易林身后的胡列娜。

易林搂着胡列娜的小腰,巧妙转身避过,淡淡一笑道:“她要是自愿陪你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但若是不愿意,今天这事我还真就管定了。”

那大汉抓了个空,突然变招,大手一挥,直推向易林的门面,中途由掌变爪,似乎想将易林的头给拧下来。易林挪动脚步,轻轻一侧,再次闪过这一爪,然后向胡列娜道:“你先到宇文兄那边去。”

老板见要打起来,赶紧劝架道:“吐蕃使者,易林公子,三思而后行。大理寺的宇文大人还在这里呢,你们这样大打出手不好吧。”

宇文峰笑道:“让他们打呗。今天这事我只做证人,其他不管。”

吐蕃使团中,一个年轻人突然叫了一声好,站起来拍手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打一场。损坏的东西,我来赔偿。扎布,给他点颜色瞧瞧。”

那叫扎布的大汉向那年轻人恭敬地应了一声诺,然后转身指着易林道:“你死定了。不,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易林心想,既然眼前这个胡须大汉叫扎布,那么肯定就是宇文峰明天的对手扎西的兄弟之类人物,至于那位嚣张的年轻人,十有八九便是吐蕃的王子赤松德赞。传说赤松德赞是松赞干布最看好的儿子,将来大有可能会继承松赞干布的王位,成为吐蕃的大王。赤松德赞乃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所生,按说他也有一半的汉人血统,所以看起来并没有像其他吐蕃使者一般胡腮满面,眼眶深陷,反正在高大威猛的同时却又透露出汉人的文雅与狡黠。

当年,松州之战,唐军击败吐蕃军,松赞干布退兵谢罪,吐蕃退出党项、白兰羌、青海吐谷浑等,大唐长期控制河西陇右,还逐步向西域、安西北庭扩张,大唐对吐蕃处于优势,皇上为了展示大国风范,推崇儒家仁爱以服天下的思想,不计前嫌,让文成公主和亲吐蕃,嫁松赞干布。

然而,吐蕃狼子野心不改,喘过气之后,不顾仁义道德,更不顾和亲联谊,翻脸不认人,依然屡扰边境,烧杀抢夺。皇上勃然大怒,点兵出征,派出御林军,长孙将军亲自挂帅,任唐休璟、陈大慈等为副将,率唐军击败吐蕃军。大唐驱逐吐蕃胡人之后,再次长期控制安西北庭河西陇右,并且进一步收服吐蕃,让更多的吐蕃部落俯首称臣。本着以和为贵的愿望,皇上也让金城公主和亲吐蕃,嫁尺带珠丹,也就是赤松德赞的舅舅,赤德祖赞。

在那之后,吐蕃国一直都很听话,不敢犯事。随着唐蕃关系的日益密切,许多汉族人进入吐蕃之地,经商走货,毕竟吐蕃苦寒荒芜之地,产着许多不可多得的名贵药材,还有高质量的宝石铁矿,这些都是中原人垂悬三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的,而中原的丝绸陶瓷,却又是吐蕃那边所需要的,于是官道商道便热闹了起来。另一方面,一些吐蕃贵族子弟也进入长安的国子学、书院、工坊,学习汉文化,除了儒家治国治人之说,特别是医药工匠农耕之学,也很受欢迎。而曾经从吐蕃传过来的佛家文化,在坊间更是一时鼎盛,几乎盖过了道家。双方派遣的使臣不绝于途,进行修好、朝贡、庆祝、会盟等活动。汉文化的输入对吐蕃社会起了巨大的促进作用,吐蕃文化对汉族也有一定的影响。当时,吐蕃的骏马和形制优美奇异的金银器等物品不断地由商旅传到内地,还有胡姬、音乐、舞蹈,甚至吐蕃女子的赭面风俗也被汉族妇女所模仿。然而,密切的商贸文化交流并没有加深双方之间的情谊,互惠互利的现象并不长久,这些年大唐积弱,吐蕃的狼子野心又再次按捺不住,不但借诸多理由不纳贡,而且还侵扰边境。

狼始终是狼,永远不会感恩戴德,只会恩将仇报。皇上有意再次西征,打败吐蕃,收复被吐蕃侵扰的地界,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有心无力,阻碍重重。所以皇上最后才想到比武擂台这一招,既然一时半会无法远征,那么就在这长安城立一下国威,也未尝不可。

易林笑道:“竟敢欺我大唐无人,放马过来吧。今日小爷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四两拨千斤。别以为你牛高马大凶神恶煞,我就会怕了你。”

扎布手脚并用,向易林攻来,速度异常的快,和他高大笨重的形象完全不相配。这时候易林才知道,眼前这个胡须大汉并非那么简单,只怕身手不低。

易林施展鬼影迷踪的步法,一一闪过扎布的攻击,然后侧身闪到他背后,用掌背击打他的颈部穴位,接着立刻转身,卸开他攻过来的拳脚之后,捏掌成啄,击打他两肋。易林的攻击似乎毫不起作用,对扎布来说好像挠痒痒一样,但当易林最后一拳击打到扎布的胸口时,扎布瞬间便倒地不起。只见扎布一开始四肢抽搐,眼珠充血,紧接着便动弹不得,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一命呜呼。易林轻轻抬脚,一脚踢在扎布侧腰,扎布僵硬的身躯瞬间松了下来,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此时此刻,扎布浑身松软无力,只能狼狈地爬下舞台。

宇文峰拍手叫好,向回到雅座的易林问道:“易林兄,你这是什么武功?我看你的攻击都是到皮不到肉,怎么他突然就不行了呢?”

易林笑道:“这叫做点血截脉。起初打在人的身上就像蚁咬一般,毫无感觉,但当人的血脉流动与心脏跳动同步时,最后一击,便可瞬间截断心脉,让人心跳骤停,倒地不起。”

宇文峰目瞪口呆道:“人的血脉流动生生不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易林兄竟然能够精准把握吗?真的是太神乎其技了,不对,太邪乎了。”

易林哈哈笑道:“别人或许比较难,但我可以做到,应该说我的真气可以做到。”

说着易林一把捏住宇文峰的手臂,施展一丝万仞的真气,侵入体内。

宇文峰触电般收回手臂,惊恐道:“易林兄的真气竟然能够在我体内游走?而且始终在你的控制反馈之下,大有吞噬之势!”

易林点头道:“我这种功法叫做一丝万仞。真气就像树根的细须一般,千丝万缕,不断延伸,能够精准探测到人的奇经八脉,哪怕是流动变化的血脉也不例外。”

宇文峰啧啧称奇道:“若我运起真气抵抗,会有什么后果?”

易林娓娓说道:“若宇文兄的真气不能千倍万倍地完全压过我的真气,那么宇文兄将会被我的真气完全控制住,沦为傀儡。我的一丝真气就能控制住宇文兄数以万倍的真气,这正是一丝万仞的玄妙之处。”

宇文峰惊讶得合不拢嘴地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易林兄的武功!”

易林举起酒杯和胡列娜一起干了一杯酒,缓缓说道:“宇文兄过奖了。其实我天生体弱,真气不足,所以实力也不过如此。上次我被契丹国师阿巴达打得跳河,要不是慕容仙子路过,我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易林说的是实话,他因为体弱多病,不能像小狼一样苦练武功,只能投机取巧学了这一丝万仞的心法。一丝万仞施展起来虽然妙用无穷,但若是遇到阿巴达那样宗师级的高手,却会陷入后继乏力的被动局面,最终遭到反噬。

赤松德赞等人,见扎布刚才还明明占尽上风,突然间便倒地不起,都十分吃惊,纷纷向扎布查问。扎布力气渐渐恢复,咬牙道:“我也不清楚这小子到底使了什么妖法,前面他的拳脚打在我身上和挠痒一样,不重不轻,但最后一拳打在我胸口,我仿佛被雷电击中一样,轰然便失去了知觉。”

赤松德赞捏拳道:“我去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王子且慢!”使团众人中,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站了出来,阻止赤松赞道道。只见他头戴幡帽,眼眶深陷,脖挂一串巨大的佛珠,面相十分威严,似乎是吐蕃那边的佛教中人。

赤松德赞对这人似乎颇为尊重,抱胸行礼道:“大国师,我等岂能如此受辱!”

吐蕃大国师伏头陀看着扎布胀红的脸色慢慢退去,皱了皱眉头,向扎布问道:“扎布,他和你拳脚相交,你说不痛不痒,但你在出招的过程中有没有渐渐觉得气血不畅啊?”

扎布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大国师,真的有,我还以为只是我的错觉,可能是由于太久没有和人动手,一时之间太激动,所以才会血气上涌。”

伏头陀扫视了易林一眼,那边易林立马生出感应,与之对视,锋芒毕露。

易林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位伏头陀可以列入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了,就算那日与契丹国师阿巴达对视,也不过如此。

伏头陀收回视线,向赤松德赞道:“这门武功在中原叫点血截脉,十分难以掌握,听说都已经消失几十年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王子,这人不简单,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此时不宜闹大,免得误了咱们此行的大事。”

赤松德赞怒道:“国师休要劝我,我在这长安城已经隐忍够了。什么狗屁点血截脉。我两刀宰了他,不让他碰到我便是了。”

伏头陀摇头道:“虽说点血截脉也不见得多厉害,但至少说明那小子对真气的掌控并非常人所能及。因为血脉因人而异,而且变化无常,所以即使是宗师级人物也无法精准掌握判断对手的血脉。”

赤松德赞不解道:“扎布也就是太过大意轻敌。高手对决一般都会留有真气护住心脉,对方即使会什么点血截脉又能奈何。”

伏头陀皱眉道:“王子你错了。点血截脉神奇之处在于以弱击强,即使是宗师级人物,真气护体,一旦在血脉流动与心脏跳动同步时,被击中心脉,照样无法抵抗。正常情况下,血脉与心跳同步是极其少见的。那小子前面与扎布交手,其实是在不断地在引导扎布的血脉与心跳同步,以求实现最后一击。这才是他高明的地方。”

赤松德赞不屑道:“听大国师如此说来,也就是扎布这样大意轻敌,才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伏头陀笑道:“或许吧。但如果对方招招精准打在血脉上,也是够难受的。我们赶紧回去吧,准备明天的擂台比武才是正事。”

赤松德赞带着使团众人愤懑离席而去。而易林和宇文峰早已经忘情的搂着美女喝酒逗趣了。